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呼啸地铁
李怦然是个平凡的中二少女，爱美食，爱幻想，爱美男。
要不是在人才招聘会上乱投简历，也不至于被魔法学校盯上。
“请问你是？”她打量面前的陌生女子。
欧美风的五官，惹眼的粉色长发，唇边诱惑的美人痣，笑起来宛若鲜嫩可口的水蜜桃。
“你好，我是雪莉·洛芙，来自桃李不言魔法学校。”
自称“雪莉”的绝世大美女这么说。
“忘了吗。前几天你给我们学校投过简历，应聘住校老师的职位。”
毕业季投的简历多了去了，以李怦然‘天女散花’的姿势，哪儿还记得住投过什么单位。
“哦哦。”她假装想起。
“这是我的名片。”
李怦然愣愣接过。乍一看，全是字母，不懂啥意思。不过转瞬间，字母开始在纸上游离。
她用力揉揉眼，再看，名片上的文字竟变成中文。
刚才那是幻觉？
名片上写着——
“雪莉·洛芙，魅娃/音乐老师兼人事助理/酸辣曲奇/一杯就倒/拒绝素颜/莱纳·布朗粉丝俱乐部高级会员，来信请寄：东部魔法联邦Q10区8号桃李不言魔法学校。”
什么跟什么呀。难为小小的纸塞下如此多字。
李怦然有点无语。
“……你是魔法学校的老师？”
“嗯。”
“魅娃？？”
“嗯。”
这么漂亮的疯子李怦然还是第一次见。她反手将门带上，以防雪莉闯入。
“所以你来找我是？”
“我想带你去学校面试。”
“呵呵。你走错片场了，这里没有魔法。”
李怦然手掌对外，将雪莉撵入电梯，自己也走进去。她想去楼下提醒门卫注意。
“李小姐，我说的是东部魔法联邦。”
雪莉不慌不忙地将一张方形小贴纸贴到楼层键下方，并轻按了下。
“你如果不信，我就带你去看一下。”
贴纸上的“↓”符号突然发亮。电子屏上的数字逐渐变小。
莫慌莫慌，应该纯属巧合。或许贴纸本就是荧光的。
然而，电梯下到一楼之后，并未停止。
电子屏的数字直接变成“-1”、“-2”、“-3”……
“诶？”李怦然头皮发麻。
她在这个小区租住了一年多，用过无数次电梯，却从不知地下还有楼层，且那么深！
一股阴风从脚底窜上来。李怦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联想到恐怖故事。
“叮！”
显示屏的数字停在“-7”的位置。
门刚打开，神经紧张的李怦然便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没跑两步，便当场定住，心脏差点骤停。
乖乖，怎么地下那么亮，还有那么多人？？？
她瞬间被黑压压的人潮所淹没，耳边嗡嗡嘈杂。
雪莉一把拉住她，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欢迎你来到魔法世界。我们现在在‘呼啸地铁站’内，需要搭乘Q号线，往Q10魔法学校站去。”
满头“？？？”的李怦然瞄了眼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有的只是在电影里才出现的场面——
无数人戴着星月花纹的尖角帽，身穿纯黑及地长袍，拎着鼓鼓囊囊的旧皮箱，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宠物，嘴里说着陌生的语言……
他们当中大部分为东方脸孔，但也有不少金发碧眼的西方人。
只是这造型……
除了巫师还有谁打扮成这样？cosplay也不可能这么大规模啊。
心跳得超快。
李怦然大口大口喘气，用力掐人中、拧大腿、咬舌头，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梦还是没醒，慌得一笔。
她逐渐意识到一个事实，就是自己摊上事了。摊上大事儿了。
为什么是我？
我只是随便投了封简历而已呀！
她心中凌乱，机械性地被雪莉带着走。
“轰隆隆隆——”
地面的震动越发明显，人都有点站不稳。
地震了吗？她紧张得太阳穴直跳。
刺耳呼啸声中，一辆白色列车冲进站内，卷起大量飞尘，人们纷纷掩面。
列车入站的速度实在太快，李怦然根本就看不清，总之下一秒车已经停好了。
列车长的嘴巴像鸭子一样扁扁的，他从驾驶室探头出来，嗓门大得离谱。
“动作快点，要上车的赶紧！诶，那边没牙的老姑娘，说的就是你，快把‘跳蛋’收好！车要开了我可不等你！”
鸭嘴吧啦吧啦催命，站台内一片兵荒马乱。
雪莉解释道：“司机师傅是‘冲鸭人’，崇尚速度与激|情，技术一流，就是脾气不太好。”
她试图拉李怦然上车。李怦然掰开她的手。
“对不起。”
“怎么了？”雪莉愕然止步：“这就是魔法世界呀。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脑子宕机了，很乱，又很害怕……”
李怦然绝望道：“小姐姐，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你当然可以回去，不过得先到学校参加面试。我为了招聘的事忙活半天，只收到你的简历。”
“那是因为我太穷了，急着找工作……”
“正好呀，你就来我们学校工作呗，环境很好的。”
“可我一点魔法都不会。”
“没关系，住校老师不需要会魔法。”
这么一耽搁，列车门重新关上。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啸，轨道瞬间空空荡荡。
李怦然脸色发白：以‘冲鸭人'的加速魔法，惯性作用下，乘客岂不全挤成肉酱？！我还想多活几集呢！
她很不争气地腿软了，跌坐到长椅上。任凭雪莉劝说，就是不肯上车。
“嗨。”
一个陌生男孩走过来，叽里呱啦讲一通，并塞给她一个小瓶。
李怦然莫名其妙。“啥意思？”
雪莉翻译道：“瓶子里装的是‘莺歌丽士夸夸露’，滴一滴在嘴里，能持续24小时说一口流利的樱文。他想跟你说说话。”
怎么可能。李怦然迟疑了一下，将信将疑地含了一滴。
也不知夸夸露里究竟放了什么，舌头受到很大刺激，她不禁咂砸嘴。
接下来，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只要张口，即是另外一种语言，她竟能完全掌握。
“哇，这叫樱文？好神奇呀，怎么办到的？”她又惊又喜。
雪莉道：“魔法商店有卖，方便来自不同国度的巫师相互交流。”
李怦然恍悟：“所以你是不是喝了‘钗妮日夸夸露’？中文说太溜。”
“不是。我选的是更贵的‘OWOD牙膏’，荔枝味，只要每天用这款牙膏漱口，不管什么样的语言障碍都能破解。”(注：OWOD全称one world one dream牙膏。)
男孩将剩下半瓶药水收入行李箱。
“姐姐，我看你有点害怕的样子，是第一次坐呼啸地铁吧？”
“嗯。我不是巫师。”李怦然很惭愧，她不想在孩子面前露怯。
“我能理解，普通人也对魔法有憧憬。”男孩微微一笑，“其实只要有天赋，谁都能学魔法。”
“你误会了，我不是专程来学……”
轰隆——又有列车进站。小男孩匆匆作别离开。
雪莉趁机怂恿李怦然：“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去体验一次呼啸地铁吧，和你们那儿的地铁应该是一样的。”
超不一样的好伐，我们那儿压根就没有“冲鸭人”……李怦然满心都在打退堂鼓。
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就此放弃，就失去了一个工作机会。这年头工作可不好找。
再说，莫非我比十多岁的小孩儿还怂？
最终，李怦然不得不向贫穷低头，答应了雪莉的要求。
车厢里内还有两个空位。她刚一落座，身旁就是一声尖叫。
“啊啊！你压到我的小宝贝了！”
邻座的胖女巫心疼地摸摸被压扁的蟾蜍。居然没死。
“很抱歉。”
李怦然脏了裤子还得给人赔不是。偌大的车厢，就她显得格格不入。
魔法列车启动。
诡异的是，车内十分稳定，完全没有‘一边倒’的状况。‘冲鸭’的技术不是浪得虚名。
座位底下，是巫师们放宠物笼的地方。
两只宠物笼内，分别放有一条菱纹蛇和一只竹鼠。
蛇信穿过铁丝缝隙探入旁边的笼子，肉乎乎的白色竹鼠瑟缩在一角。今天，它依旧无法逃脱遇到饥饿捕食者的宿命。
李怦然很为竹鼠担心，可竹鼠的主人却只顾着看报纸。
蓦地，她发现菱纹蛇的主人看向自己。
那人身形枯槁，面色阴沉，目光却十分锐利。
瞅啥？李怦然不爽地瞪他。
没想到，他烟斗里忽然冒出一团厚厚的白气，气体逐渐凝结成一个大大的骷髅。
社会哥，惹不起。
求生欲极强的李怦然立马老实，避开对方视线，朝雪莉那边挪了挪。
隔壁车厢有人在叫嚷。
原来有本妖怪书掉到地上，龇牙咧嘴地一路狂咬，眨眼间便冲过来。
李怦然汗毛倒竖，连忙跳上椅子。
“还敢跑？！”
一道银光重重打在书上，妖怪书哀嚎了声，不再动弹。
尖耳朵的妖精乘务员捡起书，朝后面喊：“是谁的，拿去绑好！”
说话时，它不合比例的大眼睛瞄了下李怦然，耳朵动动。
李怦然心中一惊，缩着脖子坐好。眼下她跟竹鼠没啥分别，弱小可怜又无助。
我只是个普通人，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就算是为了挣钱，风险系数也太高了点。
算了，还是打道回府吧，别折腾了。
“雪莉，我能不能反悔？我还是觉得自己不适合……”
“你是乌龟吗，一伸一缩够折腾的。”雪莉无奈地耸耸肩，没有再劝，而是将车卡给她：
“拿去吧，下车后坐另一个方向的车，你就能回去。”
李怦然不胜感激，忙来到滑门前，准备下车。
Q6站台叫“灵冢”。
门开了。寒意扑面。
候车的巫师身披斗篷，帽檐下很黑，看不到脸，有点瘆人。
仅瞅一眼，李怦然便果断收住脚步，坐回雪莉身旁。
“咦，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怦然义正辞严：“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人应该言而有信。带我去学校吧。”
雪莉：“……”
“斗篷男”就在前方，寒气森森。李怦然呼出的气都成了冰花。
“Q10-魔法学校站到啦，下车动作快点！”‘冲鸭’在前面吼。李怦然跟着雪莉下车，坐升降梯来到地面。
眼前是一大片青草高地。
出站口旁的遮阳棚里，垂挂着数根像拉灯绳一样的东西，每根绳后面的墙壁上都写着文字。
“这是支持幻影显形的开关，能让人瞬移到学校，但你不会念高级咒语，无法使用。你只能——”
雪莉指着高草地上堆叠的物体，淡淡道：“用这个滑下山。”
“啥？！”李怦然大惊失色。
这这这，这不就是竹编畚箕吗？！（注：畚箕benji，农村抖米筛渣用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