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
——怀念朱家溍先生
2016年9月29日,是朱家溍先生逝世十三周年的忌日。
多年来,我始终称他为季黄老伯
朱家溍先生是我的长辈。
最近这些年有很多文章都提到我和朱先生是忘年交,这是我绝对不敢承当的。我从1985年接触朱先生,到他去世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无论问学、求教,我都是执晚辈弟子礼,朱先生是我的长辈,也是我的师长。
朱家和赵家虽然彼此很了解,但是我父亲和朱先生只是认识,却没有什么交往,和朱家溍先生的交往是从我这儿开始。
我第一次知道朱家溍这个名字是在1981年,从梅兰芳先生的《舞台生活四十年》第三集上看到了这个名字,第三集是“文革”以后才出版的。《舞台生活四十年》基本上是梅兰芳口述,他的朋友兼秘书许姬传先生做的记录。
“文革”前,《舞台生活四十年》的第一集和第二集先后有平明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戏剧出版社三个版本,中国戏剧出版社是1961年出的。那个时候关于戏曲的书非常少,而我从小是个戏迷,所以《舞台生活四十年》是我经常翻阅的书。再次重印的时候已经是1981年,时隔二十年,这次加上了第三集,第三集的扉页上印着“梅兰芳述,许姬传、朱家溍记”。
当时我不了解朱先生,就向我父亲了解朱先生的情况。父亲对朱家的情况比较了解,对我讲了朱家的家世。后来我在拜访许姬传先生的时候,也听许先生讲了当年他们一起整理梅兰芳口述《舞台生活四十年》的一些情况。
说到梅兰芳的《舞台生活四十年》,最早的发起人应该是黄裳先生,时间是在1950年。当时黄裳还是《文汇报》的年轻编辑、记者,这本书的问世,他功不可没,是他最早找的梅先生,希望能为他的舞台生活做一本文字记录。
1985年,我第一次见到朱先生。
那时我已从医院调到出版社工作,起因是出版社想筹办《收藏家》杂志,由我起草出版规划。我便开列了一个应该去拜访的学人名单,其中就包括朱家溍先生。此后,从我第一次去板厂胡同拜访他,一直到2003年9月他去世,一直没有间断和朱先生的来往。
朱先生对我的家世也是非常了解的,当时朱先生的夫人赵仲巽女士还在,她比朱先生更为了解我的家世。因为她小的时候就在北兵马司我的曾伯祖赵尔巽那个大宅子里玩,她比我的叔祖父赵世辉小几岁,接触很多。因此我一去,她就必提我的叔祖父。
后来我负责《燕都》杂志编辑部的工作,也向朱先生约过很多稿子。开始,我们谈的内容多缘于工作,经常谈的是北京的旧事,包括北京的住房格局等。他一直不太赞成四合院的提法,他认为应该叫四合房。四合院不能概括北京所有的民居,对于一些大宅门的房子,朱先生认为应该叫第宅。朱先生为此写了文章在《燕都》上刊登,题目叫“旧京第宅”,分上下两期载完。
后来慢慢地,聊的越来越多,主要是戏曲,还涉及文物、收藏、旧时掌故、书画等等。
朱先生字季黄,因为是世交,多年以来在书信中我都称他为季黄老伯,他称我为赵珩世兄,这是我们两人书信往还中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