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迹同人银尘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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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温暖的怀抱(5)

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中,那条被土系灵术撕扯出来鸿沟距离越来越宽,两边的土地不断的晃动起来。

在它们移动的同时,泥土卷裹着青草和沙石坠入到了深不见底的沟壑里,冰海雪域中的海水开始从地底翻涌出来,浪花汹涌的拍击着两壁,冰凉的水珠从沟壑中溅落到了草地上。

银尘的身体扶在地面上,他身上的那件精致的长袍已经污垢不堪,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银色的长发如瀑布般从他的肩头流泻下来。

他的双手陷入进潮湿的泥土里,许多条绿色的藤蔓从土壤中窜了出来,将他的双臂紧紧的缠绕了起来。

藤蔓上那些尖利的毒刺已经穿透了他的护腕,扎进了他的皮肤里,麻醉神经的毒素迅速的游遍了他的全身,使他无法动弹分毫。

银尘体内的气息十分的紊乱,为了施展出土系灵术,他在对抗那股吞噬力量的时候,不得不让自己体内的灵力在短时间内暴涨起来。

在他脱身而出的空隙中,他将一部分灵力用在了操控土元素上,使地面分割成了两半,把麒零所在半边土地逐渐推离出被攻击的范围内。同时施展了风系灵术给麒零制造出了保护结界。

当那股压倒性的力量再次侵袭过来时,灵力暴涨后所带来的疲惫感,使他无法再次全力去应对敌人,他身体里所剩下的灵力在顷刻间几乎被那个人吸食殆尽。

体内所残留的灵力使他勉强能够维持住身体机能的运转,如果想要再次正面迎敌,他将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来进行灵力和体力上的恢复。

浓密的森林里传来了嘹亮的哨声,灰蒙蒙的云层中若隐若现的穿梭过许多只青色羽毛的蒙灭鸟,它们火红的尾巴荡开乌云,阳光照射在它们美丽的羽毛上。

它们琉璃般的眸子好奇的注视着缥缈的雾气下面,那两座持续移动的孤岛。

麒零的身体随着脚下土地的震动而轻微的摇晃起来,无数旋转的风刃像是密不透风的墙壁遮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在那些呼啸而过的风刃中,凛冽的寒气吹拂在他的脸庞上,他已经完全的看不到银尘的身影。

他看不到那张熟悉的轮廓,他听不到银尘的声音,有关银尘的一切像是正在被推离自己的那座隔海相望的孤岛,远远的无法触及起来。

麒零的眼睛不争气的红了起来,晶莹剔透的泪珠在他的眼眶中转动着。他愤怒的将自己的身体撞向结界,那些尖锐的风刃像匕首般在他的身上割开了无数道长长的血痕,他的褐色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他稚嫩的脸庞上也遍布着许多细小的伤口。

那道结界像是坚固的壁垒,麒零绝望的跌坐在了地上,他用力的抓住身体两侧的那些潮湿冰冷的青草,就像是想要抓住生命中还能够挽留住的希望。

天空中的那张巨网已经开始逐渐的远离自己,树林里那些青翠茂密的枝叶在头顶上方随风摇曳着。

麒零想要对银尘表达出自己撕心裂肺的愤怒,可他知道银尘听不到自己的话,他把头埋在臂弯里,他的声音无力而又微弱起来,他看着那道结界说:

“你明明说好要让我和你一起面对的,可你为什么每次总把我抛弃在结界里,银尘...你告诉我,我做这个七度王爵还有什么意义?我连这道结界都出不去,我保护不了你,我甚至都保护不了我自己。”

麒零泪眼婆娑,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起来,他终于明白了,不管时光过去了多久,当他们再次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刻,银尘还是会义无反顾的保护着他,他只想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阳光透过浓浓的乌云倾洒下来,湿润的泥土泛着金色的亮光,天空中的巨网像是薄纱般笼罩着这片土地。

那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饶有兴趣的看下脚下所发生的一切,他对着那个银色的身影说:

“四度王爵,终于能和你见面了。为了那个人,值得吗?”

他的嘴角轻笑着,他单手背在身后,从头顶上方的云层中盘旋飞掠过来的一只体型庞大的蒙灭鸟,他身姿轻盈的踩在了浑身青色羽毛的鸟背上,朝着地面上那抹让人怜惜的身影疾驰而去,空气中的灵力瞬间震荡了起来。

从沟壑里袭来的寒风吹乱了银尘的长发,凌乱的发丝在他的眼前飘荡而过,他看着麒零所处的那半边土地,正在不断的晃动着,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移动,当它终于脱离出巨网的猎杀范围后,他眼里的忧虑平稳了下来,他的眼眸有些红润。

耳边传来了脚步声,一双精美雅致的鹿皮长靴在他的身后站定。

银尘回过头,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看着那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慢慢的在自己的身后半蹲下来,绣着金莲花纹样的袍角如花瓣般铺在了草地上。

巨大的兜帽遮住了那个人的半张脸,他的脸上戴着金色丝网编织而成镂空面具,透过像小格子般的空隙中,可以看出那个人的脸很白净,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在他妖娆的笑意里似乎暗藏着什么阴谋。

银尘仍然保持着平静而又优雅的姿势,他虽然在注视着那个人,但是同时也在不动声色的将身体里所剩无几的灵力从爵印处汇集到了自己的双手中,他尝试着能够催动灵力摆脱出藤蔓的束缚。

那个人感应到了银尘手里的灵力波动,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他观赏着银尘的那张冰雕玉刻的脸庞,和那双如深潭般深邃的和带着些冰冷的眼睛,他的声音清朗而又带着些魅惑。

他看着银尘说:

“大美人,别害怕,我可是来帮助你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有我的天赋,如果我愿意,你和你的宝贝使徒就不是献出灵力那么简单了,我刚才只收割了那三个白银使者的灵魂回路,你知道你身后的树林里还埋伏着多少敌人吗?”

银尘的目光锋利起来,他说:

“银莲,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本是炎方的三度王爵,你来风源境内是有什么目的?”

银莲看着他冷漠的表情,和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寒气。

他似乎并不介意,他语气轻松的问道:

“银尘,你去过风源极北之地的寂静之海吗?你知道那片海域对于我们火源而言有着什么样的作用吗?”

银尘的目光低沉了下来,他回想起自己曾经在寂静之海岛屿上的那些经历,他不确定银莲是否已经知道了里面所埋藏的秘密,他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曾经在收集一件灵器时途径过那片海域,寂静之海地处风源与炎方领域的交界处,那里气候宜人,绿植繁茂,海水里储存着生生不息的黄金灵雾,它是供给风源和炎方领域上众多河流湖泊的源泉。”

银莲点了点头,他很欣赏眼前的人处事不惊的态度,银尘的话严谨而又缜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难以让人推测出他是否知道什么秘密。

银莲说:

“银尘,寂静之海里面的黄金灵雾已经日渐稀少了,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不断侵蚀着它,海面上的水位持续降低,现如今火源疆域上的领土在寂静之海的不断枯竭下,饱受着沙漠和恶劣环境的侵袭,干旱导致灾祸连年,粮水供不应求,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身为火源的三度王爵,来调查事情的真相,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银尘知道他的意图并不简单,他目前只是对自己持有试探的意味,他真实的使命和目标尚未在自己的面前显露出来而已。

银尘转过身,他坚毅的目光望向对面的那座孤岛,他开始担心麒零,他心里的不安强烈了起来。

他的耳边传来了银莲的声音:

“你是在心疼你的使徒吗?可惜他现在已经是七度王爵了,你们之间早已不再是王爵和使徒的关系,相同的灵魂回路会给你们带来那种特殊的情感,但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你在他身上所看重的到底是什么呢?”

银尘说:

“寂静之海的事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所关心的是,你们炎方到底在密谋着什么?你们是不是想要带走麒零?”

银莲看着他清冷的,但又摄人心魄的侧脸,虽然身处在险境中,但他的气质看起来仍然高贵和让人不敢触及。

他凑近银尘的耳边说:

“银尘,你知道白银祭司想要什么,而你去过寂静之海,你的身上应该已经背负了不少的秘密。不过,你最想知道的,难道不是除了完美容器以外,原始天妖的另一种复活方式?”

银尘的心波动了一下,像是石块坠落到湖泊中,荡漾起细小的涟漪。

他的目光仍然望着麒零的方向。

银莲在他耳边继续说道:

“这种方式极为残忍,利用三种不同元素属性的灵器,强行压制住灵魂回路,在被炼化的这种痛苦而又漫长的过程中,体内的灵力会本能的开启保护状态而沸腾,随后爵印被摧毁,一个王爵的生命终将不复存在。”

银尘手里的灵力汹涌了起来,刺眼的金色光芒从他修长白净的指缝间绽放出来,他转过身,他的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他的目光像是冰刃,他看着眼前的人说:

“白银祭司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与我无关,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麒零,你想对我做什么,尽管来吧。”

一只戴着铃铛的手挽起他洒落在肩头的银发,轻轻的放到他的身后,银莲看着那双让人心疼的眼睛,他的嘴角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他兴趣盎然的对眼前的人说:

“银尘,你知道自己长得很美吗,我可不舍得杀你呢,不过有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又怎么能空手而归?我至少要收割掉你四度王爵的灵魂回路,大美人,你会怕痛吗?”

他伸出手抚摸着那柔软如缎带的银色长发,清新的泥土味道混合着淡淡的薄荷的香味,他的脚下绽放出了白色的光阵。

银尘低下头,强忍着灵魂回路被剥离的痛感,就像是身体里的灵魂正在被人从脖颈处慢慢的抽离着。

麒零的爵印处传来了被数万根针扎的刺痛感,他急忙从地上站起来,他虽然看不到银尘,但是他能感应到银尘似乎正在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他心急如焚的看着眼前的结界,他知道如果自己还想不出打破结界的办法,银尘就会面临生命危险,他不能让自己再次失去银尘。

麒零眉头紧锁,他抓挠着自己的头发,越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的小聪明越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就在他头痛欲裂的时候,一只银色蝎子舞动着双钳,它顺着他的长靴灵巧的爬了上来。

麒零急忙伸出自己的右手,那只银色的蝎子绕过他的手臂,敏捷的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中。

雪刺挥动着自己的双钳,它弯曲的尾巴也在不断地摇摆着,似乎在对麒零诉说着什么。

麒零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很小心的用手托举着雪刺,在刚遇到银尘的时候,他很害怕这只可以在瞬间变得很巨大的灵兽。当他和银尘站在雪刺嘴巴里的时候,一根尖利的毒针扎在了他的屁股上,使他神志不清的昏迷了很久。

后来在雪刺和苍雪之牙相处的过程中,他发现雪刺也和银尘一样都是外冷内热的,他便经常百折不挠的缠着银尘放雪刺出来,陪着自己和苍雪之牙嬉戏玩耍。

他开始渐渐的觉得,当他看见雪刺的时候,就像是见到了银尘。

麒零兴奋的拨动着雪刺的钳子,他将脸庞凑近过去,他轻声的对它说:

“雪刺,你是要带我去找银尘的吗?银尘他怎么样了?我真的很担心银尘,你知道我们怎样才能打破这道结界,一起出去救银尘吗?”

雪刺在麒零的手上转了几圈,它迅速的绕过麒零的手臂,爬到了他的尾椎处。

麒零恍然大悟,他伸手接过雪刺,对它赞美道:

“你真的好聪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召唤苍雪之牙呢?我们已经脱离出了猎网的范围,我现在有足够的灵力能驾驭苍雪之牙,这样我们不就能破除结界出去救银尘了吗?”

麒零的眼眸中绽放出璀璨的亮光,他的眼睛像是弯弯的月牙,他扎好马步,聚集起全身的灵力从爵印处释放出了苍雪之牙。

在苍雪之牙威严的咆哮声中,周围旋转的风刃被它汹涌的灵力震荡着向后扩散了一些,同时在结界上出现了几道比较宽的裂痕。

麒零感到有些失望,银尘似乎把自己所有的灵力都用来给他制造保护结界,连苍雪之牙的力量都无法彻底的打破它。

透过结界上的那些裂缝,麒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看到银尘扶在地面上,他正在痛苦的极力忍耐着什么,金色的刻纹沿着他的全身不断游走着,而那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他伸出自己的手,没入到了银尘的长发里。

麒零的心缩紧了起来,他咬紧牙关,他的手中幻化出了那把青铜巨剑,他挥剑砍向结界,那些不断旋转的风刃发出金属抨击的声音。

他身后的苍雪之牙震动着翅膀,旋转的钢刃从它的双翼中汹涌而出,全部冲击到了结界上。雪刺的身躯已经变得庞大起来,它甩动巨大的尾部,用力的撞击着结界。

麒零不禁气喘吁吁,他俯身扶着自己的膝盖,看着那道结界上的裂缝迅速的延展成无数条,像是被人用硬物敲击的镜面,刺眼的白光让麒零伸出手臂遮挡了一下。

那些旋转的风刃已经消失了,脚下是漆黑一片的土壤。

麒零迅速的翻身骑到苍雪之牙的背上,雪刺被他收到了爵印里,他倾身抱住苍雪之牙毛茸茸的脖颈,目光坚定的对着前方说:

“银尘,你一定要等着我。”

陷入到银色长发里的那只手掌颤动了一下,狂风席卷起地面上的沙石,金色的光阵被一股巨大的灵力冲击的荡漾起来。

银尘的眸光闪烁起来,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麒零骑在苍雪之牙的背上,正满脸的焦急的朝着自己的方向极速飞驰而来,他挥剑砍向光阵。

巨大的冲击力使土地晃动起来,银莲收回自己的手掌,他站在光阵中纹丝不动,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心布置的戏幕。

麒零没想到竟然能这么轻松的进入到光阵里,四周飞沙走石,流动的光阵却像是与世隔绝的净地,他激动的将手伸向银尘。

“快抓住我的手,快点,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银尘的嘴角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他利用光阵里的灵力将双手从藤蔓中迅速的挣脱了出来,他的灵力已经在漫长的痛楚中相对的恢复了一些。

狂风吹乱了麒零的头发,透过眼前纷飞而过的发丝中,他看到银尘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用力的将银尘拉到苍雪之牙的背上,他很小心的扶稳银尘的身体。银尘苍白的脸庞上浸满了细汗,他从怀里掏出那张白色的丝帕,幸好没有在撞击结界时被风刃割破,他心疼的擦拭着银尘额头上的汗珠。

穿过厚重的云海,刺骨的寒风侵袭着麒零单薄的身体,他身上的那件破衣烂衫让他在银尘的面前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控制着苍雪之牙飞行的方向。

银尘的脸色有些凝重,他半蹲在雪之牙的背上,低头注视着云雾下逐渐变成黑点的银莲。

那个人似乎正仰起头来对他发出阴谋的笑靥,他想起了银莲对自己暗示过的话,和用三种灵器进行炼化的方式。他的心里混杂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麒零回过头来问他:

“银尘,你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苍雪之牙好像在带着我们朝着东南方向飞,那里有住的地方吗?”

银尘观察着脚下的森林,他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说:

“幽北森林绵延数千里,我们一时半刻无法脱离出它的范围。麒零,让苍雪之牙在冰海雪域的边缘停落下来,我们在靠近岩溶洞穴附近的树林里过夜。”

麒零点了点头,他想起了银尘为了救自己而损耗了身体里的大部分灵力,他的心沉重了起来。

他将自己的右手放在银尘的肩上,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他的爵印处流动起来,他的手中绽放出了金色的光芒。

银尘看着他认真的脸庞,他感受着麒零传输给自己的灵力。

天空开始放晴,临近黄昏的暮色中,霞光披满了脚下的土地。

麒零感到身心舒畅,他抬起头对视着眼前的人,他的笑容温暖如阳光般的明媚。

银尘的脸庞分外的柔和,在他晶莹的眼眸中晃动着美丽动人的光泽。

麒零恍惚了起来,他不知道隐藏在银尘眼里的是什么,像是感动又或者是欣慰,更像是从地狱中脱身而出,复又再次见到了光明。

从天空中朝下看去,一望无际的幽北森林在绚丽的晚霞中像是温暖的绿色的海洋。

昏黄的落日给远处的云层都镶嵌上了金边。

迎面而过的缥缈的云雾如薄纱般轻轻的掠过麒零的身前,赤色的光影笼罩在他英俊的脸庞上。

他和银尘骑在苍雪之牙的背上,正朝着视野尽头的那座高耸入云的雪山方向极速的飞行着。

麒零感觉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凉意,凛冽的寒风不断的透过他破烂的衣衫,像无数小刀片一样切割着他的皮肤。

他不禁浑身发起抖来。

他身后的银尘正半蹲在苍雪之牙的背上,闭目调整着体内的灵力,银尘的神色有些疲惫,他的身体机能正处于缓慢的复原的状态。

麒零转过头想问他还有多久才能到达那个可以歇脚的地方。但是看到银尘苍白的脸庞,他的心柔软了起来。

他趴到苍雪之牙的耳边,对它指了指了下面不远处的那片树林,轻声的对它说:

“我们今晚就在那里过夜吧,你可千万不要告诉银尘,是我让你改变路线提前停落的,不然他肯定又会生气的,你别看他现在虚弱的不堪一击,他生气起来的时候,我们两个联手都打不过他。”

麒零没有看到苍雪之牙毛绒绒的脸上的那般无奈的表情,它如琉璃般的眼眸敏锐的搜寻着树林里青草较为厚实的地面。

在麒零跟苍雪之牙说悄悄话的同时,银尘锋利如剑的眉毛拨动了一下,他控制住自己想要教导麒零的念头,他原本已经稳定好的气息又混乱了起来。

麒零单薄的身体为他阻挡了前方扑面而来的寒风,他沉默着就代表他已经认可了麒零的做法。

麒零急切的看着苍雪之牙俯冲下云层朝着靠近小溪边的一片树林里飞翔过去。

此时夕阳已经沉入到了雪山后,傍晚的天空中隐隐的浮现出了月影。

他们在茂密的草甸上平稳的落了地,麒零从苍雪之牙的背上翻身下来,他转过头,发现银尘正站在苍雪之牙的旁边,背对自己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麒零的心里暖洋洋的,仿佛之前所经历的那几场战争都只是过眼云烟,他一直以来所渴求的愿望,就是能让自己陪在银尘的身边。

苍雪之牙悠闲的走到一棵古树下面卧起身来,它把脑袋垫在雪白的双爪上,好奇的注视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两个人。

银尘感应到森林里并没有埋伏和任何的异常状况,他戒备的心放松了下来,他转过身看到麒零正低着头站在自己的面前。

麒零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面对着虽然近在咫尺却又散发着一种冷漠和疏离气息的人,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那双仿佛冰封起来的眼睛说:

“银尘,我已经想明白了,今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死皮赖脸的跟着你,不就是区区一个岩溶洞穴吗?我一点都不害怕,等我将来攒够了钱,我就在清平镇上为你置办一座大房子,就和我们之前在帝都住的那个家一样,里面摆满了那种会发光的灵器。”

银尘的眸光波动了起来,他扫视着麒零破烂的衣衫,轻声的问他:

“你的衣服...是怎么划破的?”

提起这个,麒零感觉到了嗖嗖的冷风从身上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点都不冷,他兴奋的说:

“银尘,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风刃就像是各个都长着双眼睛一样,你看我浑身上下,都没给我留下一片完整的布料,你布的这哪是什么保护结界,这分明就是御用的凌迟酷刑啊。”

银尘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掌里出现了一件悬浮起来的灵器。

他弯腰把这件小巧玲珑的灵器放在了地上。

麒零睁大眼睛,他看着这个像小木匣一样的物体在草地上瞬间膨胀了几倍的大小。

他仔细看去,发现这是用紫竹藤蔓编织而成的衣笥,镂空的缝隙中露出了精美雅致的银色衣角。这应该是银尘用来放置贴身衣物的灵器。

银尘对他说:

“我从未预料到我们会逢此劫难,里面都是我随身换洗的衣物,也许不贴合你的喜好,你将就着随便从中取出一件穿上吧。”

麒零闻到了从衣笥中萦绕出来的花香,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挑选出一件,但是他弯腰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了顽皮的笑容,他迅速的站直身体正对着银尘说:

“你的衣服我都喜欢,不过我可是千辛万苦才把你救出来的,银尘...你看在我这么机智勇敢的份上,是不是得给我点奖励呢?”

银尘看着他满是期盼的眼神,麒零的小心思他已经了然于胸。

他在这炙热的目光中侧过身去,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麒零正对着他绝美的侧脸,他走上前轻轻的抱住了银尘。

他把头埋在银尘的肩膀里,从银尘的长袍上传来了清冽的薄荷香味,像是有一种安抚心神的力量,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绪平静了下来。

银尘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身体柔软了许多,他似乎正在从那场残酷激烈的战争中恢复着自己灵力和体力。

麒零把脸埋深了一些,他闭上眼睛,轻松而又愉悦的享受着这世间最温暖舒适的怀抱。

漆黑的夜幕下,微风不断吹拂着灌木里的枝叶,发出漱漱的声响。

两个人就这样在原地站立了很久,谁也不愿意将脚步挪动一寸。

银尘能感觉到自己被麒零抱的很紧,那双手像是结实的绸带,将他精致的长袍勒出了几道褶痕。

他知道麒零似乎很害怕失去自己,而自己又有多希望这样温存的时光能多挽留住一分,以后再也不会错过彼此。

朦胧的月光下,高而耸立的雪山突然晃动了起来,山顶上厚重的积雪在下滑时滚落成了无数个硕大的雪球极速的砸向冰面。

在它们轰然坠地的时候,一条裂缝迅速的编织成网状结构朝着十里果林的方向延伸,冰面上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一个庞大的银白色的身影从海底穿梭而过,海水里面的黄金灵雾开始沸腾,无数根漆黑的锁链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响声。

清平镇的酒馆客房里,安放在房间墙角的那张窄小的床榻上,莲泉蓦然睁开了眼睛,她转过头注视着还在熟睡中的幽花。

为了不吵醒躺在身旁的人,她拉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莲泉站在原地平稳了一下思绪,她慢慢的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那扇花梨木的窗子。

此时天色尚早,街边只摆好了几家贩卖清粥的摊位,看着那些围着木桌喝粥的食客,莲泉的肚子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她急忙望向床榻上的幽花,还好并没有被发觉,她刚想穿好衣服下楼去对面的摊位买两碗清粥上来。

街市上突然传来了吵闹声和女子尖叫的声音,她单手扶着窗沿,看到有很多队官兵抬着七具被白布盖起来的尸体,匆忙的朝着府衙的方向前行着。

沿途看热闹的百姓聚集在道路的两旁窃窃私语。

她的心里突然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目光锁定在了白布下露出的一只手臂上。

那只摇摇晃晃的手臂上纹着金色的猎鹰的刺青,她扶着窗子的手颤抖了一下,她想起来那是象征着天束家族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