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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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红衣女子

女子美眸似有春日湖泽般,泛着浅浅涟漪,越过往生,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他,不去理会他宛若冰霜般的冰冷神情,颔首红唇微启:

“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往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解的看看那红衣女子,又看看一旁的他:

“喂,你不跟她打个招呼吗?”

他睨着往生,宛若再看一个傻子:

“傻鬼,你当我很闲?”

往生莫名其妙的被骂了傻子,还是当着别的鬼的面儿,一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原本惨白的脸,此刻竟是憋的通红:

“我没看出来你现在有多忙。”

说罢,紧紧抿着唇,便将头转了过去,看样子,是不想再看到阎君那张俊脸。

“公子好生有趣!”

红衣女子见往生将脸转到了她这边,美眸幽幽的望着她,话却是对他说的。

“你不是讲故事吗?”

往生望着面前这穿红衣服的鬼,突然就没了好感。

“对对对,差点忘了呐,这故事,还要从一年前说起了,不不不,应该是更久......

蛮洲之下,齐梁县,因着县中多是齐姓与梁姓,便得了这么个名字。

齐家有女,生得美貌,打出生起就跟着爹爹唱戏为生,将周遭的县丞,乡里唱个遍,才勉强够个活计,一日里,戏散得晚了些,这女子便遇上了借着月光背书的梁家公子,翩翩公子,对月赋诗,怎能不让人心动,一来二去的,这俩人便是私定了终生。

可恨那梁家公子的家里人,非说这戏子无情,更是下贱人家,任凭梁家公子怎么祈求,都不同意这门亲事,眼看着,这齐家爹爹就要领着女儿启程,去往别处唱戏,若是此事还没有个结果,再见,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齐家女泪眼婆娑,拥着那公子早已哭成个泪人儿,梁家公子满目深情......”

“他们不会私奔了吧?”

往生有些惆怅的看着那红衣女子,已经完全被带入到了她所讲的故事当中,一旁的阎君面色无常,内心更是毫无波澜。

红衣女子慢慢的转头看着往生,勾起了一抹笑:

“是啊,齐家女抛下父亲,同那梁家公子私奔,日日夜夜卖唱,供那梁公子考取功名,却不想,第二年,梁家公子便高中探花,当起了官老爷,风风光光的回到了这齐梁县。”

“于是,他们二人便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往生一扫之前的惆怅,眼角溢满了幸福的光。

红衣女子轻笑出声,淡淡的看着往生,却又好似看着旁人:

“那齐家女,也是同你一样的想法,怎料,一回到梁家,众人就说戏子下贱,怎能当这一家之母,逼得梁家公子另取她人为妻。”

“想必,那齐家女觉得,他心中有我,妾室又有何妨?”

往生抱着自己的肩膀,幽幽的说道。

“自是,可那齐家女久未有所出,梁老爷娶了一房又一房,齐家女眼看他儿女在旁,妻妾成群,自己却日日忧愁,以泪洗面,身子也越来越差。

怎奈,祸不单行,正室不甚,将腹中刚满三个月的孩子没了,偏要嫁祸给那齐家女,说戏子不详,坏了梁老爷家宅风气,还日日怨怼,说老爷的不是,如此不堪,该休。

于是,齐家女拖着一身病骨,被扫地出门,临行前,齐家女抓着那梁老爷的衣领,一声声的质问,那年花前月下,信誓旦旦,却换来一纸休书。

这份情,这个人,终究是黄粱一梦,若有来世,必不做女子,成了他人可随意玩弄,丢弃的东西。”

往生听得心头一阵阵的难受,眼眶湿湿的,时不时偷偷的抹抹眼泪,睁着一双红肿的眼,望着那红衣女子:

“世间苦命之人,何其多,那齐家女......”

话被生生的卡到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原本讲着故事的红衣女子,此刻睁着一双没有瞳孔的血红色眼睛,死死的盯着往生,发丝在她背后竟然疯狂的生长着,那一张血盆大口,几乎就碰上了往生的鼻子。

呼吸一紧,往生被她死死的掐着脖子,带到了那破旧的戏台之上,转眼,便不见了。

原本安安静静看戏的一众鬼魂,不知何时变得戾气肆意,睁着血红的眼睛,将阎君围了个水泄不通,哪怕阎君一掌打上去,他们都好似没有知觉一般,伸着长长的胳膊,似要将阎君拆之入腹。

当他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时,却为时已晚,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往生被红衣女子带走,脚下连半寸都移动不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试图伸手去抓住往生,也只是堪堪扯下来斗篷的一角,低头看着手中的那块碎布,一点点攥紧,只听得骨头咯咯作响......

往生被红衣女子,重重的扔到了一堵土墙之上,后背似乎断裂一般的疼痛陡然间传便四肢百骸,来不及站稳身子,脖子猛然间又被她死死的掐在手中,强迫着往生,抬头看她:

“你喜欢他?”

往生拼命的挣扎,一双手发疯般的拍打着掐上自己脖子的那只夺命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红衣女子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手中霎时间便是使了十分的力道:

“撒谎!”

往生不停的翻着白眼儿,她只觉得下一秒,脖子就要断了,挂在那竹竿上的,只怕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没,没...没撒谎,你...你....你说的...他...是谁?”

往生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你身边的那个男人!”

红衣女子将血红的嘴放到往生耳边,幽幽的说着。

往生脑子里嗡的一声响:这是他的风流债?

“不不不不不,我不喜欢他,不喜欢!”

红衣女子显然是不信,尖利的指尖刮过往生白皙的面颊:

“当真?”

往生欲哭无泪,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真,比金子还真!”

感觉到脖子上的那只手松了些力道,往生吞吞口水,将额头的冷汗擦去,轻轻的推开了那只手:

“我真的不喜欢他!”

话还未落,往生身后的那堵墙骤然坍塌,霎时间瓦砾翻飞,尘土飞扬。

往生下意识的抱着头蹲下,可转眼便被揽到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