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092.效率真谛
“后来呢？”躺在麦克斯怀里的玛格达急切问道。
麦克斯喝了一口水稳定了一下心神，自己的故事如果不是玛格达一定要缠着自己讲，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去讲的。
“快说呀！这次你可不要再敷衍我了。”玛格达再三催促。
麦克斯知道自己这次躲不过去，也想这次干脆对妻子坦白一切，脑中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天。
眼看着监狱的铁丝网和铁制大门就要完全变形，一个反应快些的九头蛇副官知道问题就出在这个小男孩身上，赶快上前一枪托将麦克斯打晕。
等麦克斯再醒来的时候，他的衣服已经换整齐了。在他对面站着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头发非常整齐略微向后背梳去，穿着西装带着红领带。虽然他的个子不高，眼镜微斜在鼻梁上像极了带老花镜的老人，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让麦克斯一下子吓得站了起来。
麦克斯曾经跟着他的老师出入集中营的各个地方，虽然他的老师没有资格跟这个男人说话。但麦克斯还是知道，这个男人是集中营权力最大的人塞巴斯蒂安·肖。
他是整个集中营的头子，却更愿意人们称呼他为教授。麦克斯曾经听过的老师对这个男人的评语，话并不多只有两个字‘可怕’。
看着隔壁玻璃隔断另一端的房间，那里是整个集中营最恐怖的地方。如艺术品般摆放的各种工具，麦克斯不知道在这里‘科研’是不是比‘严刑’更加恐怖的名词。
麦克斯不知道老师所说的‘可怕’指的是塞巴斯蒂安·肖的哪个方面，但现在面对着这个男人，他已经不寒而栗。
听着留声机里的美妙音乐，塞巴斯蒂安·肖一脸的轻松。他看到麦克站起来，也看出来他有些紧张，这种情况他已经见怪不怪了，用带有蛊惑的语言有节奏的说道，“麦克斯，你好啊。你在集中营的时间也不多了，我现在才想起来我们似乎还见过面。你的老师可是个聪明人，你在他那里听过我的一些事情？”
看到麦克斯下意识的点头，塞巴斯蒂安·肖非常满意，他可不在乎对方是否听到的是他的恶名，塞巴斯蒂安·肖半开玩笑的说道，“你们整个民族都没有傻瓜，你的老师、你的父亲都给了你很好的教育，所以你应该也是个聪明人。我听说你跟你的那位老师学习了很多知识，你或许听说过我热衷于基因学说，所以才会来负责整个集中营。但我跟那位留着小胡子的元首不同，他只知道仇恨，只知道你的民族让他受到屈辱，所以要报仇之类的。而我则不同，我是个更加大气的人。我相信，基因除了让人拥有不同的眼睛和头发颜色以外，还有更大的作用。”
说到这里，塞巴斯蒂安·肖怕麦克斯有些不能理解，停顿了一下让他仔细想一想自己的话，并扒开一块巧克力推到了麦克斯面前，“来，吃点巧克力嘛，味道很好。”塞巴斯蒂安·肖有些得意，他想让这个孩子慢慢接受自己的思想，慢慢成为自己的信徒。
麦克斯极力控制着自己想要伸出手的欲望，他猜想这或许是一个可以谈条件的时候，“谢谢，先生。我不想要巧克力，我想见我的妈妈，先生。”
塞巴斯蒂安·肖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不喜欢给称呼为先生，哪怕是老师也好，他本想让这个年轻人聆听自己的教诲，可没想到麦克斯的心里除了想见妈妈以外别无旁骛。
塞巴斯蒂安·肖将巧克力收回到了桌子的一边，“仔细听我说，麦克斯。基因是开启下一个时代的钥匙，人类会有一个新的未来。”
看着麦克斯毫无反应，塞巴斯蒂安·肖有些不耐烦了，声音冷酷了几分问道，“孩子，你听懂我在说些什么了吗？”
麦克斯根本没仔细听他说，他只是在想自己的妈妈现在又在哪儿呢。
塞巴斯蒂安·肖对于此时有些木讷的麦克斯非常失望，他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来说明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你看麦克斯，这里有一枚硬币，这可比那些铁丝网和铁制大门轻多了。”
塞巴斯蒂安·肖看向麦克斯的眼神已经有了些凌厉，麦克斯知道这眼神中意味着威胁，不用对方再多说什么，麦克斯已经将双臂伸出，挺的非常直拼命的发力，就连牙关都已经咬得嘣嘣作响。
可一切的结果是徒劳的，麦克斯一点没有的之前那种感觉，除了肌肉的力量什么感觉都没有。尽管知道结果可能并不好，可他还是放下了手，”抱歉，先生，我做不到。“
塞巴斯蒂安·肖的微笑和期盼完全变成了冷酷的凝视，他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将身体重重靠在了纯皮的椅子上，可这样并不能让他舒服许多，“麦克斯，你知道为什么九头蛇几乎能攻占整个欧洲吗？”
塞巴斯蒂安·肖显然不觉得能从艾瑞克那里得到答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做事情不讲究那么多原则，我们最讲究的是效率，既然你做不到，那么很抱歉麦克斯。”
麦克斯并不明白塞巴斯蒂安·肖话里的意思，他抿了抿嘴就像做错题的孩子，还以为老师就这样放弃了对他的责罚，他刚才不是提到效率吗，麦克斯暗暗想着自己回去一定要勤加练习。
很显然塞巴斯蒂安·肖所说的效率和麦克斯的理解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他摇了摇放在桌子上的铃铛。办公室的门很快就打开，两个九头蛇士兵架着穿着囚服的麦克斯妈妈走了进来。
麦克斯还以为自己挺过了这一关，和妈妈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他们都以为再没有相见的机会，没想到这个九头蛇头头竟然如此‘仁慈’。
这样的感人重聚显然耽误了塞巴斯蒂安·肖所说的效率，他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士兵将两人分开。
虽然已经十几岁的麦克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丝毫不是九头蛇士兵的对手，被轻轻一推就是一个趔趄，只能老老实实回到桌子前面。
塞巴斯蒂安·肖开始觉得事情有些无趣，“麦克斯，我要你非常认真的听我接下来说的话，事情将非常简单，但对你来说就万分重要。”
塞巴斯蒂安·肖从抽屉中拿出一把手枪，“我会慢慢的数到三，如果这枚硬币还老老实实躺在这里，那么我就将按下扳机。”说罢将枪口对准了麦克斯的妈妈。
不等塞巴斯蒂安·肖开始数数，麦克斯已经开始尝试努全力尝试挪动那枚硬币。
“1！”
麦克斯的妈妈见枪口没有对向自己的孩子，反而轻松了许多。她满足的看着麦克斯，安慰自己的孩子放松些。
“2！”
两名抓着麦克斯妈妈的九头蛇士兵都让开了一些，因为他们看到硬币没有丝毫要挪动的迹象，害怕一会儿会被喜怒无常的塞巴斯蒂安·肖波及。
尽管塞巴斯蒂安·肖有些不不耐烦，但他还是多等了一会儿。直到他觉得一切不会再有任何变化了，才叹了一口气。
“3！”
故事讲到这里，麦克斯停了下来，这段回忆对他来说有些不堪回首。
怀里的玛格达摸着丈夫全是汗的手，虽然猜到了一些结果，可她也有些紧张，“我想教授一定会开枪的，所有人是都知道他是一个无情的恶魔。你阻止了他对吗，快给我讲讲，你是影响了子弹的轨迹、移动了硬币、还是压根就没有让他扣动扳机？”
在玛格纳的心中自己的丈夫是无所不能的，这件事情简直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不，你猜错了。”麦克斯闭上眼睛缓缓说道，“我也希望你说的三种情况，哪怕只有其中一种能够顺利发生。可是很遗憾，接下来我才了解到效率这个词在塞巴斯蒂安·肖心中的含义。因为那时的我还没有准备好，妈妈就那样倒在了血泊之中，那时的我完全崩溃了。”
玛格娜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从丈夫的怀里钻了出来，吃惊的看着脸上依稀有泪痕的丈夫。在麦克斯的脑中，这最不堪回首的往事继续重现。
随着麦克斯的怒吼声和塞巴斯蒂安·肖的狂笑，不管是桌上那个之前还发出清脆声音的铃铛，还是装满文件的铁质柜子，全都一一被挤成了一团。
塞巴斯蒂安·肖高兴的想和两个九头蛇士兵分享这个令人兴奋的时刻，可是麦克斯回过头，只一个眼神就将两人头盔完全挤扁。两声惨叫之后，接着是两个如西瓜爆开的声音。
麦克斯的怒气显然还没有消除，隔壁的刑讯室里，所有的刑具漫天飞舞，有的如子弹一般弹射开来，有的被拧成了麻花一样。
塞巴斯蒂安·肖看着这一切，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太棒了！麦克斯，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麦克斯做完这一切，虚弱的停了下来。他最后的一点依靠也已经完全没有了，他现在拥有力量，已经不会再任人鱼肉了。可一无所有的自己就算拥有一切又能怎么样？
“你看，麦克斯。是愤怒开启了你的天赋，以后的你将完全不同于之前。”塞巴斯蒂安·肖此时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我们都经历过痛苦，可是痛苦可以给你带来不一样的东西。我们都不是一般人，我们比一般人更加强大。你和我，我们可以开创一个新的时代。”兴奋的塞巴斯蒂安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宏伟而壮阔的计划。
塞巴斯蒂安·肖敲了敲麦克斯的肩膀，递给他之前那枚硬币。
可怜的麦克斯还在不停的哭泣，他想明白了，这一切对他来说毫无意义。自己的母亲死去了，那是他最后一个的亲人。如果自己活着是要报仇的话，那就应该马上杀了这个男人。
快要走到门口的塞巴斯蒂安·肖，正要从麦克斯母亲的身体上迈过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对了，麦克斯，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说。你还记得我说的效率吗？冷静可是高效很重要的基础。”
抽泣到不能出声的麦克斯，根本无法回答他那不知所谓的话语。
“照我看，你的母亲似乎还有呼吸。”塞巴斯蒂安·肖微笑着说道。
麦克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的回头看向塞巴斯蒂安·肖。他不知道塞巴斯蒂安·肖是什么意思，自己该跪下求饶还是等待对方的下一步指令。
塞巴斯蒂安·肖喜欢他这副顺从的样子，“你刚捣毁的实验室里，有手术所需的一切东西。”
塞巴斯蒂安·肖又指了指那排木质书架，“还有这书架上有彭科夫教授撰写的《人体解剖图集》，我想这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的。麦克斯，还记得我说的效率吗？或许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好好控制自己的能力，把你的效率提高起来，哈哈哈哈，祝你和你的母亲好运！”
塞巴斯蒂安·肖大笑着阔步而去，麦克斯顾不得眼泪打湿了前襟，疯狂的跑过去将自己的母亲抱在了怀里。
效率！这两个字深深印在了麦克斯的心中。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发狂一般快速将母亲放平躺，然后在衣服的一片血污中找到了母亲被子弹击中的部位。
麦克斯不顾手上沾满的鲜血，跑到书架一旁，在最显眼的位置上找到了塞巴斯蒂安·肖所说的那本《人体解剖图集》。
麦克斯翻书的手有些颤抖，效率！麦克斯脑中只剩这个词，他的手终于慢慢的稳定了下来。他按照目录翻到了相关的人体部位，然后抱着书扑倒在了母亲的身边。
麦克斯看见自己的母亲还有微弱的呼吸，他的声音虽然有些结巴可整个人也算平静了下来，“妈妈，相信我，你也一定要坚持住！”
麦克斯依稀觉得自己的母亲好像点了点头，这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和决心。
麦克斯闭上眼睛，用自己刚刚掌握的技能感应着母亲体内子弹的位置。然后他飞快的在书中查找了相关的知识，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在脑中回想了一遍。
麦克斯没有时间多想几遍，他不断在脑中想着效率，伸出还有些脱力的双手，轻轻的将母亲体内的子弹顺着打入的方向，一点点挪出了体外。
麦克斯的母亲似乎好受了一些，可她还在不停的流着血，如果再耽误一会儿，她的心跳会随着血压过低而停止。
麦克斯帮助老师翻译过各种各样的书籍，其中不乏医学书籍。他在集中营也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当然也没少跟死人打交道。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要将母亲的出血情况抑制住。
他需要做一个精准的外科缝合手术来拯救自己母亲的性命，别说是他这样一个孩子，就算是经验有些欠缺的外科医生都很难做到。
以前的他别说是做，就连想都不敢去想，可现在的他不同了，他知道自己有办法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