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晶霖塔人的使命
“这是老铠留给你的一条臂环。”
斯坦返回时捧着一个长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条古铜色的皮带，金丝缠绕成钮，包裹着一块松子大小的湖绿晶石。
“还有詹事部的记录，老费带走了他需要的一部分，合起来就是一部晶霖的历史。带上它们，找到老费。”
“他去了哪儿？”
“他在寻找落痕和钥石，还有方亭。”
“钥石？”
“是，是那个谜语里提到的第一块钥石。据说，它已经在Zera现身了，秦童。”
斯坦静静地看着他，没解释，没延伸，就像他们以前谈论过这个谜语。
可那一直是一个秘密！
斯坦接着说：“你要确保你和他们给你的东西一起返回。重建塔林，恢复秩序！这是你的使命，也是所有晶霖塔人的使命！”
使命？可我该怎么找到他们？怎么回来？这里怎么办？
秦童的心弦再次绷紧，所有的速度都在加快。
他问：“刚才说的敌人是谁？”
“他们一直没有露面，夜霊无法在塔林现身。这次他们不会得逞，无论是谁！晶霖塔从来不缺少觊觎者，这不是你现在要关心的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我该怎么办？”
“你不能返回悬圃了。你接下来要走的路和别人不同。你第六个离开这里，迄今为止。埃尔文和方亭已经切回来时；莎莉和蒂媞的去向和来历一样成谜；老费选择了他的晶石记录的距离埃尔文最近的一个切口。而你，这条臂环上的晶石会帮你找到你的路。”
“这里怎么办？”
“我会呆在这里，我会和其他晶霖塔人应付所有可能的进程，应对所有可能的结果，其中有一个是我自己制造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你对蕈毒的敏感和坤兹大师的死让这一切来得仓促，但我相信坤兹大师，刚才说的都是他的安排。我也相信你能找到合适的切口再次返回，你接受过训练，你有这个能力！”
老费到过晶霖塔也不止一次，他有不同的时间切口可以选择，可我没有，我没有第二个切口，我只到过两个地方，奥尔和晶霖塔，一个是故乡，一个是梦乡。坤兹大师做了安排，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他知道莎莉和蒂媞的去向吗？
……那个访客又是怎么回事？一切变故仿佛都是从他给晶霖塔带来了确切的时间开始的。
秦童问：“来打听消息的人是谁？失踪的孩子是谁……”
斯坦楞了一下，“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不是什么访客，是云顶旸谷的晶像信息。云顶旸谷选择的宿主，一个长老家族的孩子被人掳走，至今杳无音讯。他们来寻求帮助，可晶霖塔帮不了他们什么，这里没有和他们描述的事件重合的时间线。这件事是坤兹大师处置的，我只是听他说了一个大概。至关重要的一点，旸谷人想的是让奥西莫或者随便哪个旸谷子弟返回当时切口，带回这个消息。”
为什么？
秦童模模糊糊地想到了什么，“哦，可是……”
斯坦接着说：“可那样的话，这里还如何称得上梦幻之地？历史不容篡改，也无法预设一个未来，未来是基于每一寸光阴里的选择积累的演变。坤兹大师没有向任何人传递这个消息，只有我，因为我不会离开晶霖塔。至于我为什么告诉你，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都是他的安排。”
但你为什么告诉辛格？你和辛格……辛格在坤兹大师的事件里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
秦童咬着嘴唇，他不敢让自己相信辛格是个凶手，但游学者的沙棘刺在那儿，薄德的证言言之凿凿。他想问问斯坦的看法，但不知从何问起。
斯坦接着说：“所以，我们要加倍珍惜坤兹大师所珍惜的一切，比如你。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你！接下来，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提防敌人，他们很快就会把矛头指向你。你得确保能够返回晶霖塔。”
斯坦说着，犹豫了一下，竟露出一丝微笑。
“不用怀疑坤兹大师的安排。那或许是他自己最想要的时间线的终点。我永远搞不懂他，他在詹事部的记录里只有一张纸，半个名字和一段无时往事。”
曾经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儿，这一刻就要到来，秦童却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儿他才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我离开悬圃多久了？”
斯坦随口回答，好像那不过是个数字。
“二十九个纪元年。按陀螺仪对应的悬圃纪年。但你不能返回悬圃——他们回切Zera的时间早于你当时。”
这句话让他猛一激灵。
竟是如此！
不同时间来到晶霖塔的人从不过问彼此来时的切口，不是要忘记过去，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有早来的人没有这方面的隐忧。
辛格提醒他要尽快离开这儿，竟是个善意的警示——因为已经离开晶霖塔的人会回到比他更早的时间。
旸谷人希望奥西莫返回一个更早的时间，就是为了让他去防范那个孩子失踪的事件！
他的脑海仿佛掉进了一个时间的漩涡，过去，现在，未来，晶霖塔的梦无论长短，它和Zera的人生平行……
如果我的秘密值得某些人那么做，他们会去悬圃找我，甚至杀掉我，消弭我在悬圃的历史，我将不会在晶霖塔出现——而我从无防备！因为我从没接受过任何指导，除了辛格的提示。
“不可能，我现在就在晶霖塔！”他自言自语，“可是，还有我的家人……”
斯坦把包裹给他挎在肩上，“我明白你的意思。没有人能改变历史，如果将要在你身上发生什么、改变什么——改变的不是历史，而是记忆。你不用担心这一点，而且你的家人会得到保护。除了上次的线爆事件，晶霖塔的历史里没有其他时间的标尺。你，是第二个。”
我不是第二个，那个带来消息的晶像已经把时间的信息透露给了晶霖塔人，辛格知道，薄德也知道。
收拾妥当了，斯坦扶着他的肩膀说：“而且，你应该知晓了，也应该牢记——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