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城里的工作很不好找
《零点时分》网吧果真如男大学生说的那样，配置一流，一眼望去清一色的22寸以上的液晶显示屏；价格亲民，包夜只要10块钱。同时服务周到，不需要未成年人提供身份证，充分满足了像文生这样的无家可归的未成年人的上网需求。本来像肉包子这样的土狗是不能进入网吧的，但善良的女网管又额外提供了一个牛皮纸箱并叮嘱文生：“把狗装在里面放你自己座位下面，别让他出来到处跑。记住，晚上11点半以后就可以来了。”
吃过晚饭，文生带着肉包子四处溜达。7月的天气白天依然炎热，但到了晚上却微风习习。文生走到广场，看了一会中老年妇女跳团体广场舞，又走到另一边的宽阔场地欣赏潮男潮女跳街舞。一整晚，文生都在广场上转悠，不为别的，只因广场上有一块超大显示屏，除了滚动播放花花绿绿的广告之外，还可以看到时间。
晚上11点半以后，白天上网的人陆续离开，包夜的人就可以进场了。肉包子很听话，文生用手指了一下纸箱子就立马跳了进去，网管笑嘻嘻的看到这一幕，脸上是一副“土狗也是不可貌相啊”的神情。
安顿好肉包子，文生往椅子上一坐，让疲劳感十足的屁股和柔软的沙发垫来了个亲密接触。“舒服！”文生心里叫了一声。或许是坐椅子的动静太大，旁边一个正在上网的小伙子转过头来看他，文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在山明市，文生并没有真正认识的人。但熟悉并不一定需要认识，熟悉有时候来源于可能只见过一面但恰好是令你印象深刻的人。
面前的这个人正是这种情况。
“你不是……你不是那个……你怎么在这里上网？”文生结结巴巴的说着话。
小伙子再一次转过头，一脸诧异的问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你你……我们不认识，但是你妈妈不是在生病住院吗？”文生大惊小怪的声音惊动了原本正在安静上网的男男女女，大家纷纷向这边望过来。
小伙子从座位上“嚯”的一声站起来，一把抓着文生的衣领把他拖了出去。文生没有挣扎，跟着小伙子到了一僻静处，小伙子松开手问道：“兄弟，我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
“哦”文生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
“你给过我钱吗？”
“没，没有。”
“干脆点！有还是没有？”
“没有。”
“没有？你确定？”
“确定。”
小伙子拍了拍文生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OK！我们之间，无恩无怨，从现在开始算起，我们就当从来都没有见过！”
“可是，可是你妈妈不是……”
“你妈那个X，你小子少在老子面前装无辜无知的清纯少男，老子不吃这一套，更不喜欢你这一款！”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傻的人也都明白了，不过又是一个骗子而已。文生心道：果然是城市套路深啊！才进城一天，骗子就遇到两个，涨知识了！
小伙子和文生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小伙子打游戏，文生看偶像剧，一宿无事，各自安好。
第二天一早，蜷缩在沙发椅上的文生被保洁阿姨扫地的声音吵醒，在网吧窄小的卫生间简单洗漱之后便抱着装着肉包子的纸箱子出去了。
在路边小吃店，文生吃了一碗面，又给肉包子买了一碗稀饭，肉包子像它的主人一样不挑食，有吃的能吃饱就行。
小吃店生意一般，闲下来的老板和文生聊起来。
“小伙子，人家城里小伙姑娘都是养宠物狗，你养一只小土狗干嘛？”
文生嫌弃的看了肉包子一眼，“我出来的时候它自己跟着来的，打都打不走！”
“你是进城打工的吧？带着一只狗多不方便。”
“就是很不方便啊！城里规矩多，车不让上，屋也不能进，这只臭狗简直是拖累。”文生一脸的无奈。
“那你还不如把它卖了，前面几个饭馆要做狗肉菜的，至少还能卖个几十块钱。”
肉包子的身子抖了几下，停下嘴不吃饭，狗眼汪汪的望着文生。
文生盯着肉包子看了几秒钟，说道：“还是算了吧！都跟着我好几年了。老板你这里招不招人啊？”
小吃店老板笑起来，“我这小店哪里请得起人啊？你看，这里老板是我，工人也是我，刚好能糊口而已。你想找工作，要去大点的饭馆问才行。”
文生心想：去职介所不行，天下乌鸦一般黑，可能都是想骗我中介费的。反正自己现在不缺时间不缺精力，不如一家店一家店的去问，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工作了。
吃完早饭，文生便抱着纸箱子走街串巷找工作去了。
走进一家饭馆，文生问道：“请问老板在不在？”
一个男人走过来，“我就是。你找我啥事？”
“请问你们这里缺不缺人？我想找工作，我可以炒菜，可以洗碗，什么都可以做的。”
文生话刚说完，饭馆里的厨师、帮工就都围了上来。老板笑道：“你看我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缺人！你真想在我这里干，过了春节再来看看吧！说不定他们当中哪一个回老家了就不回来了呢！”
文生抱着纸箱子转身就走，同时心道：现在才七月，你给我说春节。难道这大半年的时间我就不用吃饭了吗？
一个厨师喊道：“老板，他箱子里有条狗！”
老板急忙喊文生回来，“小伙子，你这狗50块卖给我行不行？工作我现在给不了你，但是你可以多弄几条狗过来卖啊！一样可以赚钱的。”
文生有点生气，“我到哪里去多弄几条狗？我这狗是自己养的又不是偷的。”
一个厨师说道：“自己养的也可以卖了撒！土狗养大了不吃难道还当儿子一样继续养着啊？”
文生不想再理这些人，抱着纸箱子就走。
走进一家花店，一个漂亮的小姐姐迎上来。
文生急忙说道：“我不买花。我想问问你们店里缺不缺人？”
“缺不缺人？哦！你是想在我们花店工作是吗？”
文生一个劲儿的点头。
漂亮小姐姐细细打量着文生，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觉得我们花店的工作不适合你啊！”
走出花店，文生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一点点伤害。“说我不适合花店的工作，是嫌我长得丑吗？还是嫌我穿得不好看呢？”心里又不断的安慰自己，“小姐姐笑起来很好看哩！说不定是因为花店需要小姐姐那样漂亮的女生而我又是男的才说我不合适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