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逻辑构造(二十世纪西方哲学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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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纯结构性限定摹状词的例子

我们如何可能在一个确定的对象范围内明确地摹状所有对象,而不通过指示表明其中任何一个对象,并不借助在这个对象范围之外的任何对象?我们用一个具体的例子就可以很容易地了解到这种可能性,由于这个例子说明了一个重要的普遍原则,我们要详细地加以叙述。

例子:我们来看一张欧亚铁路网的地图。这张地图的比例可能并不精确,有如列车时刻表上或其他什么印刷物上的地图一样(后者还要严重)是失真的。在这种情况下,它并没有正确反映铁路的长短距离,但毕竟表现了铁路网的联系,(用几何学的术语来说),它表现了铁路网的拓扑学的而非度量的特性。人们曾经利用铁路地图的例子阐明拓扑学特性的概念;这个例子同样也适于用来阐明与拓扑特性有密切关系的结构特性这个更普遍的、逻辑的概念。现在我们进而假定,所有的车站都以点来表示,但在地图上没有任何名字,而且除了铁路线之外,也没有任何其他标志。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能否通过对实际的铁路网的观察确定这张地图上的那些点的名字?当然观察实际的铁路网是困难的,因此我们可以用另外一张标明所有车站名字的地图来代替这张地图。我们的第一张地图可能比通常的列车时刻表上的地图更为失真,因此寻找一些富于特征的形式,例如漫长的西伯利亚铁路,是不会有什么助益的。但是我们可以进而采取另一种方法。我们可以找出那些最重要的铁路枢纽,即大量的铁路线交会之点。这样的铁路枢纽是为数很少的。假定我们发现有二十个铁路枢纽,有八条铁路线在那里通过。如果我们对每个枢纽点都计算一下在这八条铁路线的每条线上它与距离最近的另一枢纽点之间有多少个车站,那么这二十个枢纽点中几乎没有两处在所有八条线上都恰好重合;由此就把二十个枢纽点都确定了。但是如果还有两个甚至二十个点在这一点上是一致的(即有同样数目的铁路线在这里通过),那么我们只需看一下这八个彼此邻近的枢纽点之间的联系:它们是否具有直接的联系,在它们之间有多少个车站,有多少条铁路线通过每个邻近的枢纽点,等等,我们肯定会发现在今日实际存在的铁路网上不复有任何重合。但是如果我们与之打交道的是一个连上面提到的特征都无法确定的铁路网,那么我们就不得不一步步地从邻近的枢纽点再进到其邻近的枢纽点,如此等等,以便找到主要枢纽点的更多的特征。我们如此进行,直至找到即使查遍整个铁路网都不复有任何重合的那些特征。只要我们找出了地图上一个点的名字,其他点的名字就容易得出,因为对邻近的点可考虑的名字毕竟是极少的。

但是,如果在查遍了整个铁路网之后甚至还找不出两个铁路枢纽点的区别,那又怎样呢?在这种情况下,就是有两个点就其与邻近车站的关系而言有着相同的结构特征(“同伦点”homotope(2)Punkte)。由此可见,这种关系不足以使我们给对象做出确定的摹状;我们决不能不借助指示而仅用结构特征就把这个对象范围内的对象标明出来,否则我们还必须借助于一种或更多的其他的关系。首先,我们要选择一些类似的关系,如在公路交通联系上、电话联系上以及其他相互邻近的关系。但是,为了严格地限定在结构陈述的范围之内,我们一定不要用名字去举出这些关系,而只能通过一个表明其全部关系网络的方位图把它描述出来。我们必须假定,只有通过对地理实际的观察,才能弄清楚上述这个网络就是欧亚公路交通、电话联系等的网络。通过所有这些更进一步的联系,正如最初通过铁路交通的联系一样,我们将力图先把个别的一些点然后把所有的点都描述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认为,涉及所有应用的关系还有两个点是同伦的。这种情形只是与我们的实在概念有抵触,但不是不可想象的,因此为了解决根本的问题,我们必须进而提出以下的问题:如果所有这些关系都不足以给一个对象以完全的描述,那么限定摹状词的情况又怎样呢?直到现在,我们只使用了空间关系,因为用地图把它们在空间示意图上表现出来是人们习惯了的而且是最容易理解的。但是我们也可以利用所有其他的地理关系,通过居民人数的比例(而不是居民人数本身),通过经济过程,气候状况等等,把各个地点联系起来。如果对象领域仍有两个成分是同伦的,那就是恰恰有两个在地理上无法分别的地点。于是我们如果转向一种新型的关系,对各个地点之间的一切历史关系都同样加以考虑,那么我们最后就将利用一切真正的科学概念,包括物理科学和文化科学的概念。如果在用尽了全部可供使用的科学关系之后,在两个地点之间仍然看不出任何区别,那么它们就不仅在地理上而且一般说来在科学上也是无法分别的。既然我只能处于这一个地点而不能处于另一个地点,因而这两个地点的区别是主观上的区别,而这就意味着它们在客观上并无区别;这样在另一个地点上就会有一个情况恰好相同的人像我一样说:我在这儿,不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