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妖
还是原来的那座深山，还是原来的那个徐元霜死去的位置。
躺在那里的是徐元霜的灵体，她的尸体已经被牧曜瑞带回了去，葬在了徐元明的墓边。
一首由古琴弹奏的《琵琶语》幽幽传来，琴声带着一丝白烟围绕在了徐元霜的灵体四周。
徐元霜缓缓醒来，双眼失去焦距，整个灵体被白烟托举了起来。
随着琴声越来越近，好似有小孩的哭声夹杂在琴声中。
唤醒徐元霜意识的不是琴声，而是小孩的哭声。
不远处，素琴弹奏出了最后一个音节，她身边放着一个木制的摇篮，摇篮里放声大哭的正是徐元霜的孩子。
无需白烟的帮助，徐元霜急切的飘到了摇篮边。
哭得小脸通红的孩子，豆大的眼泪从他眼角滑落，滴入枕巾里。
胖乎乎的小手紧握成拳，应该是被什么吓到了。
“我的孩子...”失而复得的孩子，就这么出现在徐元霜的眼前。
她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起，轻声诱哄着，孩子感受到了娘亲的气息，睁开双眼。
充满泪水的双眼里，倒映出徐元霜苍白的脸庞，和黑紫色的双唇。
“这孩子的灵魂感受到你的存在，才开始哭，前几日小家伙刚被我救下时，怎么样都不哭一声。”素琴不紧不慢的说道。
素琴仍然穿着一身白色的古裙，上面绣着的花纹是桔梗花，她还像有几十套一样款式的古裙。
“你是...？”流传于坊间的神明有很多，家喻户晓的更是多大数不清，徐元霜小时候好歹也是见过那些神明画像的人。
眼前的素琴，她却没有印象。
“我是谁不要紧，你只要记住，我是来帮你的就行了。”素琴上前走了两步，抬起右手，食指轻点徐元霜的双唇。
那泛着黑气的双唇，瞬间恢复了原来的粉嫩，还有那苍白的脸，也变得有了血色。
至少不会毫无生机，和鬼魂完全贴近。
“帮我？我都已经死了...你才出现，然后说要帮我...未免太迟了吧。”徐元霜的反应有点应激了，这一点素琴可以体谅。
放在素琴身后的古琴，慢慢变成一个个白点消失不见。
“我可以让你投胎转世到一副已经成年的身体里，你的孩子也可以随着你一起，你懂我的意思吗？”话音刚落，四周的景色变成了徐府的后院。
徐元霜抱着孩子的双手，下意识的紧了紧，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她反倒觉得徐府的后院，才是最好的地方。
至少那个后院是完完整整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她想在那做什么都可以。
离开了后院，面对的是她从未面对的世界，她太过于天真了。
“我想成为妖也可以吗？”让素琴没有料到的是，徐元霜说出的这句话。
素琴原本还想要拿出几个不同样的身份让她挑选的“你为何想要成为妖？做人不好吗？”
“做人有太多的无奈，和无法与妖抗衡的力量，我要变成和牧曜瑞一样的身份，不然如何报仇。”徐元霜想了很多，最后她想到了这一点。
她说的没错，做人很多地方都无法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各方面都被限制，就只单说一点，人的身体，比不过妖的身体，来的强壮。
还有最重要的是，妖可以活几百年，而人...只有短短的几十年。
她可以拥有漫长的时间，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你的孩子呢？也要让他和你一样，成为妖吗？”素琴的一句话，就让徐元霜陷入了纠结之中。
一方面是要复仇的她，一方面是想照顾孩子长大，当一位好娘亲的她。
两者之间，必定要选择出一个最终答案。
徐元霜抱着孩子，围绕着后院走了一圈，轻声细语在孩子耳边介绍着，这里是娘亲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素琴静静的站在原地，她看过很多人在不断的纠结之中，无法选择出最佳的答案。
人是最贪婪的生物，他们一面想要那个，一面又想得到另一个。
到最后两样都无法放下，成为了比执念还可怕的意念。
每当碰到这样的人，素琴都只会轻轻的叹口气，而后消失在这些人面前。
他们已经失去了一次能够重新再来的机会。
如此做不出决定的人，在给一次机会，仍旧会重蹈覆辙，这便是白白给了一条命。
徐元霜抱着孩子走了回来，木制的摇床依然放在原地，她小心翼翼的将睡着的孩子放回摇床里。
“我一个人成为妖就行，我和这个孩子想必是没有缘份，麻烦您，让他投胎投到一户好人家。”
徐元霜无疑是选择了素琴心中所想的最佳答案。
只见素琴挥了挥衣袖，摇篮连带着孩子一并消失在了徐元霜面前。
她看着徐元霜通红的眼眶，下定的决心已不会再做更改。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妖？”周围的景色从徐府后院变成了牧府的正厅。
正厅里坐着的是牧德祐，他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右手颤抖着，拿着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便是徐元霜已死的消息，是他派出的探子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带回来的绝望消息。
芍药镇的镇长牧德祐，在今天失去了大儿媳妇。
镇上的百姓们，议论纷纷，说是他的那两个失踪的儿子，恐怕凶多吉少。
还有人指责他，根本不应该让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四个人，就跑去几百里的南边，找夫君。
他们都怀疑是牧德祐看这大儿媳妇早已不顺心，故意为之。
牧德祐百口莫辩，一气之下辞去了芍药镇镇长一职。
徐元霜现在是灵体的状态，无法触碰到任何物体，她看着公公如此之伤心。
那蛇妖应该是早已杀害了牧德祐的两个儿子，随之替代了其身份，来到了牧府。
“我想成为蛇妖...同类自相残杀应该会很不错。”
最可怕的念头就这样产生，徐元霜真的迫不及待去到新的身体里了。
素琴感受到一股恨意，从徐元霜的灵体里源源不断的冒出。
她想...
这会是一场很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