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跳跃音符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无论什么话题，最后都会回归到关于钢琴曲上。
这样断断续续聊了，大概有一个钟，外面的雨也停了，素琴看出封景逸已有了困意，便将话题就此打住“封先生，晚安。”
“晚安，袁小姐。”第一次体会和人聊天，原来也可以用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封景逸起初醒来时，心情是不好的，到现在归于平静的心情，使得他困意一涌而上。
见封景逸缓缓闭上双眼，素琴按下‘下降’的按键，床板缓缓降下，封景逸也已入睡。
轻手轻脚的走到窗户边，拉开一点窗帘，轻轻拉开窗户，空气里飘散着，大雨过后才会有的气味。
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医院里，给病人散步的大花园，里面的花草经历过一番风雨，依然屹立不倒。
相信明天会是一个完美的开始，但不代表素琴今晚会睡觉，她的困意被赶走了，现在还是很清醒着，默默的又走回了床边坐下。
看着封景逸包扎着的双手，再次泛起一阵心疼。
她其实忘记了真君是因为什么而失去三魂七魄的，每次想询问莫吉时，莫吉都在睡觉。
莫吉醒来的时候，她又忙于照顾封景逸，整个人都在想要如何做，能让封景逸恢复的快一点。
当然，素琴所想的恢复快一点，不是封景逸的伤，而是他隐约已经有点憋坏的心。
他有多爱惜钢琴，就有多爱惜他自己的双手。
封景槊说封景逸车祸醒来看到自己的双手时，没有任何的反应。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会将所有的激励反应，在内心爆发，就像今晚的这场大雨。
封景逸心里明明就很害怕手术不成功怎么办，但是他就是憋在心里，不向人倾诉。
有些事情，说出来比憋着效果要好得多。
封景逸不想说出来，大概是因为，他可能已经猜到了倾听他说这件事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那样敷衍的回答，还不如不说的好。
一整晚，素琴就这样盯着封景逸的双手，时不时再看看他的脸，以防他突然醒来，看到自己如此看着他，受到惊吓。
早上八点才开始的手术，封景逸睡到了七点半才被素琴喊醒，术前不能吃东西，除了喝几口水，封景逸望着窗外。
昨晚的大风大雨，刮倒了一棵小树，这棵小树才种下不久，素琴听今早来的护士说，小树是一个刚出院的小朋友，吵着闹着要过一次植树节。
小朋友的家长征求了院长的同意，才勉强买下了一棵小树苗，让这位小朋友种下。
“这个小孩为什么非要过植树节。”视线在窗外，一边听素琴提及这件事，封景逸不明白，这植树节，在很多人的心里，其实可有可无。
无非就是在植树节这一天会收到来自日历的提醒，今天是植树节，可真正会发自内心去植树的人，其实少之又少。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人越来越忙碌，大家更本就没有空闲的时间。
“这个小朋友去年十二月就住进来了，三月十二号植树节那天，学校组织去植树，只有他一个人在病房里，眼巴巴的看着窗外，想跟大家一起去。”这是那个小朋友的执念。
他想要和大家一起植树，和大家一起分享这份劳动成功，只是他那个时候只能在病房里待着。
所以才会有出院非要在医院里种下一棵树的请求。
大家都种了树，只有他没种，很丢人的。
“那这棵小树苗现在怎么样了。”小孩子的思想，都是那样的单一，他们所认为是对的事情，就是对的，想说什么就说出来，有什么要求想到就提。
封景逸很是羡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要什么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就能提出来。
“我今早去医院食堂吃早饭的时候，看到有护士正在重新栽种这棵小树苗，为它找了一个好一点位置，至少不会再像这次刮大风时，被吹倒了。”
素琴还听到，那位一边栽种树苗的护士，一边嘀咕着：要是那个小家伙突然来医院，看到自己种的树不见，一定会当场哭起来。
护士有意想要看看小朋友再次来到医院复查的时候，发现自己种下的树不见了，那场面会很有趣。
素琴再随便打听了一下，原来那位护士是小朋友入院这段期间照顾他的，小朋友惹出了不少气死人的事情来。
这一大早所讨论这样的话题，素琴只不过是在转移封景逸的注意力，让他别想那么多关于手术不好的后果。
早上八点十分，封景逸被推入手术室。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
素琴坐在外面，双手交叠在一起，目视前方的白色瓷砖墙，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真君时的场面。
那个时候真君披散着长发，浑身充满了酒气，嘴里还不停的念着诗词，右手拿着小酒坛，还一个劲的在喝。
那个小酒坛明明看上去容量并不大的样子，可是她看着真君不管怎么喝，都无法喝完小酒坛里的酒。
那天不知是什么日子，一众神官们都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个都走着歪七八扭的步伐回到自己的神殿里。
神官都走完了，素琴穿着一袭月白色的薄纱出现在真君身侧，并未劝阻真君不要再喝下去。
反倒是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真君喝酒，心里则是在想：这个人长得真好看。
醉醺醺的真君，终是察觉到了素琴的视线，他喝得睁不开的双眼，两只眼睛勉强睁开两条缝隙，素琴在他眼里宛如拥有九个脑袋。
“小仙...你...为何...有...那么多个脑袋？？？”说着还打了一个酒嗝的真君，笑的极其没有形象。
素琴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好看的人，变丑了。
“真君，您喝醉了。”还是一把琴的时候，就听到身边无数的人，是这么喊他的，素琴以为这是他的名字。
“这...就...叫...醉生梦死...小仙...你是无法懂的...”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说话的真君，脑子已经宛如一滩浆糊了。
这是醉到，随时可能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