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我知道是陈年旧事啊，但突然想起，提一嘴，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上官笙笑眯眯地道。
墨染眉头跟着皱起来，一把按住上官笙的手腕，认真道：“阿笙，就算是再亲密的关系，也得有个分寸。如果要做朋友，最需要做的，就是真正完全的互相理解。”
如果你真的能理解龙龙，就该知道那件事对他的影响和打击。所以，不要说了。
上官笙神色微怔，下意识地去看一边喝酒的霍衍。他依旧跟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没说。但那阴沉的脸，周身散发出的压抑的气场，就好像被乌云和阴霾包围。
……看来他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啊。所以才不能完全听信江湖中人的那些流言，那些愚蠢的家伙，只会以讹传讹，然后把故事编的越来越“有趣”，就能让全天下的人都感兴趣了。
不管多凶残的人，心里某处都会有一个柔软的位置。
只是越强大的人，越会把那个软弱的位置隐藏得很好，不被任何人发现。这样一来，他们在外人眼中就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了。
所以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外人，才会把他说成没有心脏，冷血无情的恶鬼。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是八九岁的孩子吧。”上官笙顿了下，突然开口。
“阿笙！”墨染终于不能淡定，一下拍桌站起来，抓着上官笙的手腕使劲往外拽。“你喝多了，跟我出去透透风。”
“诶，我好得很。”上官笙反握住墨染的手，略一用力，将她扽了回来。“放心，我并没有恶意。”
他这话不仅是对墨染说，也是对自己对面的霍衍解释。
虽然他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但没办法了，这两个人，墨染和霍衍，他们两个的性格，真是完全对他的胃口，让他只这么短短地接触了一会儿，就不想失去。
“听我把话说完。”上官笙温柔地对墨染道：“你的性子太急躁了，这样下去，以后闯荡江湖会吃亏的。”
墨染眼角蓦地跳了两跳。“……”这家伙，是突然搭错了哪根神经吧？
见墨染消停，上官笙这才转头去看霍衍，笑着道：“虽然你那个时候做了些错事，但小孩子嘛，容易冲动。而且我也知道你的外公对你并不好……他把你当成了他填补虚荣心的工具不是吗？又间接害死了你阿娘……好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保证只说这一次。”
上官笙双手交叉，对着霍衍做了个抵御加禁止的动作，一副“如果你因为我说的这些而发怒，咱们俩交手，我真的会很为难的”模样，竟真的打消了霍衍打算出手的想法。
墨染也看的目瞪口呆，心里不由得惊讶。——这是第一次龙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把提及那件事的人瞬间灭口啊……而且是在阿笙一下说了那么多的情况下。
真是……好胆量。
“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会比你更早出手，下手更残忍呢。”他说着，重重地“恩”了一声，略过霍衍去看窗外。
“而且不是说中了摄魂术的人，虽然会死，但过程毫不痛苦么。你也算对得起你外公了。至于你老爹……恩……谁都会犯错的。毕竟咱们是人，又不是神仙。而且，神仙貌似也不会真的十全十美吧……”
他看向身边认真听他说话的墨染，笑着问：“你说是吧？小染。”
“啊？！”墨染一下回神，虽然不知道上官笙刚刚说了什么，但支持就对了。她赶紧点头，应道：“啊，对。对……”
霍衍眼皮抬了一抬，明显诧异地看了墨染一眼。“你没听见他刚刚说什么吧？”
“咳……”
“诶？原来我说了半晌，你啥也没听见啊。”上官笙一脸地无奈，抬手扶额，“真是可惜了，我刚刚说的那么用心呢。看你那么认真的表情，我还以为……”
“那次动手，我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霍衍打断了上官笙的话，撂下筷子，站了起身。
“诶！Σ(°△°|||)︴”龙龙刚才是……在……解释吗……？
“你说什么？”上官笙疑惑地皱了皱眉。
“我父亲。”霍衍轻描淡写地说完，人已走到墨染和上官笙身边。
上官笙反应极快，立刻明白他话中意思，难免有些惊讶。“原来是这样。”
“恩。”霍衍低沉着嗓子应了声，伸手将墨染的手从上官笙的手里带出来。“困了。”抬步走向楼梯。
墨染的手腕上还有霍衍掌心留下的温度。
她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那已经走上楼梯的青色身影，感觉心口一股暖流滑过，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恩……我似乎是发现了了不起的事啊。”上官笙搔着下巴，看看霍衍，又看看墨染，笑得意味深长。
“什么？”墨染收回视线，好奇地看向他，“龙龙杀死他父亲的真相吗？”
“非也。”上官笙摇摇头，转身对着方桌，继续吃菜喝酒。
墨染也重新坐回去，“还有什么？你别卖关子。”
上官笙给了墨染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小声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墨染的眉头又皱了皱，有些无语地道：“我要是知道就不问你了。”真是的，刚刚明明觉得阿笙的性格还不错，结果没用一刻时间就现原形了。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用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来吊胃口。
“因为是你小染你啊，因为是你本人，所以我寻思你会知道呢。”上官笙浅笑着道：“毕竟你看起来很聪明。”
“……或许没你想的那么聪明。”
“你觉得霍衍这人怎样呢？”上官笙莫名其妙地问。
墨染啧了声，倒是配合地想了下，道：“就那样啊，虽然性格极端，处理起事情来也真的很冷血无情，但对自己在乎的人却一直很好，很迁就。他是典型的爱憎分明。”
“恩~~分析的头头是道，一针见血。”
“……所以，你问我这些，跟你刚刚说的了不得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上官笙看向墨染，眼神突然变得明亮。“因为霍衍他，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