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灯笼花开了，李叔在中午把花端出来，放院子里。“屋里的庄稼，最好还是屋外长啊！”新枝儿高挑，高枝乱颤，枝头缀满粉红，放在地上还需稳定一会。重新绑好架子。春花说：“花太密了，都长不开啦。”王叔说：“这花养得好。花虽普通，但养得好，得工夫啦。”李叔说：“养成形三年。”田叔趴在墙头，说：“啊，三年我头发熬成白的了。”李叔说：“人别闲着，人就是做事的。很高兴看着花一天天长高。”浇透了水，告诉立本日头没落前搬回屋子，“找人抬，别一个人。”李叔把涮鸡蛋壳的水倒花盆儿里，把旧鸡蛋壳拿走几个。李婶说不能当着鸡的面捏鸡蛋壳，接过到屋捏碎，出来扔给鸡吃。那只曾在鸡笼子里叨碎自己下的蛋的挨打的芦花鸡，先是躲后，然后战战兢兢来啄吃。李叔把新鸡蛋壳扣在花盆的土上，摆成一圈。“到点了，”李叔找抹布擦手，“上班啦。”

四个人要做汽水，小盈头天偷偷从家里拿糖先给了小林。中午，小林家的煤棚子里，晓宇拿了醋，小家带了面起子，“糖呢？”“这么少了呢？”坏了，小林说让耗子吃了，赶紧，再不整，就都没了。小盈没来，不等他了，晓宇说：“他家啥也不缺。”三个人做汽水，分了，黑咕隆咚洒了些。晓宇说咱们喝净了，别剩下，让人看见。

下午上学，几个班的学生遇一起，在路旁沙堆摔跤疯闹，摔倒再摔。赢了在上面，输了被赶下来，再往上冲。有时成功，换位，有时对峙僵持……“再来！”“再来一次。”渴了，小家书包里还有汽水，偷偷喝，晓宇瞪他。小盈问三个人：“我的呢？我的呢？”仨人都不说话。小盈生气，走了，小林说：“你家也不缺。”

立本知道了怎么回事，说：人不喝是人的事儿，你们应该叫人一声。小全劝：不给人喝，人能再给你们了吗？晓宇想：不就没带你们吗？

晚了！人先后往学校跑。

晓宇上厕所，解腰带，听到那边有水落的声音，他的眼和心都转动了。外边有人喊叫，是小美！小美喊：“春丽——”“哎，”那边有人答应，是春丽的声。晓宇尿尿马上停了，觉得在这儿不太好，让……知道了不好，系了腰带赶紧走。怕被人看见，他转向石料场的石头堆走。

小林跑，小涛后面跟，进班，小涛才觉得不对，走到人家一班了。小涛硬着头皮走下去，不退，在一个座位坐下，看小芝惊异的眼神，他脸不红不白地说：“来看看，不行啊？不欢迎啊？”小芝揪衣服呼哒，说太累，累死了。啊都干啥啦？扫地，擦黑板，擦桌子……小林悄悄出去了，小涛忽地想起来问：“小全他们呢？你班人怎么这么少呢？”“是体育课。”“啊？上课啦？”他跑到自己班门口，老师已经上课了。他不能站门口，怕被看见，蹲着跑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