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她们仍在前进
他们又走了多远？蒂珀不知道，这里不仅是寒冷，甚至能量也相当稀薄，也许是因为叙述之塔将大部分的能量吸走的原因，导致周围的环境能量异常稀薄，光在这里也成为了奢侈品，雪几乎是成片成片的落下，光线想要来到这里需要上千万次的折射，周边只传来荒的嘶吼声。
在杀死了西德雅后，荒再度追了上来。
吉罗姆不确定它们在哪，也许还没追上来，也许藏在雪地底下，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灰龙已经跑不过它们了。
吉罗姆一边支持着灰龙身上的符咒，一边警惕着周围荒的袭击，他感觉到荒正在侵染他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死去，他损失了一条手臂，虽然因为荒的原因无法重塑，但他的意志还没有崩溃，在荒彻底占据他的身体之前，他是不会死的。
灰龙的翅膀已经完全蜷缩回去，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地龙那样可笑，但这时候已经没人在乎外表怎么样了，吉罗姆在警惕荒的袭击，蒂珀已经因为冷和稀薄的能量而快要失去意识了。
她需要立刻补充能量，吉罗姆明白，她也明白，但距离叙述之塔还有一段距离，路不会因为蒂珀缺少能量而缩短。
突然间，吉罗姆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动，巨大的荒出现在视野中，几乎要将灰龙连带车厢整个吞下！
“伙计！”
灰龙咆哮一声，是的，咆哮，灰龙的体型突破了生物的限制，长大到与那只百米的荒差不多，它的眸子里闪动着红色的光芒，身体散发出巨大的热量，周围的雪在还没碰到它的时候就融化，被那些热量变成水蒸气向上升去，然后在半空中凝结又掉下来，灰龙的身体周围围上了一圈白色的雾气，它扬起右爪，狠狠地拍在荒身上！
气流从灰龙的掌心间爆发出来！在灰龙的爪子还没碰到荒的时候就将荒的身体挤碎，借此机会，吉罗姆拆开西德雅配枪的能量核心，把它扔了出去！
“吼——！”
灰龙的身体此刻足以将与它等高的正方体铁块搓成足球大小，只有这一刻，蒂珀才清楚的感觉到它是龙，元世界食物链的顶层，除了发育周期近乎完美的龙！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是完美的，是从生命诞生至今的王者！
灰龙的口中喷出耀眼的白色能量，那是将大量能量压缩在一起后才会出现的颜色，能量波射进荒的身体，连带着那颗能量核心一起引爆！
难以言喻的声音传过来，像是电流过载搭配着核弹爆炸的声音，眼前的一切迅速被光填满，夹杂着轰鸣声振动着蒂珀的耳膜。
片刻之后，光芒消失，身后的荒不再动弹，而是化为粉末消散：“结束了吗？”蒂珀问。
“不，还没有。”吉罗姆在车厢里走动着，时不时检查一下车厢与灰龙的链接处，突然间，车厢一阵晃动，灰龙与车厢之间的绳索被吉罗姆切断，吉罗姆向着灰龙招招手：“过来，就维持着这个形态别动。”
灰龙走到吉罗姆面前低下头，好让他上来，吉罗姆抓着灰龙的鳞片爬了上去，蒂珀也学着吉罗姆的样子，但就在她往上爬的时候，吉罗姆却一把把她推了下去。
“吉罗姆……你干什么……”
吉罗姆没有回答，他扔下一个东西，拍拍灰龙的头，灰龙扬起头颅，带着吉罗姆飞翔起来。
雪地中，只剩下蒂珀和吉罗姆扔下的东西。
那不是什么武器，那是一个和手掌一样长的金属棒，或者说，钥匙。
没等蒂珀多想，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扭头望去，差点吓坏在原地——
层层叠叠的黑色，这毫无疑问是荒群，而且还是大型的荒群，但这不是最让她害怕的，最让她害怕的是，荒群中她见到了许多凸起，那些荒的身形最差也有几十米高，而在这些荒群更远的地方，被风雪覆盖到看不清的地方，还有着更巨大的黑色！
那真的是他们能对抗的怪物吗？
蒂珀总算知道为什么帝国把大量荒聚在一起称为荒潮了，因为真的就像潮水一样，从视线这头到视线那头，雪地与荒群的分界线清晰可明，当海开始涨潮的时候，区区礁石怎么能阻碍它们前进呢？
蒂珀来不及多想，捡起钥匙就往前跑。
她不知道这个方向是不是正确的，她只想活着，无论往哪跑。
或许是能量太过稀薄，蒂珀感觉双脚无力，还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身体与冰面接触的感觉差极了，但帕蒂顾不得这些，她站不起来，就只好往前爬。
“我不想死……”
“救救我……”
蒂珀一步一步往前爬着，耻辱或者丑态对她来讲已经无所谓，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答应吉罗姆来这里，她只想活着。
“我不想死……不想死……”
“吉罗姆——”
然而，蒂珀的呼救声终究没有任何用处，黑色蔓延过来，将她的身体吞噬……
……
不知道过了多久。
蒂珀睁开眼睛，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她全身都被雪花铺满，她还活着。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感谢寒冷，那让她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生命。
她站了起来，手边是叙事之塔的钥匙，她感觉到体力恢复了几分，但体内的能量还是那样稀薄。
她打开全息地图，一步一步的向叙述之塔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荒没有侵染她，这就像奇迹一样，但她知道自己还没安全，走到叙述之塔才是安全。
眼前出现了黑色。
一只荒向着蒂珀扑了过来，蒂珀抬起手，一发火球术将它击倒，然后用能量束将它的身体贯穿。
蒂珀有点想哭，她喜欢雪，在记忆里雪不是寒冷的，雪是温暖的，当那些小精灵从天上飘下来的时候，蒂珀能感觉到生命的律动，蒂珀知道雪是没有生命的，但她总希望有一群雪花围着自己窃窃私语，她没什么朋友，唯一可以说话的就是雪花，诺菈死了，西德雅死了，吉罗姆抛下她不管了，这里就剩下她和雪花，但现在这些朋友想要了她的命。
风雪中出现一个庞大的身影，蒂珀紧张起来，她的能力对付一些小型的荒就已经是极限了，遇到巨型的荒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逃跑。
但是从风雪中露出来的是一只灰色的头颅，是灰龙。
“吉罗姆……呢？”蒂珀问。
灰龙仰头发出一声悲鸣，龙族不需要语言，只要听一听它们的声音就能明白它们所有的情绪。
“这样啊……”蒂珀抚摸着灰龙的鳞片，灰龙的体型已经不如先前那般巨大，现在只有二十多米高的样子：“走吧，我不会扔下你的。”
灰龙低下头，让蒂珀骑上它的背，然后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叙事之塔走去。
距离目的地还有八十四公里。
她们仍在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