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堂课
漆黑的夜里，刺眼而诡异的荧光，击碎片刻宁静。
那一瞬，李怦然如触电般倒地，止不住地战栗，皮肤上的灼烧感万分强烈。
耳边，响彻冰凉刺骨的声音：“去死吧！”
“唏——”
李怦然蓦地睁眼，惊惧地喘息，手指缝里都是汗。
清风扬起薄纱窗帘，送来一缕暖阳。
寒冷尽数褪去。
她躺在床上，盖了层干净的白被褥。
一个陌生女子俯身闯入她视线。
“唷，你终于醒啦。”
她梳着双马尾，看上去很可爱。
李怦然的嗓音嘶哑：“这是哪儿？”
“校医院。我是护士邱依。”
邱依麻利地将她扶起来，递来一杯水。
“谢谢。”李怦然借过，咕噜咕噜地喝个精光。
“你昨晚在揭楼晕倒，是孙行送你来的。”邱依挤压针管活塞，往吊瓶里注射药剂：“幸亏只是普通的麻痹咒，不用担心。”
李怦然依稀记起昨夜的事。
四条狗，鼠语者，抓变态，阿伟先生，梦游的茱莉亚，叫“恶魔”什么的。
这时，乔万尼和姬明光走入病房。
他们正在激烈争吵。
“必须开除茱莉亚，她竟对我的手下施咒！说明她仇视‘苹果派’！”
“分明是误会！何况，茱莉亚已经停职检讨了，李怦然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没必要上纲上线。”
乔万尼浓郁的眉毛高高挂起：“混蛋！人都失去意识了，你还说不严重？？恬不知耻！”
姬明光秀气的脸庞逐渐涨红：“臭老头，别把私人恩怨掺和到工作中！”
“这事我一定要个说法，你如果包庇手下，我就去找方校长！”
“就知道打小报告，你还能有什么能耐？”
“都给我闭嘴！”邱依霸气地扯开二人，叉腰：“惊扰了病人，我就把你俩通通踢出校医院！”
她一生气就变成御姐。两位院长被唬住。
“……抱歉。”
邱依的语气稍好：“病人已苏醒，输完液就能出院，但这段时间要注意多休息。”
“好的，谢谢你了。”乔万尼看到病床上的李怦然：“怎么样，感觉还好吗？头痛不痛？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没事，挺好的。”李怦然挤出笑脸。
从院长刚才的对话她猜到，自己晕倒多半跟茱莉亚施咒有关。
换个角度想，当时茱莉亚刚从梦游中醒来，忽见陌生人，慌乱中作出攻击性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要真因为自己的关系害她被开除，那得多不好意思。
“院长，茱莉亚老师的事，就算了吧。我真的没关系。谢谢你。”
她替茱莉亚求情。姬明光感激地对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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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完液已到下午。
邱依叫来自己的孪生哥哥，邱酷。
他便是李怦然在实习期的指导老师，原本教礼仪课，查士失踪后，又兼了多数派研究的课。
虽然他来自巫师家庭，但对非魔法世界很感兴趣，对‘苹果’出身的李怦然也很友好。
李怦然暗自觉得好笑：果然只有亲爹娘才会给孩子取这么保暖的名儿。
下午六年级有一堂多数派研究课。
前半节，邱酷让李怦然坐在教室后面观摩。
这堂课主要讲“苹果派”的职业装。
“以前有巫师穿黑长袍戴魔法帽去面试，才刚走到楼下，就被保安给轰出来了。”
“哈哈哈。”学生爆笑。
邱酷选取了几张示范着装照。
“你们以后去非魔法世界，记得穿正常一点。着装分性别，分职业和休闲风格，还分场合，具体我们来看……”
课堂纪律还不错。同学们的注意力很集中，有认真做笔记。
李怦然放心了：这么看来，学生都挺服管的。
她跃跃欲试。
课间休息时，教学秘书来找邱酷，商量礼仪课跟手工课对调的事情。
李怦然对邱酷道：“你去忙吧，下节课我来上。”
“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那些小屁孩有什么应付不来的。
李怦然自信心爆棚：“我昨天模拟过，应该没问题。我还可以跟同学们分享一下自己的求职经历。”
邱酷看她如此自信，就同意了。
上课铃响，李怦然独自走上讲台。
没想到，这竟是噩梦的开始。
“咦，邱老师呢？”
“他临时有事。”
“让你来上课么？”
“嗯。这是我的第一堂课，有点小紧张呢，嘿嘿。”
李怦然面对黑板，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的时候还自我陶醉了一下，感觉自己变身成为电视剧里的麻辣鲜师。
可写着写着，粉笔就动不了了，垂直杵在黑板上面。
一用力，粉笔中间断掉，前面那截还杵在黑板上。
“诶？”
她左手习惯性地撑住黑板，没想到，手掌居然跟黏在上面了！
她用力抽手，一不小心，右胳膊肘也蹭到黑板上，瞬间被黏住。
“怎么回事？”
她顿时慌了，拼命挣扎，糟糕的是，一撮头发也黏到黑板上。
向外拉扯，厮，头皮好痛！！
她歪着头，扭腰，姿态滑稽，就像被蜘蛛网套牢的猎物。
“哈哈哈哈……”
同学们憋不住，哄堂大笑。
其中有个调皮蛋佯装不知说：“李老师，你这是在干嘛呀？要不要我帮你一下？”
结果他却用力推了她一把。
这下可好，李怦然上半身被死死黏到黑板上，甚至，上嘴唇也黏住了！
黑板有问题！肯定被谁做了手脚。
李怦然惊叫：“谁敢捉弄老师？？有本事站……痛痛……”
嘴唇被撕扯得剧痛无比。
现在她动也动不得，喊也喊不出，难不成就这样傻站着被嘲笑？太糗了吧！李怦然耳廓烧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们太过分了！”有个男生看不下去了，跑上讲台：“李老师，你还好吧？”
李怦然斜眼看他，觉得有些眼熟。
“老师，我叫冯恩。还记得吗，在呼啸地铁站！莺歌丽士夸夸露！”
李怦然恍然：哦，这不是当初在地铁里偶遇的那个小男孩吗？
冯恩急道：“你再坚持一下，我去叫人！”
他的腿有点跛，跑起来十分狼狈，被同学嗤笑一番。
很快，乔万尼赶来，看到眼前一幕，大发雷霆：“是谁搞的恶作剧，把黑板变成粘粘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