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法师艾伯特（下）
迪奥曼德看着艾伯特，再次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缓缓说道：“你这些年来还好吧，老朋友？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能和我说说么？”
艾伯特一愣，他没想到迪奥曼德竟然这么开场，难道他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担心？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艾伯特诧异道。
“唉，我的时日不多了，有可能明天就会死，也可能会是今天。”迪奥曼德道，“我只不过想在死前，再重温一下我们友谊，老朋友。你知道吗，往日的景象一直在我眼前显现，我很怀念曾经一起并肩战斗的日子。”
艾伯特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怀念的表情，口中喃喃道：“是啊，那时你还不是国王，我也不是高塔的高阶法师，只是一对战斗伙伴。不过，老朋友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迪奥曼德沉默了，艾伯特也没有打扰他，两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相对无言。
半晌，迪奥曼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挣扎的神色，艰难开口道：“艾伯特，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知道这不符合规矩，但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帮我做这件事情，你能答应我吗？”
“你先说是什么事情？”艾伯特皱了皱眉。
“不，你先答应我，看在一个将死之人的份上，先答应我！”
艾伯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迪奥曼德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了一会儿之后，艾伯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想看着自己曾经的好友就这么留有遗憾的死去，他做不到。不管是什么事情，先答应了再说，除非是让他去杀人放火，或者是别的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否则他会尽力完成他的遗愿。
“我答应了，你说吧。”
迪奥曼德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了，脸上也是轻松的表情，他说道：“我想让你帮助一个人，保护他，辅佐他，就像我们之前一样……”
迪奥曼德还没说完，艾伯特就立刻打断了他，他不得不打断他：“老朋友，你这也叫做不情之请？你知不知道，我自从进入高塔到现在成为高阶法师，虽然从来没有居住在高塔，但是我的人是属于魔法高塔的！如果我帮你这么做，我就要脱离高塔，而高塔是不会放任一个高阶法师离开的！”
迪奥曼德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你大可不必脱离高塔，我没有让你为他征战，我请求你保护他，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我们之间并不是从属关系，最多只算是雇佣关系，高塔是允许世俗世界雇佣他们的法师的。唯一有影响的，就是你高阶法师的名声，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我没有办法了，现在王宫内外，已经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艾伯特大吃一惊。
“皇室出了叛徒，艾伯特！我必须保住迪奥曼德皇室的正统血脉！”迪奥曼德激动起来，“我不能让那些叛徒得逞，我不能！”
艾伯特更加惊讶，国王病重对王国的控制势必会减弱，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危机竟然会来自皇室内部。
“好，我答应你。”艾伯特道，“你让我保护谁？大皇子，还是二皇子？”
迪奥曼德一生只有两个儿子，并不像其他的君主那样儿子满地。
但没想到的是，迪奥曼德竟然摇了摇头：“都不是。”
“都不是？那是谁？”
“我的兄弟，埃里克•迪奥曼德！他是我的亲兄弟！”
“是他！”艾伯特直到现在，才明白迪奥曼德为什么把国王指环给他了他，又让他去请自己过来。
“你真的这么决定了吗？”艾伯特皱眉道，“你不顾及两位皇子的感受吗？”
“他们的感受？他们现在巴不得我早点死！”迪奥曼德语出惊人，“你以为我刚刚说的叛徒是谁？其实就是他们两个，各自密谋还以为我不知道，真是可笑！但是绝对不只是他们两个，肯定还有别人唆使，只不过他们背后的人藏的很深，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说到这里，迪奥曼德剧烈的咳嗽起来，显然心中的气愤已经达到了顶点。
“要不我去帮你解决了吧，”艾伯特道，“就算被魔法高塔追责我也认了，我实在看不得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不仅忍受着身体的痛苦，还要承受心中的巨大痛苦！”
“不，艾伯特。”迪奥曼德摆了摆手，“他们始终是我的儿子，我会最后给他们上一课，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用什么样的伎俩，来对付我这个将死之人。还有他们背后的那个人，我也想知道是谁。”
“好吧，那就这样吧。”艾伯特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让我带着艾伯特现在就离开吗？”
“不，还不行，我还需要你最后帮我做一件事情。”
“你说。”
“我知道有一种魔法药剂，可以让人瞬间恢复身体状态，我需要这种药剂，艾伯特。”
“你……你要……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喝下药剂之后，你就只有一天可活了！”
“哪怕是生龙活虎的一天也比现在苟延残喘的一年要强的多，而且他们也等不得一年了，最晚也就是这两天就该行动了。”
艾伯特叹了口气，迪奥曼德说的药剂他当然知道，也知道如何配置，可这是一个毒药，但偏偏有一个美好的名字——昙花。
药剂如其名，喝下去的人犹如昙花一现，在燃烧掉所有生命力之后，人就如昙花一般枯萎了。
“你帮我拿来吧。”迪奥曼德笑道，“你不会已经忘了这种药剂如何配置了吧？”
“我当然没有忘！”艾伯特看了他一眼，“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唉……”
艾伯特魔杖一划，他的身影就此消失，半刻钟之后他又回到了迪奥曼德身边，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里面装着一瓶鲜红的液体，像是鲜血一般。
迪奥曼德笑了笑，说道：“谢谢你，艾伯特。”说完，拿过药剂就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艾伯特看着那犹如鲜血一般的昙花药剂流入迪奥曼德的喉咙，不由得心中叹息，同时感觉自己的心头和咽喉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嗯，味道不错。”迪奥曼德笑着道，“这么好喝的东西竟然是毒药，真是可惜了。”
“就像蘑菇一样，越是鲜艳，越是滋味鲜美的，其毒性就越是猛烈。”艾伯特坐下说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好太多了，艾伯特。”迪奥曼德的笑声爽朗起来，“我现在感觉心中有一团火，浑身上下舒服的不得了。嗯，身体也有力量了！”
艾伯特再次叹息，这是药剂开始生效的表现。从现在开始，迪奥曼德的生命将就此定格，一整天之后他将永久的合上眼睛。
“老朋友，你可以安心了，你的遗愿我会帮你完成，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艾伯特最后，在迪奥曼德的耳边喃喃说道。
迪奥曼德满足的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再回归，身体在好转，几分钟之后他将再次回到那个身体健硕的斯麦尔•迪奥曼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