第32章 讲鬼故事
矿山上,刘宏拿着用新炼出的钢铁制造的长剑朝制式长剑砍去,“珰”的一声,制式长剑断为两截。
他对着旁边的徐谦说道:“司马,这可以算宝剑了吗?”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变得谨慎许多。
徐谦举着匕首,刘宏连砍几剑后,长剑出现了裂痕,他沮丧道:“还是不行!”
徐谦道:“差不多可以了,要想达到我这把刀的坚韧程度,恐怕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做到,就在这个基础上稍微改进即可。”
得到徐谦的肯定,刘宏霎时开心起来说道:“咱就说么,咱这已经算是销铁如泥的宝剑了,哎呀,这要是我那师傅知道我打造出了这样的宝剑,好不羡慕死,铁匠的最大梦想就是打造出一把绝世神兵,欧冶子为炼制干将莫邪宁愿将儿女投入铁炉,如今我们却可以轻松炼制出无数把的干将莫邪,这一切太匪夷所思,欧冶子若生于当世,在司马大人如日的光辉之下,简直就是烛火荧光,不值一提!”
欧冶子乃是古代公认的铸件大神。
这话听起来舒服,虽然有点拍马屁的嫌疑,好在发自肺腑,倒也没有那么觉得让人脸红。
“刘宏,给每个队员打造一把匕首和大刀,匕首就按照我的式样,大刀重二十斤,刀刃用好钢,刀身用熟铁。”
刘宏沉思片刻,一拍大腿道:“妙啊,刀刃和物接触,需要坚硬,用钢最好,刀身用以承重,需要厚实有韧性,熟铁最佳!”
“不错,同时改进一下犁铧,马上要到小麦播种季节,我们要开始犁地整土。”
徐谦给余南溪安排了一个新任务:教队员们识字。到现在为止,记性好的已经学习了一百多个常用字,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她为“余先生”。
他们若是知道这余先生是个女子,一定意外得吐血。
晚上,余南溪躺在被窝里看脑筋急转弯,不断“训练”自己的思维。
徐谦则在案边研究特种兵之间地配合作战,这完全是个新的课题:冷兵器时代的特种兵协同作战。
关于单兵武器配给,他已经有初步方案,匕首,大刀,迷你劲弩和防护甲。
经过改进,这种手弩许多连接配件采用新炼制的钢铁,增加了抗拉能力,且体积可以做得更小,加上可折叠设计,手弩可以很方便地携带在身。
另外,弩剑箭头全部用新的钢铁材料制作,轻便而锐利。
防护甲由一百块薄钢片制成,主要防护前胸后背,以新钢材做成的护甲足可以阻挡此时的大部分刀剑弓弩的刺伤。
这些武器的制作需要刘宏和林长木配合完成,他已经将图纸画好,写上要求,让他们尽快赶制。
做完这一切后,他伸伸懒腰,低头瞥见了在被窝里凝神静思的余南溪。
徐谦暗暗好笑,这脑筋急转弯的确挺费神思,娱乐一下尚可,每天捧着拿来研究就伤心了。
徐谦道:“余南溪,别看了,再看就变傻了,不如本司马给你讲讲故事吧。”
余南溪一听,立即将脑筋急转弯一扔,面朝他准备认真聆听。
其实余南溪那些沉思的样子是假装的,她的目光时不时在瞥向徐谦。
这两三个月的相处让她对徐谦的心理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先她只是把他和薛琦姜凌云一样看待,只当作是邻家大哥哥一样,而如今她的内心一种异样的情愫正在产生。
他这个人,相貌英伟,能文能武,风趣幽默,而且那么受队员们的爱戴,简直是完美无缺,这样的人,每天和自己相处,感觉如沐春风,那种爱慕的感觉自然而然就诞生了。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就时时期盼他能关注她,多看她几眼。
可是令人气愤的是,他每天忙着各种事情,很少正眼看自己,大多数时候旁若无人倒头就睡。
余南溪自问自己美貌可以迷倒多数男子,而如今天天和徐谦睡一个营帐,两者之间只隔一层薄薄的黑幕,他竟然对自己无动于衷?
有时候,她大着胆子披着头发微露香肩从她案前走过,还故意带起一阵香风,手中的镜子可以照见身后,可是那木头只顾埋首案牍,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又有些时候,听见旁边微微的鼾声之时,她轻轻掀开黑幕,看着他刚毅的脸,然后悄悄用玉足踢踢他的腿,可惜他就像死人毫无反应,惹她急了她就扭他一下,他晃晃手,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余南溪感觉无聊极了,时不时会发呆,特别是看不见徐谦时候会非常烦躁,她不知道心中的这种感觉怎么解释。
今天,徐谦居然主动提出要给她讲故事,她内心一阵欢呼雀跃。
徐谦躺下后,一把将黑布拉上。
余南溪道:“你拉上了我怎么听你讲?”
“不是要保持距离么,怎么,现在不怕我对你不轨了?”
“哼!”她心道若你真要不轨这黑布有啥用,况且现在本小姐还等着你不轨呢!算了,拉上就拉上,我要是一定要拉开他岂不看穿我的心思了。
即使是心中多么想和一个人一起,在关系未挑明之前,女孩子总是会保持刻意的矜持。
徐谦道:“后汉之时,有个叫宁采臣的人被举为孝廉,于是收拾行装前往京城接受任命,一路晓行夜宿,某日天色将黑之时,恰巧来到一座破败的佛寺。寺庙里面杂草荒芜,门破窗漏,狐窜鼠跳,因为之前打听过此地方圆百里并无人烟,所以他只得决定在此借宿一宿......”
徐谦讲得就是倩女幽魂的故事,只不过但时没有赶考一说,他就把宁采臣书生的身份改为孝廉。
举孝廉制度是当时地方推荐人才的一种常用方法。
余南溪睁大眼睛听着,当时民间已经流传不少神仙鬼怪小说,像余南溪这种深闺小姐却很难接触到,因此觉得非常新鲜。
“走进寺庙,里面虽然破败不堪,房间倒有不少,其中一间已经住着一个遒髯孝廉,宁采臣同他问候过之后便另找一间住下......”
后面的故事情节就是按照倩女幽魂而来,当讲到聂小倩来勾引宁采臣时,余南溪双手捂住红颊,害臊无比,嘴里喊着“呸呸呸无耻”,也不知道是骂聂小倩还是徐谦,心理则是充满着对后面情节的期待,当听见宁采臣拒绝美色拒绝黄金之时,她心里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情节先是令余南溪感觉非常恐怖,那美丽的聂小倩居然是一只鬼,她骤然感觉背后发冷,不自觉地朝后看看,然后拉拉被子捂紧身子。
可是当得知聂小倩是被妖怪胁迫之时,她的心中不禁产生了怜悯,而之后宁采臣救助聂小倩的行动让她更是提心吊胆,怕哪一步出错聂小倩就返魂无望。
让她开心的是聂小倩最终骨肉重生为人,和宁采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摸摸滋润的眼睛,陷入了遐想之中。
徐谦见她半天没有反应,突然掀开黑布,余南溪吓了一跳,擦擦眼睛,一言不发地用力将黑布拉起来。
徐谦撇撇嘴,好吧,入戏太深,还没回过神来,本来想讲讲鬼故事吓吓她的,没想到胆子还可以。
这人鬼之恋的确有杀伤力,余南溪不自觉地把自己代入到聂小倩,把徐谦代入到宁采臣,如果她也变成了鬼徐哥哥会像宁采臣那样慷慨地来救她吗?
直到很久她的情绪才稍有恢复,然后隔着黑帘问道:“徐哥哥,如果你是宁采臣,你会喜欢聂小倩吗,毕竟她是一只鬼......”
她忐忑不安得等待徐谦的回复,其实,一般的男子应该都会喜欢聂小倩的,她那么可怜,那么美丽,即使她变成了鬼。
黑布这边的徐谦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嘴里“嗯”了一声,余南溪羞怯地问道:“要是,要是我变成了一个女鬼,你会喜欢吗?”
她闭上了眼睛,心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若是他连变鬼的她也喜欢,那么活着得更不用说啦。
可是等了半天对面也没有回答,等来的却是一阵鼾声,她生气地撩开黑布,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迅速地躺回被窝将自己闷在了里面。
第二天一整日的训练她都心不在焉地想着倩女幽魂的故事,她真羡慕聂小倩,虽然经历了苦难,最终因祸得福,找到了真爱,可是自己呢,真爱在哪里呢,对徐谦的那种依恋感算是吗?
由于思想开小差,训练中好几次她都差点受伤,被队率骂得了狗血淋头。
训练之时人人平等,即使薛琦姜凌云等帅佐之子如果出了差错,照样也要挨批。
晚上结束训练之后,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这不是来自身体上,而是来自内心的折磨。
她甚至连澡都没有洗就歪倒了在地铺上。
徐谦回来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上前去摸她的额头,她却把头偏道了一边。
徐谦调侃道:“哟,余先生,怎么啦,之前你来月事也没有这么无精打采呀。”
她脸上一红,把头钻进被子里,翁里翁气喊道:“要你管!”
徐谦心道,莫非真来大姨妈了,特种兵训练压力太大,前世那些女特种兵大姨妈推迟两个月的都有。
女人来大姨妈的时候就要躲得远远的,因为此时她们控制情绪的能力特别差,徐谦站起身,马上走向门口,他决定先去各营转转,迟些再回。
余南溪听见徐谦离开的脚步声,心里却是对他不舍,好不容易熬过一天的训练能见到他,怎么反倒见他撵走了。
他抬起脸喊道:“徐哥哥,我没事,你昨天的故事太让我感动了,我刚在都还在想回味它呢,你再给我讲个可好!”
徐谦停下脚步,回头见她一脸的真诚,脸色也很正常,便相信了她的话,心道:“昨天的鬼故事不够可怕,今天给她讲个画皮。”
他嘴角含笑道:“好啊,不过能否请你先洗了澡再说,一声臭汗,你是女孩子唉。”
余南溪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心情很好,于是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给徐谦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司马大人,请先巡营!”
预计余南溪差不多洗完澡了,徐谦就走回了自己的营帐,刚进去余南溪就抱怨道:“怎么才来,人家都等你好久了!”
她为了听故事,连洗澡的过程都简化了。
徐谦拉上黑布,脱衣躺下,开始讲述:“太原王孝廉一日走在大街上,看见一个貌美的姑娘独自赶路,那姑娘实在太迷人了,王孝廉忍不住上前搭讪......姑娘于是跟着王孝廉回家,被他藏在后院,开始和他一起生活......”
听到这里,余南溪心中暗啐了徐谦一口,怎么他的故事里女子都这么随便,这都是看得些什么书,可见这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然而她的心里又期盼这是一个美好的人鬼爱情故事,因此红着脸继续听着,心想反正他又看不见她时样子。
“......王孝廉碰到一个道士,说他脸色晦暗,被阴气缠绕,精血亏损,有百日之灾,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妖怪,王孝廉说没有,道士让他再仔细想想最近有无接触生人,王孝廉想到了那貌美姑娘,可是怎么也不相信她是害人的妖怪......”
余南溪一听不对,今天怎么换妖怪了,而且是吸人精血的,她竖起耳朵听徐谦继续讲到:“......王孝廉回到家,心中始终对道士的话介怀,于是他想把这事当做笑话讲给美貌姑娘听,可是他发现后院大门紧闭,于是绕道从暗门进去,悄悄来到姑娘窗前,从缝隙里往前一看......”
徐谦故意停顿了一下,余南溪正听得专注,催促道:“看到什么呀,别停呀……”
“王孝看一看,只见床前站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眼如铜铃,站着血盆大口正在把一张人皮往铺到床上,然后拿五颜六色的画笔在图上绘画,画完之后把笔一扔,然后抖抖人皮批在身上,霎时间他又变成了那个美丽的姑娘......”
徐谦在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故意放慢语速,降低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这一切更显得毛骨悚然,余南溪初听便瑟瑟发抖,一会儿就双手手心冒汗,讲到最后时她大叫一声,掀开被子,又拉开黑布,直接钻到了徐谦的怀里。
她用小手不停地捶着徐谦,嘴里呜呜哭泣嗔道:“你真坏,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余南溪这一举动一时间让徐谦也不知所措,没想到这鬼故事还有让姑娘主动投怀送抱的功能,蒲松龄老先生厉害了。
此刻,他只觉得一个柔软温暖的身躯拼命往他身上挤靠,她乌黑的长发摩挲着他的嘴唇和下巴,她对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徐谦得意地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