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汝宁府杨铮落虎穴 安喜宫雀灵陷龙潭
且說朱嬴從靈濟宮救出尺素,葉荔二人,等回到京城便將她們安排到羅鍋巷的宅子裡,又請了兩個郎中為她們診治。
也不知兩人中了什麼毒物,上吐下瀉了一整天也不見好轉。朱嬴便偷偷進宮將太醫高英君請了過來。
把脈診治,開方抓藥,三日後,兩個人終於有所好轉,漸漸清醒了過來。
渾身無力的尺素睜開眼睛看著朱嬴,雖然不能動彈,可她心裡清楚這幾日自己經歷了什麼。扭過頭看了看面色蒼白的葉荔,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見朱嬴端著冒著熱氣的藥碗坐在床邊,尺素輕聲道:“朱大哥,我們⋯⋯”
“先不要說話,等你體力恢復了,再說不遲,趕緊先把高太醫開的藥喝了。”朱嬴安慰道。
七日後,安喜宮。
這日清晨,萬貞兒與雀靈剛剛用過早膳,太監段榮便拿著一封密報悄悄遞給貴妃手裡。
只見上面寫道:“汝寧府潛伏數日,漢陽私造兵器屬實,另外,皇上是否也暗中派人監視六王爺,因為在府中窺到兩個西廠的太監,喬裝庶人在府內做雜役。”
萬貞兒看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自語道:“本宮當初只是隨便說說,為小六子提前捏造一個可以廢他的說辭,沒想到這小東西竟然真的私底下做起這等犯上的勾當。皇上又是怎麼知道此事的呢?難道杨铮這小子背著我告訴了皇上?不對,這件事裡另有隱情。”
萬貞兒只顧著自說自話,卻忘記了旁邊的雀靈。段榮還特意使了個眼色,可她並沒有看到。
雀靈雖不清楚萬貞兒說的具體什麼事,但她意識到了貴妃在背著皇上做什麼,自知這萬貞兒心機深重,多知一事不如少知一事,便欲起身回屋。
萬貞兒攔住她道:“靈兒妹妹不要急著回去,姐姐做事也從不背著你。你我一個屋簷下,這樘兒也是妳我姐妹倆以後的指望。如今有人害我樘兒不成,便想去碰皇上的龍椅,你說姐姐能坐視不管嗎?”
雀靈怯怯地問道:“姐姐說的小六子可是汝寧王?”
“除了他還有誰?話又說回來,若不起背後有人為他撐腰,這種犯上謀逆之舉,料他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去做!也好,趁他星星之火,本宮就替皇上直接將他滅了!”
“姐姐三思,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還是讓皇上做定奪才好,畢竟六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萬一是咱們誤判,或者被他人故意設計,姐姐可要想好如何處置呀?”
“妹妹平時不言不語,這心思倒是縝密,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就讓杨铮先不要打草驚蛇,看他個仔細再做打算。我萬貞兒的底線就是樘兒,誰要是敢阻止我樘兒今後繼承大統,我就跟誰勢不兩立。想打皇上的主意,我看他小六子是活到頭兒了。”
萬貞兒越是這樣說,雀靈越有些害怕起來。雖然萬貞兒此舉是為了皇上,為了皇太子,可身為太子親生母親的自己,假如有一天太子身世敗露,下場何等悲慘,可想而知。退一萬步講,此事就算不敗露,假以時日太子登基,後宮難道還會再出現兩位皇太后嗎?自己與萬貞兒的關係,與錢太后和周太后是完全不同兩種性質。皇上與貴妃感情深厚,自己生的孩子已經落到貴妃名下,這個親生母親的賢妃娘娘也只是空有虛名而已。真到了太子登基那日,萬貞兒怎麼可能,讓自己這個皇帝的親生母后安穩的坐在後宮裡呢?
不管今後太子繼不繼承皇位,可這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如今朱嬴認不認都無所謂了。只要孩子平安長大,哪怕離開這紫禁城,做個布衣百姓,只要母子倆不分開,怎麼都行。可是事實不是這樣,自打安樂堂產下這孩子,自己的命運就已經沒得選擇了。難道真的等到有朝一日,看著萬貞兒與太子兩人享受母子天倫,而自己像個外人一樣傻傻的遠望著,卻不能靠近半步。與其在這裡如傀儡一樣坐以待斃,不如趁早想個萬全之策,為自己和孩子謀劃一下將來了。
雀靈想到這裡,端起茶喝了一大口,然後將嘴裡的茶葉用力嚼了嚼,嚥了下去。
寫到這裡,有人或許會問,身為太子的親生父親的朱嬴,難道就真的沒有什麼想法嗎?
怎麼會沒有,血肉之軀,必然就會有私心存在。可他選擇迴避,不是真的懼怕,而是另有打算。這盤棋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害怕還來得及嗎?與其憂心忡忡,不如將錯就錯把這盤死棋下活。
且說尺素身體慢慢恢復,本想回到宮裡,可卻被朱嬴死死攬住了。
“不光是鐘粹宮,整個後宮都不能再回去了。如果真如你所說,寧妃娘娘對你倆的身份毫不知情,對她也是件好事。後宮宮女失蹤的案子,送到錦衣衛的卷宗例朝都有。現在至關緊要的是,你口中的‘紅姑’,到底是誰?這次僥倖逃生,下次呢?”
“朱大哥,紅姑自我见到起,就一直帶著牛頭面具,我們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那我問你,杭州城你故意接近我,你偷走我的腰牌後,是不是去了大同?那幾個假扮錦衣衛的拜火教徒口中的公主到底是不是你?”
“朱大哥,我都跟你說了無數次,我接近你只是為了尋找那玉鐲子,其他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哪里去过什么大同?”
“跟我尋鐲子?我一個大男人跟这鐲子半點不著邊,再說,那時候錢太后已經賔天多日,鐲子已經在賢妃手裡,為何不去找她,而找上我?”
“紅姑告訴我,先皇帝死後,錢太后的永康宮很少有外人進入,你便是其一。所以,要想找到鐲子線索,我的任務必須先接近你,然后再接近其他人。”
“接近我?可你接近我一夜又突然消失了,這又做何解釋?”
“冉香閣一別後,我回了徽州,我母親病了。”
“你說起這個問題,我更要問你,你一臉的西域人長相,你父母到底是什麼人?”
“我的祖先是回鹘人后裔,我曾祖父原来是于阗国使臣,后来定居留在了杭州。蒙元统治时,我家族还算风光,后来蒙元灭亡后,曾祖父害怕受到牵连,携家人便隐居富春山里。就在那时候,年轻的祖父认识了我的祖母。我的祖母是汉人,听我祖父说,祖母可漂亮了。在我父亲十几岁的时候,祖母就过世了。临终前只留下了这把鱼肠剑还有一幅画。后来,父亲听说,朝廷对色目人不但没有敌视,反而比汉人更容易立足。于是我们一家人到了徽州安顿下来。再后来,父亲认识了‘红姑’,这个神秘的红姑给了我们家族很大的帮助,我父亲和我叔父在徽州做起了丝绸和造纸的生意,从而养活了整个家族。而我在两年前,无意中被红姑安排到谢府做事,一直到现在。每次的行动,都是听从她的指示。”
“这个红姑好生厉害,可那晚安嫔出事,你出手救我,也是她的安排?”
“不,那次是我无意听到,才赶过去救你。”
朱嬴会心一笑,继续说道:“你的确救了我一命,我朱嬴记在心里。还有一事,我不明白,刘姑姑的死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是拜火教的教徒吗?”
“那夜,我只是顺着你说,其实,她是红姑安排在钱太后身边的人,可她到死也没有查到镯子的下落。”
“且不管刘姑姑与钱太后两个人生前的关系如何的好与不好,想要刘姑姑的命,也不至于搞得那么神秘吧?害得我查阅了十多年的后宫档案。”
“不,刘姑姑的死不是我们干的。”
“你说什么?刘姑姑的死不是你们做的?”
“真的不是。”
“这事想起来确实有些蹊跷,刘姑姑死前吃了狼肉,然后我查验她尸体时,发现她手臂上有一块红色的印记,那图案好熟悉,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朱大哥,查案的事我不懂,现在关键是我们既然回不去宫里,总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吧?要不,让我们回徽州城吧!”
“这里最安全,你们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哪也不许去,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朱大哥,那夜灵济宫的人看到你救我们出来,定会找你的麻烦。”
“灵济宫见过我的人,都已经死了。”说完,冷冷的望着窗外。
尺素目瞪口呆,问道:“景大哥不是说,西厂的人当时也在场吗?他们会不会……?”
朱嬴摸了摸回龙剑,说道:“汪直的心思我最清楚,这件事赌他不会说出去。”
正在这时,只见院门推开,景晖一脸的汗跑了进来:“师父,不好了,杨铮他出事了!”
“慢慢说,杨铮他怎么了?”朱嬴问道。
“汝宁府的人今天上了折子,说锦衣卫伙同御林军在汉阳私造兵器,意图谋反,并且杨铮与御林拱卫司的兵曹参军陈炜,被汝宁府现场捉到,关进了大牢。”
“锦衣卫与拱卫司联合谋反?简直一派胡言!”
“据说陈炜在狱中供出锦衣卫其他参与者,皇上已经派西厂的人过去了。师父,这杨铮怎么可能作出这等荒唐事?”
“你不要着急,我断定杨铮不会有事。”
“师父,你总是断定这个,断定那个,你怎么就知道不会有事?听说杨铮在牢里受尽刑罚,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咱们不能坐视不管。”
“别废话了,走,先回镇抚司再说……”说完,两人推门而出。
见两人出了院门,尺素看了看身旁的叶荔,一脸苦笑的说道:“妹妹,这宫里的水确实深不可测,等身体无大碍了,你我还是一起回徽州吧!”
叶荔回道:“姐姐,朱大哥是个好人,你不要再骗他了,更不要骗自己。好好珍惜眼前才对。”
“你从小跟我在一起,妹妹懂我,我知道。我也想如祖父祖母那样,躬耕山野,不问世事。可江湖是什么?眼里有恩怨,心中就有江湖。师父临终前对我们的话你不会忘记了吧?”
“我怎么可能忘记,如果能忘了,我又何必陪姐姐在忍辱偷生这么多年?”
“那镯子我看了,分明就是一件老物件,至少有千年的光景。可红姑为何不信守承诺,还要至你我姐妹于死地呢?”
“别提她了,噩梦,简直就是噩梦。”
正说着,只见张峦老婆抱着女儿凌霄轻轻推门而入,笑着问道:“两位姑娘,今天气色好了许多。”
尺素急忙起身,说道:“姐姐这几天辛苦你了,尺素还没谢过姐姐。今天我能动弹了,请受妹妹一拜。”
“妹妹靠在床头别动,小心身子……”
张嫂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搀扶,不好意思的说道:“妹妹这样让我好生惭愧,但说要谢呀,谢我家兄弟才对。刚救出你们那两日,都是兄弟屋里屋外,请大夫,抓药,熬药。我能做的,也就是为你们洗洗涮涮这种女人家的事,再说我又带着这个孩子,就算我两只手当成四只手用,也忙不过来呀!”
尺素点点头:“朱大哥的大恩,我姐妹俩早已铭记于心。”
说完,尺素笑笑走到张嫂跟前,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熟睡中的孩子,继续说道:“真是讨人喜欢。姐姐,这孩儿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呀?”
张嫂笑笑说:“女娃,名字也是我家兄弟给她起的,叫做凌霄。”
尺素一听,先是吃惊,尔后笑了笑,说道:“朱大哥看似粗糙之人,这起名却是很在行,如此文雅丽质的名字,朱大哥真是有心了。”
“就是就是,而且呀,他还将我家凌霄认作了干女儿呢!”
叶荔在旁边忍不住笑了,说道:“真是恭喜两位姐姐了!依我看呢,这凌霄有了干爹,不如姐姐你也认作干女儿,给这凌霄做干娘算了。”
尺素本想挥手打叶荔,可身上没有力气,瞪了一眼说道:“你愿意做干娘,那你去做好了。”
张嫂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打趣道:“我家凌霄好福气,有个干爹不说,今天又多了两个干娘。”
“姐姐休听她胡说。”尺素脸一下子红了。
整个屋子里笑声一片,熟睡中的小凌霄似乎也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小脸蛋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画面回到安喜宫,且说这万贞儿听说杨铮出了事,一下子也慌乱起来,嘴里骂道:“又来这一套恶人先告状,竟然被反咬了一口?杨铮这没用的东西,简直让本宫失望,不,绝望才对!段荣,皇上只是派了汪直过去,没说别的?”
“皇上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只是下旨让汪直按律查办,不过太后那里……”
“那老狐狸是不是又出什么鬼主意了吗?”
“据说,太后四月初八又要去大同石窟寺礼佛,寿康宫这几日热闹的很。听说六王爷这次为皇上查获了杨铮的案子,太后自是欢喜的不行。”
“这老狐狸身边,定是有人为她背地里谋划,要不然,事事都先踩我一步。且不管他小六子有何居心,杨铮所言若是真的,汝宁府这颗毒瘤,必须想个万全之策将它摘掉!”
“要不,把杨铮潜伏汝宁府这事,告诉皇上?”
“不行,大明律例,后宫不得干政,更何况安排杨铮去汝宁府,本不是光明的事。容本宫再想想。段荣,你去趟宗人府,把宗令大人帮本宫请过来。”
段荣领命去了,万贞儿掀开帘子,喊道:“灵儿妹妹,到我屋里,姐姐有话问你。”
雀灵听到喊声,急忙走了过来。
“姐姐,唤我何事?”
“妹妹,这些天呀,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琢磨了很久,一直也想不明白。”
雀灵心里犯嘀咕,这万贞儿的酒壶里又装的是什么酒?回答道:“姐姐,有事便说,妹妹听着呢。”
“万通出事那晚,他离开安喜宫时曾被你喊住说了几句话,我在屋里无意听到说什么有东西让他转交给朱嬴?有这么一回事吧?”
雀灵急忙回道:“是的姐姐,那夜我将钱太后临终前送我那枚镯子,托万大哥交给朱嬴。”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钱太后临终之物为何要转给朱嬴呢?”
万贞儿这么一问,雀灵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想了想说道:“不瞒姐姐,我与朱嬴的事姐姐是知道的,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事。当初我与他成亲,都是朱嬴的母亲费心牵连。朱母年岁已高,打我入宫就再也没见过她老人家。我心里有些不忍,于是想起钱太后送我的镯子来,留在我身边也没什么大用。所以为解我丝丝愧意,便打算将镯子转送她老人家。”
“真是这样?可据我所知,朱嬴的母亲在一年前已经病故了。”
“啊?她老人家不在了?”
“那我再问你,那次你说回家省亲,拜祭父母,不知拜的是哪个父母?”
雀灵一下慌了,眼睛看着万贞儿竟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事已至此,雀灵也无需再隐瞒自己的身世。其实,我是广西土司府长司的女儿。那一年,朱嬴奉旨平乱,我土司府被人诬陷,全族人跳江殉死。朱大哥救了我,我侥幸逃过一劫。后来,我醒来时,已经躺在朱大哥的家里了。我与万通认识时,也是在朱大哥的家里。”
“呵呵,若是本宫不问,这个秘密你就打算隐瞒一辈子了?”
“灵儿不敢,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我没有机会跟姐姐说,走到今天,我死都想不到的事。”
“好了,不要满嘴死呀死的,我再问你,你可知道当初是谁诬陷你们土司府?”
“这个,雀灵真的不知,只知道后来皇上明察,无罪赦免了我土司府。”
“当初奏报你吐司府谋逆的奏折,是长沙吉王朱见浚。”
雀灵摇摇头:“我土司府莫非与长沙王有过节?”
“这个吉王年幼无知,他哪有资历与土司府谈过节?你可知这吉王的身世?”
“灵儿不知。”
“他是钱太后的养子,就如同我与樘儿的关系。若不是当年于谦等大臣执意维护皇太子的地位,现在的皇上或许早就是他长沙王了!”
“长沙王是钱太后的养子?”
“没错,诬陷你土司府的人也是她老人家,现在明白了?”
“灵儿不但不明白,反而糊涂了,怎么可能这样?”
万贞儿冷笑了一下,说道:“钱太后临终前特意召你去永康宫,我就有所怀疑。所以,你拿着镯子回来后,我就想,这老太后到底为的是哪般?这贵重的传家之宝留给你,这里面的别有用心,我还真的猜不透了。可是,自万通从你那里拿着镯子出去没多久,便被贼人谋害,难道只是巧合吗?本宫不是个做事莽撞之人,万通的死是不是遭周太后暗害还是因为这镯子丧命,这件事还要另说。”
雀灵脑袋一片混乱,心想:“难道钱太后骗了我?后宫这潭深水,我到底是无意卷入还是被人有意带入?对,朱嬴,他肯定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一路北上照顾我,营救我,带我入宫,这一切难道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雀灵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画面再次转向锦衣卫北镇抚司,朱嬴何尝不同样是陷入思索中。
这个神秘人红姑到底是谁?又与灵济宫有着什么关系?尺素的身世让他不安,如果不是拜火教,那么在大同石窟寺听到的那个拜火教公主,眼下又隐匿在京城何处?还有刘姑姑的死,这背后真凶又是谁呢?镯子,一切都与镯子有关,钱太后死前留下的这盘棋,似乎早已布好。而张峦解析的回龙瓘,是否另有隐情呢?
朱嬴抽出回龙剑,仔细看了又看,心想皇上将此剑赐予自己,只是简单的为断臂做一个补偿吗?江山无限,天下回龙。但有一点可以确信,尺素腰间的鱼肠与自己手中的回龙,两把剑的传说肯定不会有错。但是尺素对这个故事却是毫无之情,这也是肯定的。假设宝藏真的存在,若要打开,没有回龙鱼肠,万万不行。钱太后肯定知道镯子里面的秘密,她若不是放出口风,天下人谁又知道玉镯在她手中。可又有些不对,这镯子本是她钱家的东西,又怎会愿意让天下那些贪婪的手都伸向自己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