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凛冬之塔
帐篷内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
“艾娜阁下的意思是，等到开战以后，人族一定会失败吧？”盖比面无表情。
“你们不是打算逃跑吗？逃跑的时候，不会带着酒水吧？”
艾娜的话让盖比心中一惊，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淡淡道：“酒水也是食物，带着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论去到哪里，凛冬人都会考虑到酒水的。就算是面对必败的战争，也要喝到痛快。”
他给自己倒酒，看向艾娜，笑道：“艾娜阁下，您要是担心我逃跑的话，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
“什么约定？”
“我的部队不会离开这里的，直到开战的那一天，我保证你还能看到我们的帐篷。”
艾娜点头，和他碰杯。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考虑相信你。”
“非常感谢。”
在喝完一瓶酒后，艾娜就带人离开了。
帐篷外，盖比对着侦察兵道：“在确认他们返回营地后就回来报告。”
侦察兵点头。
盖比回到帐篷，两名下属跟了进来。他铺开地图，问道：“第一队那边有传来消息吗？”
“没有。”
“那我们……”盖比顿了一下，不说话了。
帐篷里忽然安静。
“艾娜大人，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杀了？凭我们的实力，把他们全部杀掉根本不是问题。”
面对同伴的疑问，艾娜笑了。
“在他们认为自己安全之后，再全部杀死，不是更有趣吗？”
在艾娜带着人返回营地的时候，盖比也带着人离开了。
“用最快的速度前进。”盖比看了一眼远方，他有些担忧，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前往西部，他相信只要到了那里，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盖比大人，为什么不等到晚上再离开呢？”
盖比看了一眼这个说话的年轻人，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自己的护卫队其中一人。
他皱眉道：“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让第一队、第二队尽快撤离，前往帝国西部。魔族的视野和感知能力，我们想要完全避开是没有办法的。”
护卫点头，对着盖比道：“我留下来。”
“你疯了？”
盖比骑上马，道：“你留下来只会浪费自己的生命。”
“不过比起拖累队伍，我更愿意付出生命。”
护卫指了指自己的左腿，微笑道：“盖比大人，请尽快离开。我想英勇的死去，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
看着队伍离开，护卫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帐篷旁边。
他看着迅速朝着这里迅速移动的魔族战士，拔出了剑。
整个营地，只剩下一个人。
艾娜停在这名护卫面前，眼睛却不看他，问道：“你为什么不逃走？”
“阁下，”护卫鞠了一躬，“盖比大人不是逃走，他只是在执行命令，一个撤退的命令。我留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我打算留在这里。”
“你的身上没有一丝魔力。”一名魔族战士嘲笑道。
“我的手上有剑。”护卫刚说完，便被艾娜一把推倒，摔在地上，过了几秒才爬起来。
他们的笑声更大了。
“你连站起来都那么困难，手上有武器又怎么样？”
卫兵默然，拿起剑，一剑挥下，剑被艾娜一脚踢开。随后艾娜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看着他痛苦倒下的样子，她没有了兴趣。
“把这个无聊的家伙杀了。”艾娜刚走出两步，就被卫兵抓住了脚。
“在我死之前，你不能离开。”
艾娜叹了口气，从脚上出现的火焰移动到护卫手上，再从他的手臂蔓延到全身。
护卫疼痛难忍，哇哇大叫，但始终没有放开手。
艾娜忍无可忍，一剑将他的手臂切下，手掌却还紧握着，直到烧成灰烬。
凛冬之城内，一片空荡。
曾经最热闹的地方，现在也变得冷清。
雷诺兹，菲尔德，加里，他们三人走在街道上。
阳光洒下，却觉得寒冷。
“看来魔族还没有出现在这里。”加里道。他知道，也许和菲尔德从来没有来过凛冬之城有关。
“嗯，也许是国王在了解其他地方的情况以后，就让居民撤离了。”雷诺兹点头。
“不过你为什么会在那里？”菲尔德看向雷诺兹。
“我在等着你们，我相信你们会来的。”
“什么意思？你跟踪我们？”
菲尔德的话，让雷诺兹连续咳嗽。
“雷诺兹先生，您想让我们做什么吗？”
雷诺兹拍了拍加里的肩膀，一脸欣喜的道：“只有人族才能理解人族。”
菲尔德翻了个白眼。
“跟我来，现在还有时间。”
菲尔德两人跟上雷诺兹。
他们在一座高塔前停下。
不过，这并不是魔法塔，菲尔德两人从未见过这个建筑物。
“这是凛冬之塔，建造它的原因，恐怕只有前任国王才知道。平时，我们在这里就会被拦住了，现在的话，我们可以轻易进入。”
雷诺兹对着两人道：“如果你们怀疑过神族的存在，那这里，或许就能消除怀疑。”
菲尔德吃了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是，神族在里面？不……不会吧。”
加里也道：“假如神族真的在里面，或许……凛冬帝国可以被拯救。”
“先进去。”
“能不能拯救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是最后的机会。”
雷诺兹推开了门。
三人进入后，发现这里和魔法塔非常相似。
白色的空间内，有不少书架，而中间的位置，迸发出了刺眼的白光。
随后，他们听到了一声叹息。
在光芒消散后，他们看到中间出现了一个虚幻人影；人影看不清面容，穿着一件白色斗篷。
“现在的凛冬帝国，怎么样了？”
人影的声音怪异，分辨不了性别，像是来自远方的回音。
“你是神族吗？”菲尔德问。
“是的，准确的说，我已经死了。因为特殊的魔法，我才能出现在你们面前。”
“我知道你们还有其他问题，不过在那些之前，请先回答我的问题。”虚幻人影说完，雷诺兹就说道：“魔族全面入侵，我想，应该是禁制失效了。现在凛冬帝国内，有大批难民。”
“没有全部死亡，就还有希望。”虚幻人影继续道：“神族的禁制真正的目的，是掩饰。”
“掩饰神族没落的事实。”
神族没落？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神族和魔族，原本就是同一个起点，有人往左，有人往右，而他们的起点，就是——人族。”
雷诺兹眼皮跳了跳，他手摸着胸口，问道：“果然是这样吗？”虽然听起来和他的想法有区别，但是三族之间的确是关系紧密。
“神族追求信仰，魔族追求力量，所以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断扩大。而人族的领地，就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神族对于‘起点’抱有敬意，所以全力保护；魔族却不在乎，所以三族大战无法避免。神族和魔族都无法将对方彻底消灭，但人族的力量还不足以自保。”
“人族一旦消失，神族和魔族没有繁衍能力，也会迎来终结，共存，是最好的局面。魔族想打破这个局面，神族只能制止。”
“于是，禁制就有理由出现了。”
听到这里，他们都明白了，为什么神族要帮助人族，以及不彻底消灭魔族的原因。
“魔族难道不明白这一点吗？”菲尔德蹙眉，“人族消失的话，魔族也会不存在。”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魔王才会这么做，整个魔界才会支持魔王。”
为什么？
菲尔德和加里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迷惑。
“知道会导致全灭，还要选择进攻人界？这不是愚蠢吗？”雷诺兹问道：“难道他们是故意的？”
虚幻人影说道：“这些问题，要问魔王才能知道。”
菲尔德默默点头。
“我能告诉你们的是，人族目前，除了联合，不然没有任何可能成功。”
加里愣了一下，“您说的是‘人族’，难道凛冬帝国必须灭亡吗？”
“是的，人族可以保存，但是你们所居住的凛冬帝国，一定会覆灭。”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雷诺兹点头，叹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菲尔德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肯定？”她知道凛冬帝国胜利的机会太过渺小，但是她想知道神族得出结论的依据。
“局面。”
“以凛冬帝国目前的实力，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能够让一百人存活下来，已经是让人感叹的事情。”
雷诺兹继续道：“就算没有魔族入侵，凛冬帝国也支撑不了太久，它的内部出现了裂痕，注定会彻底瓦解，重复分裂的事情。”
菲尔德两人沉默。
“雷诺兹先生真了解凛冬帝国。”加里笑了笑。
“我只是看到了它以后的样子。”雷诺兹摆手。
“以后的样子……”加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贵族之间为了利益互相争斗，帝国内斗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问题根源还没有解决，也没有办法解决。”菲尔德叹气。
“魔族……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替魔王传话？”
虚幻人影注意到了菲尔德，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