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帝王酒后成好事 安嫔庵前险惊魂
且说雀灵从钱太后那里回来，心里就一直嘀咕这太后婆婆看似一脸的慈爱，绝对是个善良人，想要弄清自己的身世，太后婆婆那里无疑是个绝佳的突破口。可宫里为何会有两个皇太后呢？这个盲眼的钱太后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雀灵小心翼翼的为万贵妃的手腕擦着药，满嘴怜惜的说道：“娘娘何苦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灵儿看着心疼。”说完，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万贞儿看着这可心的丫头，说道：“灵儿，你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着实可怜，而本宫何不是如此呢？跟随皇上二十年了，除了那短命的孩儿，如今什么也不能为皇帝分忧。后宫大小事务全由本宫操持料理，就算皇上与本宫感情不薄，可如今皇上又娶进宫一个年轻的安嫔，明日里再给皇上产下个龙嗣，恐怕咱们这万安宫，就会越发冷清了。到时候苦了本宫也无所谓，还要连累你可怜的丫头。”说完，万贞儿眼睛一红，泪珠儿掉了下来。
“娘娘，灵儿已然把万安宫当成了自己的家，娘娘就是灵儿最亲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灵儿都会留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
“好姑娘，本宫没有看错你，没有看错你。”
雀灵包好伤口，双手捧着万贞儿的手臂轻轻放在床头，问道：“娘娘，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万贞儿道：“有什么不明，尽管说与本宫听。”
雀灵回答说：“昨日奉娘娘之命，去永寿宫看望钱太后，灵儿不知，那太后竟是个盲眼的婆婆，灵儿觉得她和蔼亲和又有些可怜，所以有些好奇。”
万贞儿叹道：“慈懿皇太后跟本宫一样，是个可怜的人，但是她却是个大好人，难得的大好人。她是先帝的嫡皇后，十六岁就嫁到了宫里，跟先帝相亲相爱，同甘共苦，可就是没给先帝生半下个子嗣，但先帝还是爱她敬她。先帝当年被瓦剌掳走七年，慈懿皇太后日日吃斋念佛，为先帝祈求平安，最后哭瞎了眼睛。”说到这里，万贞儿忍不住眼泪又流了下来。然后继续说道：“后来，先帝受难后回到北京，看到当初自己漂亮端庄的皇后竟然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瞎眼婆婆，先帝不但没有嫌弃她，而更是爱她敬她如初，最后先帝临崩前亲自下了御旨，百年后只许慈懿钱皇后一个人与先帝同穴。”
雀灵眨着泪眼问道：“那么另一个周太后就是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了？”
“是的，皇上是先帝的庶长子，周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所以咱们后宫就有了两个皇太后。当初我与皇上在宫里受难的时候，只有慈懿皇太后对本宫和皇上关爱如己出，而那个亲生母亲周太后，心胸狭隘，胆小怕事，不止一次的阻止我和皇上在一起。哎……所以说，心地再善良又能怎样？相敬相爱到头来又如何呢？没有子嗣，就没有说话的权利，受尽委屈只有自己知道。”万贞儿已是泪如雨下。
雀灵听完这些也是难受不已，但为了自己的身世，还是大胆的问道：“娘娘，当初先帝落难时，那个监国的郕亲王是不是登基做了皇帝？”
万贞儿也没意识到雀灵的意图，继续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年郕王登基也是迫不得已，但也确实做到了稳固社稷，防止内乱的局面，只不过这皇帝呀，怎么可能允许两尊并存呢？哎，跟你讲这些，你也不懂。”
雀灵听的入神，急忙追问道：“灵儿只是好奇，那天我听宗人府的人说，景泰皇帝归天后，太庙里连牌位都没有，是不是真的？”
万贞儿一愣，看了看雀灵：“你这丫头，这都是皇室内部的事，关心它干嘛？这种兄弟之间的事，不要说这紫禁城了，民间也是多的是。好了，你跟秦全去趟御膳房，今晚皇上要来万安宫用膳，好好准备一下，下去吧。”
雀灵一看无法再继续追问，只好退下去了。
一场春寒过后，天气渐暖，万安宫的丁香花似乎开的更精神了。
月上树梢，清风徐来，丫鬟红妮与萝丹在宫门口张望，嘴里不停的嘟囔着：“皇上的龙撵怎么还不过来？”“是呀，天都这么黑了，会不会去安嫔那里了？”“小声点儿，别让娘娘听见。”“……”
“你们俩在那里嘟囔什么呢？”当值太监覃全扭达着屁股走了过来。
“我们想看看皇上的龙撵到哪了，覃公公。”萝丹回道。
正说着，雀灵搀扶着贵妃娘娘走出屋子，万贞儿望望天空，说道：“这夜风好凉快呀，玄月当头花香袭人，难得这么好的景致，不如今晚让皇上在院子里用膳算了。”
覃全弯腰道：“娘娘，这春寒刚过，夜风还是有些刺骨，恐伤了皇上和娘娘的身子，还是在屋里用膳吧！”
万贞儿脸色一沉：“本宫想在哪里用膳就在哪里，哪轮得到你来多嘴。去，把桌子搬到院中来。”
等收拾停当，也不见皇上的仪仗动静。万贞儿看了一眼雀灵：“你跟本宫进屋来，本宫有话问你。”雀灵随即跟随万贞儿进了屋，然后关上了门。万贞儿问道：“灵儿，本宫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本宫。”
雀灵点点头：“娘娘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了，奴婢毫无隐瞒。”
万贞儿笑道：“都跟你说过了，你在这万安宫不用自称奴婢，这里就是你的家。”
“灵儿知道了。”雀灵点头应道。
万贞儿继续说道：“你与朱嬴成亲这一个月里，同房过几次？”
雀灵一听这话，脸腾一下红了，但她转念又想，娘娘为何要问这个问题，里面肯定有原因。直觉告诉她，这个原因的背后不是什么好事。于是，雀灵犹豫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回道：“灵儿自幼身体虚弱，结婚的事也是因为婆婆身体有恙，想尽快借此冲冲喜。那段时日太过劳累，月事断断续续近一个多月，我与朱大哥还不曾同房。”其实，同不同房雀灵最清楚，这是后话。
万贞儿一听这个，笑容瞬间绽放，说道：“这样便是太好了，灵儿，自你来到宫里这些天，本宫待你如亲生妹妹。本宫在这紫禁城里的心酸委屈，你也都清楚了很多。本宫与皇上的感情不必多说，可最终让本宫心痛的还是龙嗣这件事。灵儿，现在只有你能帮本宫把这个心结解开了。”说完，万贞儿脸上由晴转阴，眼圈一红，泪珠儿又下了。
雀灵回道：“灵儿若能替娘娘分忧的，必在所不辞，娘娘尽管说就是了。”
万贞儿擦擦眼泪：“好妹妹，还是你疼姐姐呀，你听我说，一会儿皇上来此用晚膳，等皇上酒醉后，你就扶他上床歇息，然后怎么做，你懂的。”
雀灵一听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跪道：“娘娘，灵儿不敢，不敢。皇上与娘娘相敬相爱，灵儿怎能做如此僭越之事。”
万贞儿扶起雀灵，继续劝说道：“姐姐既然这样说了，怎能去怪你，你现在是姐姐唯一信任的，也是最亲的人了。难道成全别的宫里那些贱人，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本宫才是真的生不如死。你且放心大胆去做，若事真的成了，能给皇上怀上龙嗣，不光本宫和你皆大欢喜，这后宫也就到此风平浪静了。”
雀灵继续说道：“这个万万使不得，我与皇上……”雀灵本想说自己与皇上本是堂兄妹关系，可停住又想，这件事若是说出来，父母的死因谜团解不开，自己的小命恐怕也活不成了。想到这，她继续说道：“我与皇上身份悬殊，灵儿这样做怕是玷污了皇上的九五之尊。”
万贞儿道：“灵儿，难道这世上还有不愿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乌鸡？听姐姐的安排，有本宫为你撑腰，就算那皇太后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于是，牵着雀灵在手推开门准备向院子里走去，等房门刚打开，太监覃全正贴着门立在那里。
万贞儿脸色一沉：“你在这里干嘛？偷听本宫说话？”
覃全急忙跪下来，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万贞儿对着门外的侍卫，大声喊道：“来人呐，把这死太监拉出去，仗毙！”
雀灵和其他人一听全傻眼了，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说翻脸就不是一般的翻脸，直接要命。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哪知伴这母老虎就算武松在世，也会弄个措手不及。
就算覃全再苦苦求饶，门前的几个冷脸侍卫们可管不了那么多。只听几声惨叫后，没了动静。雀灵真的害怕了，什么姐妹相称，情同手足，在利益面前，人都是冷血的。
不大一会儿，只听宫外喊道：“皇上驾到……”
酒过三巡，闲话少说。
雀灵小心翼翼的为皇上娘娘斟着酒，心里充满了疑问与好奇。当时的成化皇帝朱见深只有二十几岁，绝对算得上英俊帅气皇六代，一表人才不用说，那种贵族气质却是一般小鲜肉学不来的。怪不得这人到四十的万贞儿担惊受怕，古代又没有美容院没有玻尿酸，既然青春留不住了，那只能换成另一种形式留住自己在后宫崇高的地位了。
“皇上，臣妾知道今日朝中事务繁忙，本想做些小点心亲自给皇上送过去，可又怕分了皇上的心，耽误了朝堂正事。所以，安排御膳房多做了一些皇上平时爱吃的几样小菜，让皇上吃的舒服些，今夜也好安心在这里休息。”
朱见深端起酒杯，说道：“大姐你有点意思吗？饿了一天了就给朕吃这个？来人呐，让御膳房给朕烤几个大腰子，多放孜然辣椒面……”万贞儿腾的一下站起身，声音洪亮的喊道：“来了，老弟！”
不闹了，咱们好好写。
且说成化帝端起酒杯泯了一口，抬头看了看雀灵，雀灵却急忙低下头，不敢正视。皇帝道：“新来的丫鬟？朕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万贞儿也吃惊的问道：“灵儿，你与皇上见过面？”
雀灵低头回道：“奴婢不曾与皇上谋过面，今日有幸伺候皇上娘娘用膳，还是奴婢进宫后头一次。”
万贞儿笑着说道：“皇上有所不知，灵儿这丫头乖巧懂事，人又生的标致水灵，平时臣妾有什么心思烦闷的时候，灵儿可是臣妾的解语花呀！”
成化帝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还愣着干嘛？为娘娘斟酒。”两个人推杯换盏有说有笑，雀灵侍候左右，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
成化帝喝了口茶，伸了伸腰，说道：“朕有些乏了，咱们进屋歇息吧！”
万贞儿也故作醉态，用手揉了揉额头，说道“臣妾有些醉了，先让灵儿丫头服侍皇上歇息吧，臣妾稍后就过去。”说完，给雀灵使了个眼色。
雀灵深知今夜劫数难逃，思索半天只能听天由命。于是，搀扶着成化帝进了卧房。等看到里面的灯熄灭了，万贞儿把其他丫鬟太监叫过来，厉声说道：“今夜的事谁敢透露出半句，覃全就是你们的下场。”众人吓得不敢吭声个个退下去了。
成化帝的贴身太监张敏是个聪明人，见到此景便主动走上前，说道：“那咱家也退下了，娘娘好生休息吧！”
万贞儿道：“今日之事，还有劳公公了，他日万贞儿必有重谢！”万贞儿的意思是假如日后雀灵怀了龙嗣，最起码有个皇上的亲信做个证明人，可见万贵妃用心良苦呀。
春宵一夜且不说，雀灵怎么想那也是无法抗拒的事。也先不管诏狱内的朱嬴是何等的痛苦委屈，这也是命不由己。咱们且说这万安宫一墙之隔的毓德宫里的安嫔，一边是花前月下好事将成，一边是红烛清泪独守空房，嫁到这深宫豪门好几天了，连皇帝的影子还没见着，与其在这里苦苦等待，不如自己动手寻个安排。
第二个大清早，安莹便带着随从丫鬟往北苑的慈云庵去了，去见谁？见周太后。这太后又与这安莹什么关系呢？其实，安莹的母亲与周太后是亲表姐妹。当初安莹入宫也都是周太后的细心安排的，只愿安莹入宫后早点生个子嗣出来，说近一些，也算是了却了太后做奶奶的心愿。说远一些，这大明江山从朝堂到后宫，也都是自家的天下，任凭怎么闹，也跳不出太后画的这个圈。其实，周太后想的到是挺好，可这宫帏内波涛暗涌，惊心动魄的事还在后头。
这安莹见到周太后后，会弄出个什么幺蛾子出来呢？我也累了，咱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