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政治化:德国表现主义问题(德国学术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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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文献

北极光·自我阐释本文译自Theodor Däubler, Das Nordlicht, Leipzig:Insel-Verlag,1924。这部分选译的是该书的序言部分,诗人将其命名为“自我阐释”。可见,这是诗人对整部诗的概括性介绍和对自己创作意图的表达。通过这一序言部分,可以窥得整部诗的全貌,诗人在其中借助各种神话传说,表现出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故事情节的绚丽多彩和跌宕起伏。译者胡一帆为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语言文学专业博士生、海德堡大学对外德语系联合培养博士生;郭成为同济大学人文学院外国哲学专业硕士,德国波恩大学哲学系博士生。——编者注。

特奥多尔·多伊布勒撰

胡一帆 郭成 译

对“北极光”理念的解释,如其在诗中所表现的那样,只能借助一些介绍性的、自传性的句子来试图进行。因为这部诗,尤其是它的第一部分,在一种譬喻的意义上也是自传性的:它使得幻影闪耀而上,赋予其生长和繁茂,及其触手可及的蔓延。让我们首先停步在原始世界诸种直观那原本虚幻的破晓时分,而非朝霞遍天时。这些直观在此作品中已然得到捶打。然而,为了使解释得以进行,我必须几近回溯到我的天真童年:约莫14岁时。

我的父母是彻底的受启蒙人士。我们的熟人圈也属于激进派。仆人们了然于此并致力于使我的想象力贯注在天主教信仰上。于是,在我,一个具有宗教气质的孩子身上,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冲突:对整个生命至关重要的冲突!我常常问亲戚们生命更深的原因,当然,我于此什么也打听不到;人们总已备好最简单的答案:你还是个孩子,这你不会懂的!天主教教徒的热情却让我饱受振奋,然而我对它甚至也保持怀疑,无论如何,我嗅闻到一部伟大激情戏剧(Passionsschaustück)中的种种幕后以及没有真正表演人物的舞台活动,而这部戏剧能节日复节日地统治着整个年头。一次,我相当严肃地决定,按照我父母教育我的方向作研究!尽管我的性情倾向于神秘主义,然而我却并不信它。对于我清晰明了的是:一切生命来自太阳。我的双母语——我是特里雅斯特人——在此则对我有益。在意大利语中,太阳(阳性)、月亮(阴性);我对此进行对比,并在我天真的私人神话学中决定使用意大利语对星辰的性别划分。意大利语中太阳为阳性,月亮为阴性,德语中则相反。——译者注,以下若非特别标注,均为译者注,不再一一标示。太阳光是父性,地球是母性,月亮不确定,但具有较强的女性特质。在我们银白的邻星中我大概看到一位睡梦之神:常常是个女仆,甚至是助产士。然而,对医生的印象也老早就已深扎在这些天真的想象中。孕育和生育的过程很早之前就已经泄露给我。睡与梦,因此还有月亮,对我则显得如此神秘莫测,于是就异乎重要。我尤爱夜,而且只在梦中活得美好:我简直把月亮视为生命的救星。没有它,我自言自语道,太阳显灵出来、吸取上来的所有东西,在傍晚、在日落时必定会倏然而逝;而在日出时分,生命无关乎其昨日,全新又短暂地再生。月亮于我而言乃成了第一建筑师,因为它能筑成一座穿过夜、穿过万物睡眠的银桥。然而,它足以高筑到人,使人得以在自身中感受并认识到星辰的特性吗?在我这个孩子看来,不!我继续沉思。曾经有人告诉我,太阳和地球在极为久远的时候曾为一体。我推测:如今,太阳和地球分离——在分离之前,那当今在我们的理智和感知方式前统治着的诸种力量在地下(同时且最根本是在太阳下)必定曾翻涌、相互拉扯。最终它们胜了。而现在:那从前把所有奋力脱离中心的诸种暴力紧握在辔头的太阳力已然大为震荡。地球的刚硬某一天必定被太阳所征服。而地球自己则从自身生育出诸种力量,它们抵抗重力,想要回归太阳:我在其中看到力学的合法性,生命乃通过力学而变易。每株植物、每个动物都包裹着朝向太阳的飞翔。其实,并不关乎热、电、磁,等等,根本上乃是为了灵魂和肉体的成长:各种各样已知和未知的强力用太阳、月亮和星辰的内容包围着我们的身躯。生命此在原本意味着:回归太阳。我们的星球日日夜夜须向太阳进贡。动植物和人类依旧与重力、地球真正的本性相对立:祭品,地球将之从其尸骸中取出献给那颗更加明亮、更为圆满的星球。以此方式看世界,那么太阳光则是上帝和统治者。

不久我就明白,这种带有自身想象的情节严重的思辨唯物主义(spekulativ-materialistisch)。当太阳和地球分离时,必定曾有一个人在此,所以才可以说:曾经作为败者而进行颠覆的,最终成了统治者;相反,以前进行统治的,如今则担忧宇宙的动乱。在如此冥想之时,我突然明白了以下情况:一切都同样在发生着,但不是在一个人的眼前,而是在人自身(他是太阳生出来的眼)中发生着。因此进行补充道:这些一而再地发生着!太阳并不终止在我们对它视野的边界;同样,地球并不终止于其边缘,那里还允许人类在太阳下和风暴中生活和观看。事实上情况是这样:我们自己就是太阳和地球。我们用外感官感觉和观看我们脚下的土地、头上的太阳。我们用内感官与所有世界相统一、原始地相联系:太阳只是我们最非凡壮丽的内容。后来我在下列诗句中解释这种关系:


你虚弱的夜,是我们地球的影子。

我们是太阳,地球指点它群星,

因为我们地球是对你正确的手势,

它有效地使人类倾身朝向星空。


另外一些:


夜伫立此,我们从权力中创造之。

地球变生了且对人类大有益处,

地球使黑夜从深渊中张裂出而起,

通过我们的呼喊永恒于此生出。

我们为光所生,我们当生出黑暗,

我们为此造出地球,夜也来到。

于是,我们能够将权力赠送与天。

而后我们笑:太阳从我们中笑。

我们男人出身于我们行为的勇气,

夜里从洪流将这个我带到陆上,

我们在此,将白日燃起朝向充溢:

人被想象为在他的世界前飞翔。

我当小心翼翼地把黑夜偷偷打探:

我们嗅闻着,知道了它的坠亡。

来吧彗星,你们可是能迷醉黑暗:

我的知识是光、我们的乐趣是太阳。


在这些出自“威尼斯颂歌”的诗行中,我表达出我的宇宙起源学。威尼斯城确乎是我幼时的最大经历!在青春期我常常飞越到那里,不单是肉体,而且主要是在梦中;我所看到的一切,均发生在一个奇幻的马库斯广场上。对我而言,我对太阳、月亮和星辰的信仰变得非同一般地可爱。没有它和威尼斯,也许我就毁了,因为人们不懂我。我是个差学生、让人憎恶的孩子。不过,我对我的种种幻想根本不以为然,我只是相当幼稚地爱着它们,因为它们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把闹钟调到四点半,以便在早晨休息后,在每天的敌意即将开始前,可以在幸福中稍作沉思。关于我,我只经历过微少的诗意表态:两篇意大利语的学校作文不过是让我的家庭教师们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然而,甚至他们也没理解我的本性。

有一天,在布拉风布拉风(Bora),一种从山地或高原经过低矮隘道向下倾落的寒冷暴风,常发生在黑海西北部海区、亚德里亚海的东北部海岸(南斯拉夫北部海岸)以及地中海西北角。中,以下念头启发了我:自作决断的分裂(Selbstbeschlobner Zwiespalt)!人们称做许多罪行:我,鲁莽的无神论者,青春期在月光下朝喀斯特喀斯特,原是南斯拉夫西北部伊斯特拉半岛上的石灰岩高原的地名,意思是岩石裸露的地方。现为岩溶地貌的代称。吼叫过,竟曾想把恶仅仅理解为已故者的影子。

一次在一个假面舞会上(我自己戴着面具)我自言自语道:生命并非只是面对太阳欲求禁欲或强迫、义务,因此我们能够蔓生到高高的星辰上,而地球不单是敌人,最好是产道和墓穴。作为灵效使我领悟到:生命需求充盈,创造物可以像神一样欢跃而上。我跑出大厅到街上。我感到幸福,地球中还蕴藏着许多阳光,它们与我们联合抗拒重力,甚至想重新回归太阳。漫山遍野。甚至在寒冰中。正是在那里,在极地,夜最深、最长、异常强大!从地球上释放的阳光与天空的阳光缠绕出一种辉煌,给笼罩在极地数月之久的长夜带来了极光。地球渴望重新成为闪光的星辰。我的私人宇宙起源学得到了补充。

关于北极花冠的这一理念我再也摆脱不掉。我很快知道,原来它在我们中可以是愿望、快乐、幸福和信任。对我而言,我恰恰看到其原因在地球之中。或许在一个流火的甚至更类似太阳的内部中!笼罩极地的灯光焦点、闪耀花环于我则成了从最内中发生的历史的象征。我经受到灵魂的一种北极之光;在此所发生的事物,使一切创造物在白日变暗。于我而言,太阳已然晦暗。在我的夜晚中,对一个最终的,对一个正中的太阳的信赖已然昏黄。北极光能指引我们通向太阳的路:它把我们带近到原始光。我们人类起源于原始光,人类已经决定采纳、衡量一切可见的太阳光,使之成为自己的行为。我恐怕,我出乎意料地从此片刻也不把我单纯的无神论托付给对种种等级和超自然灵性的一种天上的信仰。然而,跨越进虔诚却是一种决断!我相当天真地想要拥抱所有的朋友,把他们的灵魂看做通向一切民族北极的道路。于是再一次在人类中:作为原始光的煽动者是一致的!我常常秘密地、锁着门独自做祷告,此时我已承认自己祈祷。对我而言,通过北极光我们的种族得到其自由。每个人,我自言自语道,运用自由来选择一种影像:每个个体也能决定,他想生于何时何地。我们不单单是一个可见太阳的臣民。

然而,人类的使命依旧如下:通过北极光实现地球的未来!我们宣布:地球将重新闪耀,但是民众有责任使这个黑暗的星球在某一天变得明亮无比。从现在起,我们光芒四射的未来之星并不是一个过境行星,而是我们最神圣使命的场地。地球已经试图在极地重新妩媚地眨眼。测量人心中的原始光这一天职在严肃的灵魂中燃烧着。因为人发掘出灵光闪耀:在我们之中则为第一束光作证;在宇宙中则通过北极之光而发生。在我们的使命在地球上尚未完成之前,精神上确定的是,所有星辰都被地球所移动,以便于它们将地球作为它们精神的中心来依偎。因为原始太阳从人之中闪耀出光芒。因此,那时我已不将生命理解为个人的事务,而是坚信每个生命此在必须被赋予一种高于个人的使命。我们在此不应单纯学习着,而且要坚持作为我们的义务,把地球带回自身,也即带回它原本的光那里。它将燃烧,将使它的火心发亮直到闪耀的外壳处。地球,一粒黑暗之果,已然向上萌发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诸种宗教闪烁着,以便使民众在内在的火焰中重生。我们有责任,时时处处从一切行动和事件中,使得光有所裨益。在生命此在中没有锁链:原始性!这是肉体的复活!

我常常觉得,通过对“北极光”理念的形而上学把握必然能够爆破致密的门,于是原始光可以从中涌出进入到创造中。有一次,当看到星象崇高的分布景象时,我也相信可以给自己阐明一切教义间的和谐。

我称印度为热带的良心;那里一切动植物和人都是地球最为深入翻掘的贡品:给太阳的祭品。然而,通过这些生灵,土地也变得松弛,以至于原始光,向南北两极,从人之中伸展出来,通过灵魂上获得的自愿,使我们能够进入阳光中繁盛生长。可见的要求、星球上的榜样,正如即将能明了的那样,提供南极光和北极光。关于热带的生命力是如此之多。印度人的灵魂却意欲通过抚慰把地球固定在其灵魂中、在原始光中、在永恒的母腹中。在自然最过度地从土地上升起之处,诸如在风暴中,人获得了和平:而且也带来和平。人被极其生机勃勃激发了的文化幻想迎向个人的静谧:否则世界将崩溃。向太阳牺牲、向太阳献祭、遵照太阳命令的生活,所有尘世中的太阳特性产生出命运。不可避免的,羯磨羯磨(Karma),即佛教和印度教中的“业”。的幕帘使我们战栗不安。然而,我们已经说过,热带雨林的太阳风暴、南半球动物的太阳怒号、宗教上被激发人士的太阳激情,在通常的世界变化中,通过在贵族那里向印度教寻找灵魂中的泉源而被平息。他们的灵魂飘荡在自由中:一种轻快举起了世界的重心。因此,人同其创造、地球一起驻留在宇宙赐予我们的尺度和轨道中。印度人的精神则是热带之死。

历史的天才在神秘的迷醉中从印度启程了!每片土地都有其委派:每个民族攀登上属于他们的土地,方能经受土地的使命。有朝一日,在印度将作出决断,将自身的超自然重负移植到自身,让自己被一种思路绑架。伊朗上方向星空竖起的高度向北进发:盘旋着,向着未来继续攀登的民族。耶稣基督为我们展开了新的使命:把到达我们之中的东西、我们出生前的不完满性,作为十字架在生命中忍耐:在神圣的共同体中忍受完自己的苦难。他追求一切教义的顶点并准备在圣灵降临节圣灵降临节,也称五旬节,是基督教节日,为纪念耶稣复活后差遣圣灵降临而举行的庆祝节日。时把它带给我们。精神中的节日!对我们而言,从自然中逃离的原始光在向北的归家路上、朝着我们之中的安息极地,总是能成为一个惊人的节日!圣灵降临节充实并期候着向北行进者、向北思考者、那经受北方之苦者。

从此,我一而再地看到这些。然而,从根本上我并不高看这一面孔,因为我并不高看自己。我或许在大悲之时写过一些诗,却要么撕毁了它们,要么没给任何人看。我希望某一天自己或许能成为画家。不过,有一次我给一位同龄人讲了些北极光的内容,他鼓励我将这个故事写成诗:我久久疑惑、犹豫不决。最终,在那不勒斯,这些幻景栩栩如生般清晰地、姹紫嫣红地和火热地向前挤来:我动笔了。我突然抓住计划付诸作品。第一部分应当是自传性的:在其中表达的乃是一番太阳朝圣、自我之物。我想围绕着我个人的自我来压缩经历!当然,第一部分必已果断地、寓言般地过渡到第二部分!在这一部分,第一部分中被强力捶打的我此时则表现为,它能启示最内在的秘密。就它已经有资格超出个体来观照而言,对世界末日的预感围绕着这个我进行着。就我自己而言,我称这个此时闪光的我为“抒情的我”,它自然而然地完全超出了个人本身,正如个人已模糊在第一部分的尘世太阳世界中:它伫立在另一个瞭望台,同时统治着诸种理念的造型和服从它、支持它的人们——其中也有我。因而,在这个我之中同样也包含着我个人和我妻子。通过出生与死亡,我们却仍旧以原始奇特的、个人的决断而分离。我们想要仅仅在纯粹精神上找到自己;在圣灵降临节的这个我之中超越作为人类的我们。

叙事诗的第二部分始于世界的崩溃;伴随着对人类中一切戒律的总结,它结束在我们地球北极之光的繁花中。随着诗歌发展,这个我愈来愈非个人地出现。它或许也从自身出发塑造人类,人类还完全迷醉于太阳、被抓牢在尘世中;然而,因为无限远离于那些如此发展的过程,我后来称它为:亚当。因为是完全普遍的人性的,它最终被视为我们种族的根本。让我们暂时仍停步在第二部分的大门处:这个我孤独地飘荡在世界崩溃的深渊上方。数百万年来它唯一仍旧被束缚着忍耐“逻各斯”。它之前的、如同它之后的诸种无限性则是它的摇摆。每当世界的章节破碎时,这个我总是在场。它,即这个我(永恒地参与此)看到,像个别灵魂一样通过生命此在的决断在人的形象中拯救出自己的民众,则再次被原始洪流的波涛吞没。它使所有民族象征性地(象征总是最外在的激进主义)罹难。它听到最后民族的呼喊:


而我听到人类呼喊:

“拉”(Ra)。

以一声无尽的回音

呼喊正继续尖嚷;

如若整个世界灭泯,

它作为世界延长。


逻各斯通过其自身的呼喊、原始的叫声将其永恒性告知这个我。我寻求并找到了逻各斯。当我遵照着它来冥想浪花时,一只巨鸟叫着“拉”惊恐地飞起。我将这个动物立即看做它那惊恐叫喊的肉身:我梦到鸟儿,在这个世界中,也即在我们这些依赖太阳的生灵中,鸟儿是永远不朽语言的载体。在世界崩溃后,我和这种鸟儿一起聚居在黑暗之渊。然后,原始风暴的咆哮甚至将自身鞭笞得支离破碎。它奔出自身成为奔马。被加上鬃毛的整群的逃离者作为浪花怒火的延续,发情着且几乎已经成形了,攀登到一块鲜嫩的岩壁上。对于一个崭新的生命此在,它的末日暴力将立即再次沉入到母腹中。地球,它重生、回春,从自身中重新翻滚,在金牛座(作为黄道十二宫)的柏拉图之年中把幽灵带出来,这些幽灵在长期的昏暗之后,终于发育成熟并因此带有语言天赋地苏醒过来。语言雄鹰在此却从我们的视野消失。在“金牛座”的符号中世界曾在某一天崩溃:再一次,迟了很久,埃及的阿匹斯阿匹斯(Apis),古埃及宗教中在孟菲斯被崇拜的神圣公牛神。咆哮着醒来。逻各斯从预言家中挣脱出来。呼喊、语言、预兆这三个阶段,每次都发生在金牛座下,这是纯粹直观地进行把握的:直到今天,在经常有秘教的作品到手之后,我才认识到,这些进程在分层时的节奏。

这个已一同忍受过世界崩溃之漏斗的我,本能地决定建造金字塔:与它(世界漏斗)反向!在它之中却也与生俱来有着关于希克索斯人希克索斯人(Hyksos),公元前18世纪居住在埃及北部的一个闪米特亚细亚混血族群。的知识:腐朽所威胁的地方,这个管理着文化的我则预感到他们的到来。大地相互裂开:穿过一个民族朝向奔马的洪流断裂在重生世界那几乎未加固的缝隙和圆圈中!

这声原始呼喊“拉”在其载体埃及民族的气质中爆发般地复活了:一位国王诞生了,阿蒙诺菲斯四世阿蒙诺菲斯四世(Amenophis der Vierte),古埃及第十八王朝法老(公元前1379—前1362年在位),伟大的宗教改革家。在位时进行宗教改革,立阿顿(或译阿吞)为新主神。,他预感到阿匹斯也即金牛座时代的没落。金牛座必须向白羊座屈服:正是这一时刻,在逻各斯回响时,在唯一的太阳神中将“拉”猜测出来,实现出来!阿蒙诺菲斯四世则尝试之。他并不畏葸退缩,甚至将底比斯底比斯(Thebes),古埃及中王国(约公元前2000—前1780年)和新王国(公元前1567—前1085年)时期的都城。即阿匹斯之城化身为火与烟。然而,他的意图并未实现:下属出卖了他。不过,他应许在精神中完成这一壮举!国王绝望地使自己在活着的身体上永存。在他那被痛苦吞噬的内脏中,那位无比男性的神即那个狂热者出生了,甚至那个音节“拉”也脱离他。此时存在的那位神,不允许再被命名!这个每年被俄赛里斯照耀的高级我离开了尼罗河谷:后来的伊希斯秘仪俄赛里斯(Osiris),古埃及冥府之神。伊希斯(Isis),古埃及的主要女神之一,俄赛里斯的妻子。可悲地失传了——在对迁居漫游的神的哀愁之中!这些也是我的直觉。在此形式中的阿蒙诺菲斯四世之死是纯粹的虚构。为了服务于一种表现力,即应当把人内心的一种真实进程表达为已经现实化:艺术必须补充那在现实中未全部发生的事物。我早已知晓,太阳一神论在历史中必定曾粗暴地维护自己,然而不过是为了能立即转变为精神者!我从不追寻通向它的踪迹,可是当我不得不在叙事诗中塑造这一事件时,却立即发现了踪迹。甚至我最初已经以一句话从朝拜太阳到达我们的唯一神。

我在维也纳创作了一部分《北极光》,但主要部分创作于巴黎。实际上,我从未找到一本合适的、能给我必要启发的书。而且我也很少听到有人讲述关于我得补充和塑造的东西。不过我可以依赖双眼。在卢浮宫我发现了对我的创作必要的艺术品。我甚至从法国海军博物馆的玻璃画中看出了印度诸神和生灵的名字。

叙事诗的第一部分叫做“地中海”。我们克己文化的世界,在其中这个我能找到自己、攫取自己。我称第二部分为“撒哈拉”。它意味着沙漠的孤独,这个我可以从中纯粹地散射自己;在此它将变得真正富有创造性并开始重新生育它的生命此在!这个从此进行奉献的我于我而言首先只能在翻倒的、沉没的诸形式之间明朗起来。如前所述,撒哈拉的经历为一个民族注入了渴望,即与坍塌的漏斗相对,建造一座真实的金字塔:我觉得我从此已经依赖着的这个我,相反却已完全被这一种渴望所侵袭,即在精神中建造一座金字塔。高过巴别塔:高过那座在灵魂中被观照的民众的亚拉腊山亚拉腊山(Ararat),土耳其东部山脉名。。继之而来的北极光的召唤,在永恒的寒冰上方,最好把这一基本思想向灵魂中的山峰高筑复述:


你这庞然的血之幽灵!我在精神中作答:

于我而言,地球在梦中变成亚拉腊山水晶;

我所游历的那个球,我已然视之为金字塔!

极地变成顶点:变成目标,我向其朝圣。


熄灭的火山还承载着寒冷之光的加冕:北极之光!叙事诗的开头写道“地球孕育着!”这乃暗示着,地球已处在飘荡中。从此,它不再生育新的月亮:地震、火山爆发却宣示一个崭新的、未来的陆地的诞生,也就是说,这次是在太平洋中。然而,甚至那最深邃的月亮理念,即我们地球中心的预兆,也能被印度人在灵魂之井中观照:它通向精神。

以前,地球和月亮相统一:对于我们地球之子仍旧可见的月亮却是地球之镜。通过有识之士的预言,地球获得了关于它自身灵魂的音讯,然而它只在月镜中认识到它的宇宙本性。银色之星宣告着那能预示地球在其他世界中散播光芒的东西。为何我们必死不可,这也是月亮的某个秘密。一具月亮尸体陪伴着地球在地球古老的轨道上穿越空间。而且月亮理念的意欲一而再地在我们之间:地球和月亮还将久久互不相忘,但这也是我们不可避免的使命,即我们人类,在我们的灵魂中,将要经受、一道实现月亮和地球那必然还要发生的分离。因此,月亮也在变化着。它再次到来,只为与我们道别。它消逝,以便预示它的重新显现:至高神性那活跃气息的一种石化了的标志。作为死亡宣布者,月亮理念象征着曾经在爱中联盟者的永恒分离。作为新生命的带来者,它允诺给我们复活和宇宙有朝一日的唯一性。在佛陀中,月亮变成了嘴唇。这个我向这些奥秘朝圣。它肉身化为统领民众的人或智慧。在亚拉腊山下深邃的、自我翻掘出的众多洞穴中,一个雅利安世界向它显现出来。谁若在世界崩溃时在场觉察着和观照着,他则确定,甚至他的作品(也许是民众的建筑)按照自己的自由决断也可以被再次毁灭:当然,必须如此。因此,这个我以炽热与沸腾填满“新山”,于是能使这火山在命运中爆裂。诸种文化振臂而起,变成可见的证据,证明民众完成了其任务;然而关键在于:原始光中“生而自由的话语”。它应当成为圣灵降临节:未命名的、尘世的炽燃,电闪雷鸣,从灵魂的诸种丰饶之角中出来,有朝一日在冰川之上光芒四射,甚至使太阳和群星受孕!一种来自全部种族的爆发。它们为人类发声。然而,通向相同目标的不同道路对于民众而言却确定无疑:它们把龙驱逐出地球之火!让我们来追踪印度半岛三角形的基线:一条向北的路首先指向中国,另一条经过伊朗通向欧洲。以后当精神中的一个决断消除了所有种族差异时,我们将会到达极地。在叙事诗中我写道:


终极故乡对我能倏然揭去面纱。

西伯利亚冰川遍洒宽宥光泽:

儿童歌唱斑白者在竖琴上弹耍。

死亡之月被那永恒的光掩遮。

北极把血照进世界和灵魂天涯。

在人之中自由已将春心松彻。

你预料种族之核彼此热情牵挂。

金色人种与白色人种相和解。

并将其本性的秘密向众星献纳:

灰色土地被青春星辰所美洁!


基督教是地球至高的充实。它让很多东西隐匿起来,也是为了得到其他天启的支持:为了不通过暴力,而是通过自愿联合来实现地球的大一统。有朝一日!这在于爱的本质。基督在髑髅地之死多于其教义。如果群星在神秘的变化之树上作为它的繁花变得对我们可见,如果每个黑暗世界可以同一种果实相比较,那么诸种本性如同人一样意味着[果实的]掉落以及脱离创造物坠入混乱之中。

耶稣化成人则启示着,地球上这次崭新的萌发将通向至上的生活:我们没有迷失,绝对未被丢弃给虚无。这颗黑暗的星已被选定不会变成腐烂的果实,而造物主已再次激发它,把自己的儿子派遣与它,因此它,这颗星,吸引着那些化身在我们中间的高等精神。在上帝自身所死之处,它们也承担起命运与死亡。相反,印度则迫使那些伟大的灵魂离开我们的地球。为了更绝然地贯彻这一方针:以轮回恐吓!于是,它是印度精神一种必然的表态,因而是其真理之一,却不需要成为现实。我们的责任却命令道:将最为衷心的燃烧,越过我们尘世肉身化的两极,赠给众多其他的世界!

这个我随着它命运的遣送、我们族系的秘密(即羯磨),承受着业果,在其尘世使命的路上,向着西北方向穿越亚拉腊山。山最陡峭最狭窄的坡“伊朗”与印度相接。这个被提炼的、抒情的我在“双子”(意为星座的统治)之“谷”不得不在善恶之间作出决断,它从谷中急速登上灵魂的一个高度,在那里它有能力从其他民族的口中听到这话语。金牛时代,以其沉重的耕种劳动,也为伊朗而掀起。在洞穴中这个“羔羊”已为有识之士所宣布。在各种战争中变得强大、在战争中近于毁灭,这个我在亚拉腊山中、在一位波斯王子的外套中建造其城堡,在城堡中雅利安人的后裔与漫游出撒哈拉的人联合在一起。漫游应当通过决断被翻转为变形。在此斗争中,在印度太阳下被直观的、最内在的人类之火则援助波斯人:它对他们显现为印度的狄奥尼索斯。这个男性精神此时极快地向他的高空飞行而前进。最后他飘离地球。他那自我提纯精神的熔渣在此凝固成逐渐可见的亚拉腊山尖角。一片可怕的废墟把这个入神的我留下。但妻子并没一起来,她沉没在背叛中:留在闺房。这是他的过错,这是男人的过错!在双子座下妩媚地缠绵在一起的夫妻,在金牛座下,为了有利于男性精神的优越性,分裂了、分离了、陌生了。在继之而来的白羊座下则再次为和解铺平了道路,然而,在双鱼座下才一次性实现合并。这个纯粹的精神自亚美尼亚(Armenia)陡峭的顶峰上从这个男人中出来,在珀尔修斯的形象中,升到他在众星中的神像里。珀尔修斯、珀伽索斯、安德罗墨达、克普斯和卡西欧佩亚的星座被召唤并清晰地呈现出来。珀尔修斯(perseus),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在他去世后,宙斯送他到天上成为“英仙座”。珀伽索斯(pegasus),当英仙座珀尔修斯斩杀女妖梅杜莎的首级时,血从梅杜莎颈部流出到海中和海马混合,于是一匹长有翅膀的白色飞马佩加索斯便一跃而出。后成为飞马座。安德罗墨达,珀尔修斯之妻,后成为仙女座。克普斯,安德罗墨达之父,后成为仙王座。卡西欧佩亚,安德罗墨达之母,后成为仙后座。被毁灭的精灵的尸野、羯磨那可怕的深渊留做亚拉腊山。精神与身体的分离、男性与女性的差异以灭亡来威胁地球,使宇宙不安:它们要求一位架桥者、使人脱离灵魂的网络缠绕的拯救者,对其而言,在这个我中既不能有男人也不能有女人!要求那最原初不可分性的揭露者。只有在塑造形象中、纯粹直观地呈献出来,这些东西才伫立在叙事诗中。直到今天我也才完全清楚这里的所有关系。

珀尔修斯在他星座的严寒中突然对地球觉得哀愁起来;悔恨遍及他身,不该把妻子丢在地牢中。爱火已从地球上触及他:人子在伯利恒出生。在星辰下、在地球上、在地中海之前,玛利亚、她的国家被选中承载那拯救者。与地中海相对,燃烧着来自印度的火焰。对火之风暴的抵抗使得一条神奇之路幻化拓宽。一个处女之身必定意味着:为了使那飘扬在一切海洋之上的话语,宣示着新意、再次来到世界上。正如鸽子飞跃咸海到诺亚身边一样,从灵魂之海中鸽子再次浮现并到圣母身边,以便为人类带来和平。珀尔修斯不能永远保持极度自豪:他向地球下沉。他看到地球闪耀着,为了基督的降生,地球包裹着千年的世界黑夜!他跟随着光。他渴望其近处。光向他投掷光束,如同探照一般;而且他早已漂浮在地球引力中。他突然认识到:光是从灯塔到亚历山大里亚,向着他的探照乃是火在地中海里的反射。他决定变成人:


你脉冲光、灯塔,你让人带来消息:

我靠近你,作为圣灵那翅膀的气呼,

如今让我们两个致力于上帝的知识。

我已堕落!而我的上帝,你却宽恕!

你众星之主,我要为你营救那妇人,

我的救星,我或完成我最好、多数!

灯塔的探照开始使自身温和柔顺。

海洋似乎在喷涌出相当高的波浪。

我听到一声噪音来自遥远的城人:

就好像各种呼喊声混入到了歌唱

我那奔马翅膀的交响乐也在跛驶。

于我,它们就好像嘶鸣到两栖上。

此时我被人察觉,并再次被无耻

的地球喘息者驱赶进了一副躯体。

就好像尖叫声已把我的感官掩饰!

我又感到很多东西在围着我滑移。

在我看来我到处听到分娩的呼喊。

我如今看到幻影,它们伪装溅起,

而我有意站起,在质料系中巍然!


在亚历山大里亚,那朝向海洋迸发出的火焰窜入到想要启示一种狄奥尼索斯式基督教的妇人们中。伟大的圣诞庆典在庆祝:人之中的一个太阳在摩羯座的符号中出生了。珀尔修斯通过基督的教义认识到真正的方向,说出它,试图使妇人们平静下来并且他被洗礼。同时混乱无序自身也达到安宁。作为基督他叫做格奥尔格(Georg)。作为圣者他将自己再次升向群星。群星却逐渐下沉:圣格奥尔格自己则是命运统治者、唯一为灵魂带来太阳的人。在赫拉克勒斯的柱子上,他看到安格里卡(Angelika),他的妻子,被铁链锁在岩石上。在那里他杀死了看守的水虫(Wasserwurm)。南方被攻克。非洲将凝结。他在破晓时认出那条虫:它是地中海,它将人类之路顺着它的光焰从原始开端开始,倒翻了过来。此时,清晨之光却由于地中海的面纱而折回。轻柔无比的晨曦相互飘离。在南方,闺阁女子的衣纱颤动着:甚至这些面纱某一天将会通气。在南方,他看到带着面纱的修女:她们的面纱何时将滑下?珀尔修斯满身是火地从亚美尼亚火山飞起来。他坚硬盘旋的飞行结束在亚历山大里亚。自由地飘荡着,他在西方的空气中摇晃,高于南方的水域,因为他飘过地中海所有的大海岸,然而,他的使命引导他向北方:地球应当重新闪耀,死亡和永恒之冰必定在土地上燃烧着指向地球上方。圣格奥尔格从其永恒中预告那妇人的自由。安格里卡的岩石脱落了。在非洲,这个妇人仍旧被捆着,但在“虫子”的彼岸产生了一个新的王国:基督教的妇人显现了。

叙事诗的下一阶段叫做罗兰(Roland)。地球上的这位英雄代表着精神中圣者的事业。罗兰同非洲和亚洲作斗争,乃是为了这个年轻的世界、为了那位带领其民众出埃及的神,为了那位在自己的儿子中把漫游重塑为变形的神。地球上新的一天开启了。罗兰开始吟出以下诗行:


最后的天星开始激奋起来。


我们西方的本性蔑视星座信仰。西方地中海周围的民众根本再也不是占星家。摩西已经对着黄道十二宫中的十位管家(当时在埃及有十个,并非十二个)以及十个星体(十个星体也是一种秘传的教义)设立了他的十诫(禁令);星座崇拜原本完全是对诸本能的一种坚持,是对它们的完全承认,也即自然主义。相反,精神,即朝向我们中自由的闪电,则反抗之。甚至地球:它想要通过人而与众星平等!在北极光中它已经使自己为了它最深的夜而不依赖太阳。它必须承受自由的被造物,而不是只依赖星辰!只要单纯朝着太阳而上,在叙事诗中实际上也塑造了一种宗教上的自然主义。首先在狂想曲(Rhapsodie)中,曾写道:“一个强硬的否定比星辰还强”,伦理出现了。因此,在精神上古波斯人或许是我们最真的祖先。然而,甚至他们也仍毁灭在星辰上。他们把双子座的灵魂带到金牛座时代,然后甚至到白羊座时代。在这些斗争中人已承受住,作为个性第一次有尊严地站着。但是,只有每种感觉完全拒绝对星辰的依赖,无条件地希望能够从自身中生出自由时,才能使现代伦理挥舞到它的高飞中。在西方风暴中,人获得越来越多对他的地球在未来闪耀的信赖!

对我们原始使命的维护发生在精神中。受伤的、狂奔的罗兰通过他的自我另外遮掩在人形中而认识到自己为帕西法尔(parsifal)。这就是比利牛斯山(pyrenäen)的秘密。首先是珀尔修斯,其次是圣格奥尔格,然后是罗兰,最后是帕西法尔。因此一股流火从亚马尼亚到亚历山大里亚,在其上自由飘荡着直到比利牛斯山的深谷中。从化身到化身:把一个我埋葬在其亚拉腊山中,同时雄鹰也在众峰之上。罗兰从北方而来,他不爱他在西班牙的影子:那个追踪着他的短侏儒;罗兰毗邻瓦哈拉瓦哈拉,神话中阵亡将士的殿堂。在这里,阵亡将士在奥丁神的领导下过着幸福的生活。而居,因此他不能毫无痛苦地觉察到他的后罩也即那个影子在身边。他的苦难何时失血而死?在他死的那一瞬间,他惊恐地看到,甚至那位英雄,作为地球上的现实,只留下影子的形状。在西班牙诸王的周围将存在长侏儒,将有地精闹鬼。

从珀尔修斯到帕西法尔的顺序同样是被完全直观地看到的:较之于一种前后顺序,所涉及的却更多是一种同时性。在亚拉腊山中的这个我依旧还总是被这些星象和来自理念的神化照耀着。这些神灵在尘世上的代表已然出生,而且再次归家,然而,主要在人类中继续影响着的,并非对他们的回忆,却是他们的规定了人性各个方向的永恒持存。我在此再次说到星象:对星座的信仰应当毁灭!只有在某一天能重新不可变更地从星座中读出一种对于上帝和关于不朽的知识时,人类也才会再次获得对星座的宗教上的信赖。不过有一点确定的是:对星座的信仰是一切文化的起源。只有同星座信仰的斗争,或许如同波斯人在其文化中的那样,能使我们对于伦理变得成熟,赋予我们翅膀飞向最内在的自由。至少照着外表来说,对我而言,对称性的原因却是精神内在的动因、人类中的主管,以它所发生的这种方式塑造在叙事诗的乐曲中。当我的罗兰完成之时,在我心中则怀疑道,我将一个诗篇(它围绕着某个我的不同化身)纯粹出于直观感觉安排了出来。我的理智反对信仰轮回转世。不久我却安慰自己:迄今所产生的,只能艰难地被误解,同时性,甚至不是关于诸种化身,而是迄今已然塑造和赋予了诸种来自一个最内在的和绝对的我(我几乎已能称之为“亚当”)的精神出没。此时,在这一至高的问题中却意味着,依赖自己的本能并在此也作出一个决定。很久以来处于作品计划中的“三大事件”已在这一危机中被揉成一团。浪漫的罗兰,他的英雄灵魂被世界的邪恶玷污的相当之少,他必须还要帮助一个尘世的后代渡过地球的不幸,在这个绝对的我在它的亚拉腊山深处(它已使所有这些现象在它之上向上投影)能够获得最后的洞见,以便超越一切经验“无条件地”发声之前。在“三大事件”之后,在亚拉腊山坍塌之后,北极光才应完全清晰地从一个我中散发出来。

罗兰最后的诗句乃是:“我觉得,好像某物伤了我的脚!”罗兰在塔尔塔洛斯塔尔塔洛斯,希腊神话中冥界的最深处,有着永无止境的黑暗,触怒神祇的恶人死后在此接受惩罚。已经看到它:这涉及他的影子,他在生命中非常怕它,它在另一层面、在彼岸实际上已然变得紧凑……而且在此能伤到他的脚。一个来自德国的跛脚学生是“三大事件”的承受者。他拖着脚走在罗兰身后,而且他也怕他的影子。这影子如今却是一个长的:北欧的!在学生死后它也变得冻胶一般并最终完全坚固了:相对于西班牙的侏儒他完全表现为德意志愚人。在亚历山大里亚幻想中则虚构了一个精神化身为人形:罗兰和那个学生在叙事诗中并不以死终结!他们的死亡,死亡之跌已被共同观看。学生的结局,如果他出乎意料地应在一片火葬堆上被烧死的话,甚至有种种死亡的预感以及其彼岸的原因!“三大事件”的最后部分整体上同时也最内向地发生在这个绝对的我之中,而且在此岸则发生在人类的条件下。“三大事件”令人毛骨悚然,最后涉及这个我的最终目的时它们显得完全无足轻重。这个学生,一个野蛮好色的人,不可享受女色:这是他的形而上学使命!他绝望地为爱和欲望而斗争。命运更强大:在他和一个女巫通奸的前一刻他被捉奸者实际上毫无理由地抓住并烧死。首先我想要称这“三大事件”为“防护”。我在此指的也就是防护于从最本己的使命中跌落!然后我更愿知道所有这些事件之间的那个秘密得到了保障……我只是不愿在此说出我的叙事诗中在摩耶的面纱中的这最后一部分的本来意义。在此并不涉及任何道德。更少涉及一种伦理。一种命运的合法性为了促进一种发展已曾将这种防护规定在“特殊情况”中。这并不牵涉,与那个“未被玷污的、毫无畏惧的骑士”有着某种关系的一个生命误入到巨大的淫乱中。当人们违反法律时,人们常常不需玷污自己,因为人们同样非常强大,但是人们却由于人类而增加着不纯洁。人们留下丑陋的羯磨。在这个学生的情况中关键在于,通过他,这个我重新达到它那最深邃男性气概和最深邃女性气质的结合,而且这接着也很快纯粹在精神上发生在北极之光下。这个学生的诸种野蛮幻想因此唤起了一条必然的弯路。这个我,这个亚拉腊山中的亚当,必须还要在末日的诸种形象中让它的幻觉,如同羯磨对它的要求那样,怒号至于平息;在这些末日形象中,当然对于我们来说是在彼岸的诸层面中,它表达出自己。[这个学生的]一次完满的失足或许还显著推迟了心灵净化!

基督徒们不能作为半神将地球抛弃:罗兰并不这样逃离它,只有流浪汉这样。只有认识到我们黑暗星球的苦难、屈辱的人,在这里在精神中受洗的人,才完成了其任务。这个学生追逐不许他获得的快感,却蹒跚地到达人类某种内在经历的最高的犯罪,也就是实现他在地球上的使命。站在火葬堆的大火中,他从亚拉腊山的顶峰看到自己生命此在的过程。那座熄灭的、古老的火山在喷发:在地球上的光芒中人类消亡了,他们担负着他们的使命向原始光返回。死之前与死之后此时极其相似。从某个我的彼岸回响着我的呼喊:


我的墓不是金字塔,

我的墓乃是座火山!

北极光从它的爱中散发,

夜已然向我跪安!

这和平让我感到抑压,

我向自由把幻想祭献!

我们靠着维持自身的人艺、

亚拉腊山将被我的火焰裂劈!

后来在同样的爆发中:

我的墓不是金字塔,

我的墓乃是座火山!

我的大脑是火花锻造之家,

反转之作应做完!

和平不从我的爱中响发,

我的意愿是世界狂澜。

我的呼吸创造出青天形体,

它们几乎无形中将亚拉腊山裂劈!


这个未受伤害的我完全自由。它的众多化身们,也即人类,却不可避免地被捆绑在它的诸种自我规定上。这个我通过原始决断确定了它的道路:不同的命运依赖于此。人们可以说,人们将变成他们在这个未受伤害的我之中借助自身选择为自己所规定的东西。让我们再次回到轮回转世这一问题,之前已有所暗示,但并未深入讨论。我直觉地和出于艺术原因地,坚持认为来自这个我(它在最终因中乃是唯一的我)的不同肉身、智力和神化的同时性。这个我将在最终因中构成整个创世,让我们称之为上帝,那么它囊括整个创世:围绕着精神中的这个中心太阳却也转动着其他的世界,诸如那些矿物的、植物的、动物的我。民众也是具有自身技艺的实体。在此我却也信仰那些在民众之上的群体,它们被一个我经过一切时代和国家所辐射。在叙事诗中只能述及这样一个我,在一定程度上即述及一个在圣灵王国中围绕着上帝太阳的卫星。在一种像文学创作那样发生在时间中的艺术中,只能给出一种前后顺序,而非彼此并列:艺术安排上的这一法则却并不使我有权说,我必定已经以直觉为轮回转世教义构建了一部作品。按照我的感觉,这种意义上的推论属于另一种范畴。几乎不属于艺术!因此,在这“三大事件”中,我带着我的艺术感跨向了至高的生命问题,并不能为我自己而决定它:冒险通过智力得到某种答案,这在我看来或许并不可行。另外,万物的秘密通过文学创作的魔力还最为直观易懂地表现出来!此外,在这个自由的我的层面上并没有普遍法则。

我们现在临近叙事诗的结尾:从此刻起只还剩被象征性理解的诸种本性。在北极光的第一部分中这个追寻太阳的我经历了一个狂欢节,后来它看到基督圣体节游行。在第二部分中这个我在亚历山大里亚的一个宇宙圣诞节中肉身化,它从众多庄严的区域中走出,以便于在世界变形时援助救世主。“三大事件”在其决定性的时刻降临在复活节,此时,精神中的一个太阳从亚拉腊山中复活。一种异端邪说!此时到了圣灵降临节、到了肉体的伟大复活。尽管圣灵降临节在日历中还不固定,但它并不是地球上的节日。它可以随时随地一直发生。它是在人自身中的伟大经历:启发每个个体朝向精神。圣灵降临节的馈赠高于供奉给一位神的祭品。这是向自由的一个自白。在我们中的原初性变成最初者和最终者。独立于太阳,地球逐渐地、极其神秘地维持自己,因为一切太阳的太阳也承载着它(地球)。常常在它最简单的创造物中。首先,圣灵降临节教给我们说话。每种语言都有火种,而且这些火种是神圣的。那个时刻到来了,此时诗人羞于运用它们:此时诗人必须有奇异的勇气去追问语音的原始意义。一个清晨在北极之光中到来。一个大的激发使得万物为其整体而生机勃发——节庆:圣灵降临节。没有任何一个生物臣服于另一个生物。死亡真正失去了它的刺。人类对动植物的关心和照料变得可见,“我们的被迫谋杀某一天将会祈求上帝”。动物是否原谅我们?让我们宽恕以上本性,它们在我们喘息时穿过苦难世界取回它们自己的、自由的呼吸!

对我们而言,太阳只是一个前太阳(Vorsonne)。它的光,在北极之光谜一样的照耀下是一个仍旧明亮的、闪耀的、我们未来的宣示者:路西法!我们在七姐妹星团七姐妹星团(plejaden),金牛座的昴星团。七姐妹,即希腊神话里的七位仙女,擎天神阿特拉斯(Atlas)的七个女儿:玛雅(Maia)、厄勒克特拉(Electra)、塞拉伊诺(Celaeno)、泰来塔(Taygeta)、墨洛珀(Merope)、亚克安娜(Alcyone)和斯泰罗普(Sterope)。中不再寻找原始太阳:我们在自己中找到了它。它每天可以升起,轻柔又几乎不清晰。我们要是保持谨慎多好!当心!让我们还信赖在我们灵魂中已如此长久照耀的晨星,让我们还相信我们的信仰!

然而,亚拉腊山的最后一座峰也被艰难地登上。这关系到最昏暗星球的圣化!为受造物的辩护。女性的平等。正如曾经在亚历山大里亚、面对着现实的地中海,人类现在则如此面对着其灵魂的北海。尼罗河三角洲的狄奥尼索斯合唱队在欧洲回响共鸣着,船夫和渔夫也在此如彼:


南方炽热的愿望汹涌地围住

黑暗的北海。疯狂的女人们

在萨拉邦德舞曲中发情露乳。

海滩潺潺围着河谷地的欲心。

约翰从他在莱顿莱顿的约翰(1509—1536),荷兰再洗礼派领袖。1534年在德国再洗礼派据点明斯特领导该派信徒将公国君主驱逐出境,成立神权政体并自立为王。在其短暂统治期间,没收教会和寺院财产,取消货币,实行粮食平均分配、财产公有化和一夫多妻制。1535年明斯特城被兼任主教的公国君主率军攻陷,约翰被处死。的墓中跳脱!

月潮席卷过的国家的女人们

被这个男人的犯罪思想魅惑。

死了的先知敢于向海滩溜进。


想要穿过极地热带到达在上帝中静息的我,这还极其遥远。对自由的宣布由于其过度而使得我们惊慌失措。青春之火是神圣的。然而,北极光依旧是一团冷焰。在它的被火焰包围状态中我们知道:一切由于人类!但是,也在它之前并超出人类之外!“首先是诫命,后来出现人类。”最深的苦楚即将来临这个经历着自身的我。在摩耶的面纱中不再有化身为人,不过,从羯磨来看,却成形为幽灵。此时却使得在亚拉腊山峡谷的这个我毛骨悚然地看到,它那沾沾自喜的游戏在生命此在之中继续持存着!它幽灵似的倾听着一个假面舞会。它不可消除地处于叙事诗的第一部分,叙事诗构建于乐曲,而并非情节和变化(我的整部《北极光》是椭圆式构思的。第一个焦点发生在罗马的大火中,它在整部作品里窸窣作响,第二个则很久之后,发生在底比斯的大火中,它几乎应该早发生两千年!)。甚至假面舞会也要求它的对立者。于是出现了一个恶行幽灵。生产梅毒,使人间如此这般昏暗轻浮。变成半受限制的、半自愿的末日恐惧。女性化的人头马身,却有一男一女两个头,这个庞然怪物、灾祸的携带者气喘吁吁地穿过世界。这个幽灵比化身为人更清晰可见地仍旧与它那未受伤害的我联合在一起。而它在这行诗中认出了自己:“上帝从我们中必定说出一句判词。”

还有另外两匹末日之马腾空而来:“贪婪”与“骚动”。这马从世界崩溃时就已经被原始地创造于此。然后它在宇宙上被观看,作为希克索斯人的引送者出现在“拉”剧中。进而在“北极光”中有三种死亡之舞,“遗言的”、“古典的”和“埃塞俄比亚的”。在叙事诗中当希克索斯人掉落到他们的马匹上时,最后一种的位置就立即被布置了:在世界末日的马匹中,此时“死亡之舞”、“希克索斯人”和“马”与“灾星”交融在了一起。对此,正如刚才提到的对梅毒形成的解释那样,作为第三个基本元素的还有狂欢节。“贪婪”被来自“拉剧”和“伊朗狂想曲”的强盗和统治者本能所决定。在“骚动”中同样响着来自伊朗狂想曲的一个回音:来自它的开端、沉思冥想的农夫们在此相互谈论着星辰和审判。祸害、贪欲和暴动显得如此可怕,如此劈裂人类的感觉,以至于一个最新的月亮能从地球中爆发出来。这个月亮是我们家园的一个最为活跃的同伴;它应当、它必须有朝一日超过太阳的光辉。它已经基督降临节式地预示了自己。古老的世界、已经成为历史的人类文化大厦坍塌了:亚拉腊山在动摇。从它的最高峰上死人从棺材跌落,尸体从坟墓滚落到下层,于是它们可以通过地球的活火参与肉体的复活。极其巍峨的“使环成环”(Loopingthe Loop)发生了。通过垂死者的跌落、死人的接踵而来、个人向那边跌落,整座亚拉腊山被清空、清理。一切被埋葬者达到上方。民众返老还童,在地球内火的光辉中赤身裸体却装载着心甘情愿的过去,重新在骨肉中站立着。所有民族相互邀请来到我们伟大的圣灵降临节。每个人带来他的语言,“话语”却被所有人理解。

穿越寒冰、通向上帝中那个我的路却再次成为个人的使命:谁若认识到北极光是宇宙现象、在地球上的我们之中、被束缚着而且同时也是精神中最内在的自由,谁则把北极光带给其他人。煤气灯和电力照明是地理上北极光的实现。一切地球区域均可从我们手中收到北极六个月长夜的礼物。它像照亮孟买或里约一样照亮斯德哥尔摩和彼得堡。因此,到达精神中的北极光也属于地球上的一切造物。应当爆发一个月亮,却来了最新的太阳!我们并不回归到原始光,而是原始光在我们中出世。只有人能重新把它那被掩埋了的闪烁带给群星。众星和秩序期待着它。而且群星将围绕着地球转!在我们身上的压力和期待表达在叙事诗的星星之歌中:


左边的众星:

地球死了!死亡之月在增多!我们已迷失!

一片苍白的漫游瀑布使这个星球变形,

数以万计的灵魂被挑选。他们从银门注视

冰川巨人,巨人们还在娘胎中姗姗迟行。

右边的众星:

死亡之月在减少!地球在燃烧!我们得救了!

死亡之月收缩干瘪变成死人的船只。

迁徙的蜂房在长大。尖角被磨平和。

船在下沉。死人在哪?纯为月亮信使!


叙事诗《北极光》中的这个我完全清楚地看到它的化身在同黑暗星球作斗争时的一切可怕的可能性。甚至面对它们它也并不畏葸退缩。这构成了与但丁《神曲》的根本不同。或许诗人也在那里改过自新,被贝雅特丽齐所庇护,被维吉尔贝雅特丽齐(Beatrice),是《神曲》中的重要人物,一位圣女。现实中的贝雅特丽齐也曾是但丁深爱的恋人。维吉尔,古罗马诗人。在炼狱中是但丁的向导。但丁尊称他为自己的导师,智慧的海洋。维吉尔引导但丁游览了地狱和炼狱,而在到达天堂的第一重天时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接下来的指引者就换成了委托维吉尔救助但丁的贝雅特丽齐。所教诲,在他穿过地狱、炼狱和天堂的庄严道路上,却在他的纯净中感到自豪,他只能在其他的造物和生灵中看到罪、污点与耻辱。他自己已经——至少面对最臭名昭著的邪恶——得到了符咒保护!相反,这个最终炸毁亚拉腊山的我,甚至在寒冰之上,还不能期待和平的王国。这还长期不会赐予它!充满原始光的墓穴、最深刻的人类汇集的时光(它能够将和平辐射到地球的工作日中),这便是它有能力做到的一切。我想在这里加上瞎眼产婆(她确实生活在撒丁岛上)的话:


瞎眼产婆:

作为鬓白老人我还完全清醒地接生。

我已丧偶,却未被风霜侵蚀,确然!

我希望把远处的精神不久举向光明:

某一天,人变得更自由、更敢冒险。

我已斑白,我应许是从众星而来!

单纯古老的灵魂能被同化为老翁。

北极光将使我们中最高贵者激慨:

世界蜂房只可围着最纯粹者覆冰。


大火在寒冰、海洋和坚固的原野之上汹涌澎湃。在空气之上:穿过空气。所有四种元素寻求其统一。人类之核断裂了,它使人类改变,实现了黑暗星球向闪耀之星的转化。如上所言,在热带之中,人曾是镇定者、向本源的朝拜者、从活跃的本性朝着这个我中的和平的漫游者:此处相反。他启程了!越过死的自然他奉献他的丰盈,他肯定宇宙,他点燃自己的太阳。宗教那同一个核、原始的席位因此在人之中执行和实现了诸种最大对立。在这最外在的深度和临近我们的高度之间,生活着带有不同使命的民众。本源与目标总是相同之物:去核!当然,我们也可以称之为植核(Erkernung)——只是路途极其不同,常常显得极度敌对。只还剩下对“潘”(pan)即俄耳甫斯间奏剧俄耳甫斯间奏剧,取自希腊神话“俄耳甫斯”。俄耳甫斯的爱妻欧律狄克不幸去世,他非常悲伤,在神灵前恸哭。俄耳甫斯悲痛欲绝的歌声打动了爱神,允许他去地狱,用动人的歌声救回爱妻,并警告他在跨越冥界返回人间之前不得看妻子的脸。俄耳甫斯如愿以偿,但他一眼不看妻子的脸却使妻子很不理解,在她的苦苦哀求下,俄耳甫斯忘记了爱神的忠告,回头看了她一眼,欧律狄克当即倒地死去。俄耳甫斯后悔莫及,欲自杀殉情。爱神被他的真情感动,再次显形相救,终于救活了欧律狄克,使他们夫妻得以团聚。作些说明。在第一部分中这个寻找太阳的我也是一个渴望爱情的我。通向太阳的路中断了,爱情的小径错乱了。每个丈夫获得他的妻子。只有一种情况:完全不同的乃是艳遇。当今或许大多的婚姻也丝毫无异!哪个妻子找到她的丈夫,哪个丈夫找到他的妻子?这是混乱、对世界的咒骂:我们从此继承的对放荡的倾向!一对夫妻结合在一起越来越难,甚至完全罕见。在叙事诗中依旧敞开这一问题,即在第一部分中这种巨大的渴望短时间内是否能得到满足。在第二部分中它则纯粹在精神上得到实现。在间奏剧中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克却相遇了。与一个神话相应的是,尘世的事实!甚至在第二部分中,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克的形象再一次在完全精神的理解中被观看。

这部间奏剧本来却叫做“潘”。原本是希腊的一个宇宙神,它对大地的权力与白羊座时代联系在一起。它是一个神和公羊。慌乱的恐惧侵袭了它的牧群,当潘自己突然想起下一个星座“双鱼”处在破晓中的统治时。然后它必须驰往地狱:潘变成魔鬼!在叙事诗中,宇宙的神潘却被别样理解。它变成了连接宇宙和地球的生灵。在夜空上的诸种永恒变形在它们同我们星体的关系中被塑造成各种效果,以便于被稳固地吸引获得。于是形成矿物,产生植物,存活动物。潘是大地上全部世界节奏的供养者。与大宇宙的非凡合法性相应的乃是岩石中的一个持久的生命此在、在树木花草中萌发着的对在天上开花的渴慕、在动物中具有多倍自我意识的迁徙自由。人是意识到自我的(ich-bewubte)通过潘的联合体,同时却也是自由的地球在歌唱中对宇宙的回答,只有人能把歌唱呈送给闪耀着的群星、我们总的家园。这种通过潘并超出潘的、已然完成的化身成人那最清晰的表现与永恒夫妻的使命乃是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克。他们的灵魂包含天堂;俄耳甫斯通过他的歌贡献出群星未曾听过的地球的诸种特性。变得比地球所赠予的更为丰富,这灵魂把自己挥霍到宇宙上。某一天它将死去:人不再存在,所有动物当沉默,然而最远的星座将仍旧被从人的胸膛所发出的歌声震撼到一切永恒中。

在接下来的第二章中,整个人类呼喊道:“拉”。在同一个“拉”中,一位埃及国王生出那唯一的、狂热的神;在“三大事件”中,困惑的妇人们猛烈地发出像“喵、喵”这样的怪异呼喊。“妈妈、妈妈!”这同样是受苦者的绝望呼声。但早前在“潘”中每个呼喊已然变成歌唱。宽慰的是,读者可以事先知道,世界中的一切仍旧被妥善地安置和完满地实现!

在“潘”即俄耳甫斯间奏剧中,希腊的灵魂达到一种结晶。在第二部分中,也就是在古典的死亡之舞中,希腊人的世界应当在梦中被冲走,从记忆中清除。在伊朗狂想曲中的这个我并不理解希腊:鄙弃与一位希腊哲学家交谈。作为珀尔修斯它飞越原来的希腊并且只接触亚历山大里亚,因为是埃及的土地。在灵魂中“欧律狄克”属于俄耳甫斯;被命令跨越出潘的俄耳甫斯在精神中有一个对立者,它强力地持留在潘中:俄耳甫斯也碰到了这个歌者。当我创造他的时候,我想到弗里德里希·尼采并向他致意一首颂歌,不过未能在此提到他的名字。

第一部分的开头伊始,动物通过一扇寂静的大门向我迎面而来:这已经是对潘的一种暗示,正如后来在“绿色修道院”中同样已经回响着对俄耳甫斯温柔对待动物的召唤。这里,而且已经在序诗中,只有水牛被提及:意指金牛座。其他的动物也在昭示星座。当写道,“我转移视线看向光,它从不喷洒!”那么这是对“潘”中俄耳甫斯的第一次暗示。在整部作品中都在暗示着北极光。

德累斯顿,1919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