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鼠语者
在‘桃李’，老师的级别从高到低分别是教授、专任教师、住校老师。
住校老师不得擅离学校，只有等周末才能请假。寒暑假也是，掐头去尾，带薪休息的时间比专任老师短。
也就是说，李怦然即便被聘为住校老师，在教职工里面，只是资历尚浅的“菜鸟”。
虽说教课不分学院，但在编制上，老师是被划分到各学院的，也由此形成了不同的教学风格。
比如占卜有解梦、占星术、星占医学、数秘学、观察学五门，老师集中在摘星学院，该院的学生占卜水准普遍偏高。
‘天马行空’的飞行课、绘画课、音乐课老师，都在御风学院，所以学生都很有艺术细胞，富有浪漫气质。
‘强鼎’的学生就是刚，具体来说，他们的强项在魔咒和运动的方面。
而磐石学院的学生，大多擅长于变形术和魔技设计，个性低调且善于动脑。
新生得依据自己的特长和喜好，选择心仪的学院。
假如李怦然是学生，一定会选磐石。不是因为她已成磐石的一份子，而是这个学院的中庸理念比较合心意。
分院仪式结束后，院里开了个短会，分配工作任务。
乔万尼院长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今年磐石的招生人数仅次于摘星。
他唯一担心的，是李怦然能否教好“多数派研究”这门课。
“查士老师之所以能驾轻就熟，是因为他原本就有从教经历，可你什么都不懂……”
李怦然讪讪表决心：“我会努力的。”
乔万尼把查士以前留下的教案和课件资料一并交给她。
“看看课程表吧。你的课，五到七年级的学生均可选修，教学任务并不轻松。”
“我们的毕业生，今后无论工作还是人际交往，都不免同‘苹果’打交道。”
“如何跟‘苹果’和平相处，并不暴露巫师身份，是教学重点。”
“此外，有部分学生毕业后想到非魔法世界工作，就要参加‘苹果派’的考试。对此，你有了解吗？”
李怦然想了想：“如果您指的是升学考试、成人自考、英语四六级、计算机等级、普通话测试、法考、CPA、托福、公考、专业资格证的话，我想我还是略知一二。我们那儿的大学生都是身经百战的考场老手。”
如此多的的考试，乔万尼听了都头大。巫师世界的考试要少很多。
“你可以跟学生普及一下这方面的情报。从明天起，邱老师会教你如何授课。”
说罢，他将精致的束口布袋递到李怦然手中。
李怦然打开一看，眼睛都亮了。
全是金币诶！
“这是你预支的工资。”
“谢谢院长！”拿到钱，李怦然心里就踏实了，干劲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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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会，李怦然抱着资料回宿舍。
她戴着教师胸章，学生路过都会向她问好。
感觉还不错。她笑得眉眼弯弯。
‘磐石’的吊脚楼宿舍，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沉塘楼。门口挂了一幅会动的画。
画中男子戴着副眼镜，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他叫比尔，是个小说家，缺乏灵感的时候，会喝咖啡，猛抓头发。
久而久之，头发都被他薅下来，变成“谢顶的比尔”。
他是磐石学院的“画中门神”，只有回答对口令，才能进宿舍。
白天跟雪莉来的时候，李怦然就记住口令了。
“荞麦冷面。”
比尔闻言停笔。他习惯性地抓头，却一根头发也没抓到，秃得彻底。
“都怪你，灵感都跑了。”他的黑眼圈格外明显，语气闷闷：“万一断更怎么办，你来替我挡读者的刀片呀。”
“实在不好意思，下回注意。”李怦然歉然。
“进去吧。”
门逆时针转开。
回到宿舍，李怦然快速洗漱完，趴在床上翻阅教案，写总结笔记。
她不是师范生，未受过专业训练，心中难免紧张。
好在身为‘苹果’，教学内容很好理解，无非是生活习惯上的差异问题。
不知不觉，夜色变浓郁。
突然，墙上挂钟“咔”地蹦出一只弹簧木鸟。
“工作啦，工作啦！”
李怦然被它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呢，就听得有人敲门。
“吭，吭吭。”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黑灯瞎火的，都要上（河蟹）床了，谁还来找？
“哪位？”她忐忑。
“李老师，是我。请开门。”
李怦然郁闷。你丫叫“我”么，不说名字我咋知道你是谁。
门刚打开，一条凶恶的大狼狗就扑了过来！
“救命啊！”她急忙往后躲避。
“阿秋！停下！”
粗壮的胳膊伸过来，稳稳拉住狼狗的项圈。
狼狗依依不舍地嗅嗅李怦然，蹲到一边。
“抱歉，这是我的狗，它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
陌生男人为东方脸孔，颧骨较高，眼眸如猫般眯起。
他单套了件毛背心，上面别有胸章，右肩上有一只凤头鹦鹉，另一只手提着盏灯笼。
李怦然倒吸口凉气：“你……是人是鬼？”
男人笑道：“我是学校的守夜人，孙行。我是来带你巡夜的。”
“巡夜？巡什么夜。”李怦然心有余悸地指着他的四只大狼狗：“你的狗不咬人吧？”
“不会的，它们叫‘春’、‘夏’、‘秋’、‘冬’，是我从小养大的忠犬，平时和我一起巡逻。”
孙行摸摸“阿秋”的脑袋，狗儿乖巧地吐舌。
“乔万尼院长没告诉你吗？住校老师的其中一项工作，就是每晚十点半熄灯后巡夜。”
“没有啊，他只是说了课程的事。”李怦然匆忙披上外套，跟着走出去。
“你只需要巡十点半这一场就行。主要确保女宿的孩子都按时上床睡觉。如果没有异常，就在巡夜日志里签个字。我的话，一夜得巡三次，四个学院轮流。”
李怦然吃惊：“这么大的区域，就你一个人，照管得过来吗？”
“勉强吧。我是巫师当中比较少见的鼠语者，能和鼠类动物交流。楼宇中躲藏的老鼠们，就是我的‘鼠小弟’，能为我提供讯息。”
“一旦发生什么状况，还有‘春夏秋冬’帮忙，万一还是应付不来，‘皇后’可以飞出去搬救兵。”
叫“皇后”的凤头鹦鹉亲昵地蹭蹭孙行的脸。
摇曳的火光在楼梯间里映照出或深或浅的黑影。李怦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好厉害，夜里还敢四处走动。我胆子小，后背发凉。”
“等你习惯了就不怕了。”孙行将灯笼递给她，正色道：“巡完沉塘楼，我们就去揭楼蹲点。”
“蹲点干嘛？”
“抓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