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封血书千里送,天苍地凉两行泪
此后老白还告诉公子洛亭风,洛朝阳说让控鹤府立五年不得再进踏入洛家的血誓,并说五年之后会把无名剑交给控鹤府,以此来保护他的安全。
就在前几个月,洛亭风听与老白曾到一名为婆山口的地方,求一种名为千泥醉的美酒,最后非但美酒没求回来,反而还从一群死人手中得到了一把三尺长剑,无名剑。
原本以为是件好事,可没想到这一把三尺长剑,竟然会牵连到江湖门派,甚至北魏朝廷与南楚朝廷都有点想要动手的意思了。
……
在北魏朝廷与南楚朝廷的边界处,一批数量不少的南楚骑卒时不时的进行一波骚扰,闹得龙口关人心惶惶,百姓终不可度日。
镇守龙口关的是武道中乘七品摘星境的将军周海茂,这两日被那批南楚骑卒气的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了,“这群龟孙子要打就打,不打就不打,整天来骚扰,是不是吃饱撑的,真是他娘的闲。”
四边攒高角的城楼上身披厚重甲胃的将军周海茂眺望着城楼下远处那批飞速移动的南楚骑卒,心中不由地暗骂了一句“他娘的。”
虽然上任仅只有十余年,但周海茂雄凭借着武举的出身,再加上陛下的对他的器重,才将守卫边疆的重任交给他。
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
近几日以来,南楚骑卒频繁出动骚扰,举止特别反常,过往客商,行人都被吓得只能躲在城中不敢随意出动,城中的百姓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风雨欲来,他隐隐感觉到将会有一场血雨腥风正在悄然来临。
他猛然握住他那蒲扇大的手掌,然后一锤重重的锤在城楼一角的石柱上,也顾不得疼还是不疼,就唉声的叹了一口气。
到了武道六品燃灯境,抬手金石可碎,那会有什么疼痛,还好他留了余力,没有拍碎城墙。武道有九品,由下乘九品作为炼体境,炼体终究是强筋炼骨增强体魄,脱胎换骨,九品炼体境又名为脱胎境。
一旁的两位副将跟一位师爷看到主将这样气恼,面面相觑,心中也不是滋味的垂了垂头。
这些日子他们可受了那批南楚骑卒的窝囊气了,想打又打不了,只能干受气,这事搁谁谁不气,没办法,谁叫他们是军士,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
顺天府洛家,已然没有了往日那般门庭若市的景象,剩下了府邸一旁几棵枯树在秋风中洒落片片残叶,两侧的石狮子,冷冷清清的蹲着,寂静的没有半点生气。
晚日的斜阳里一位落魄书生打扮的中年男人一边扇着他那把画有山河巨图的纸扇,一边嘴里念叨着,“也不知道洛公子所说的是否属实,他家可真要那般大简直比皇帝老儿的皇宫还要大上几分,别听他说着正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眼见为实才行。”
“都怪前几日拿着洛公子赏给我的银钱,忍住喝了几杯花酒,不过,那花酒劲还挺大,直接让我睡了三五日,真是可笑。”
到了洛家,落魄书生一眼就瞧见两侧那气势不凡的石狮子,紧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红木大门上,红木大门上雕刻着各种鸟兽花草图纹。
他伸出手抚摸石狮子,笑道:“看来洛公子总算没骗我,家大业大,做个客卿供奉倒也不是不可能,以后的花酒有着落了。”
随即落魄书生在不断向洛家探头探脑的问了许多遍“有人在吗?有人在吗?洛公子,我是满春院的刘先生。”挺直了腰板大跨步的走进了洛家。
在洛家逛了好大一会,扔没有逛完,他一屁股坐在长廊上,长舒一口气,皱着眉头,“洛公子倒是说的没错,他家确实比皇帝老儿的所住的皇宫还要大上几分,虽然我没去过皇宫,但我想着就是这个样子,不过,偌大的院落里竟没有一个人,奇怪。”
随后落魄书生终于说了最后一句话,“该不会是洛公子骗我的,应该不会吧,既然这里没人来,先不管那么多了从今儿起这里就是我满春院刘先生的地盘了,应该叫刘家或者是刘府。”
说完,落魄书生仰头躺着在长廊上,再次环视了一眼四周的景物,一会便传出他不吵不脑的鼾声了。
洛亭风朝着天剑阁方向行了三叩九拜之礼之后,他哭了,哭得是那样伤心,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哭,这次哭他哭的稀里哗啦,泪水不断从眼眶里流出,顺着脸颊落到地上。
有一次他偷喝酒被老爹发现了,就被老爹追的满院跑,最后他和老爹都体力不支了,两人就坐在竹亭下喝着美酒,看着夕阳西下。
“老爹有本事你先追到我再说。”
“小兔崽子看我这次还不好好教训你一番,敢偷喝我的酒,是不是翅膀长硬了!”
“还是那句话有本事追上我再说,臭老爹追不到就不要追了,看你满头大汗,真是的太虚了,肯定是昨天晚上又去找哪个美娇娘滚被窝去了!”……
洛亭风想起那熟悉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他的老爹不知现在在何处,处境如何,情况如何,伤得严重不严重。
披着貂裘的子鱼站在原地,看着正哭泣的少年,心中满是复杂与矛盾,纠结了一会,她拿出一块绣有梅花的手帕,弯着腰亲自为洛亭风擦拭脸上的泪水。
一旁的紫袍少女与李神仙没有说话,一声不吭的看着哭泣的少年。
紫袍少女想起了之前在洛家那个飞横拔阔的富家少年与这个默默哭泣的少年简直是判若两人,眼前的少年或许才是少年真正的自己。
李老神仙偷瞄着看到了少年那双眼睛中独有的干净与清澈,心中微微感叹,就凭少年刚才的举动做他的弟子不丢脸,有情有义,绝不是蓄意伪装的。
“公子,一来这封血书是老爷让我转交给你的,另一封是老爷让公子转交给紫竹峰上义子袁魁,二来老爷希望你暂时不要回顺天府洛家。”老白也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然后从怀里拿出两封书信。
一封布遍鲜红色字迹的血书,另一封书信的信封则是由朱漆泥封的书信,很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看。
洛亭风低着头接过两封书信,直接把血书放在地上,并将另一封书信放到衣袋中,然后摊开看那封血书。
那是一个个鲜红而显眼的大字,乃是人用自己的鲜血撰写而成的血书,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内心,他的双目旋即逐渐变得通红起来。
洛亭风先是大致瞄了一眼,确认是老爹洛朝阳的字迹,然后一字不漏的看了一遍血书,也知道了老爹洛朝阳为什么不让自己回顺天府洛家,还是因为那把剑。
虽然控鹤府以及一些个江湖武林别势力都被洛朝阳强硬的三剑震赫走了,但还有很多大势力很多只眼睛都在窥测顺天府洛家。
控鹤府各大高手仍然还没有离开顺天府,但他们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因为他们损失了几位三品大宗师境高手,还有一点便是问天剑宗的原因了。
洛亭风突然叫道:“老白拿剑。”
老白将背在身上的长条状的剑匣子拿下来,把包裹在长匣子上的黑布扯开,露出那个黑木长匣子,然后他微笑着打开木匣子,从中取出一把三尺长剑,递给洛亭风。
无名剑长三尺,通体雪白,重三斤五两,剑锋薄而锋锐,随意一挥就可以激荡起惊人的剑气,遇物则断。
据说,此剑乃著名铸剑仙师徐元的成名之作,传闻,当年徐元大师为了铸造这把剑,特意归隐山林,花费十年时间采集各种珍稀灵矿,聚天地灵力,才开始铸造此剑。
传说,剑成之日,铸剑炉中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紧接着铸剑炉内喷出一团白色火焰,白色火焰迅速将措不及防的徐元覆盖,直致倒在铸剑炉里,一代铸剑仙师徐元的死因至今还未搞清楚,许多人只是凭空猜想。
而就在这时,这把剑才被铸造完成,整个剑身由内而外传出诡异的颤声,不刺耳,却能震动人的心魄,激荡人的内心。
听者,轻则双耳失聪,重则内心陷入魔障,变成疯子。七日之后,剑再无异常。
洛亭风手提无名剑站在问天剑宗天剑阁山门下眺望远方,眺望那个顺天府洛家的方向,他想看看老爹洛朝阳到底怎么样了……
许久他才想起自己是昔日问天剑宗剑道天才叛师下山洛朝阳的儿子,想要进入问天剑宗多少得有点诚意。
“北魏朝廷顺天府洛家洛朝阳之子洛亭风前来赔罪,跪求原谅。”收回无名剑,于是洛亭风跪在山门下向前磕头,高声叫道。
“有本事你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向前磕去,直到所有台阶全部磕完,我爹兴许能会见你。”身后那个紫袍少女冷艳娇人开口说。
李老神仙在问天剑宗的地位虽不及紫袍少女,但说话总归是有些分量的,他白了紫袍少女一眼,冷哼一声。
眼下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徒弟该做何抉择,跪还是不跪。
之后问声赶来了一帮紫袍道士,有看守山门的小道士整日打坐练剑忒无聊了,今日正巧遇一趣事,便马不停蹄的通知师兄们,来的有普通弟子,各峰首席弟子,阵仗别说有多大了。
那帮问天剑宗的道士见到洛亭风身边还有一个紫袍少女和一个老道士都叫了一声,唐师姐,李师叔或者李老师兄。
“公子不要听她的,她是在为难你。”子鱼看着闻讯赶来的问天剑宗的道士,站在一边极力劝阻,心中又暗骂了一声,真是不怕事闹大。
老白也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笑了笑,看着公子,他想看看这个平日里做尽荒唐之事的公子,到底应该要做何决定。
“好,我磕。父债子还,我洛亭风代家父洛朝阳向问天剑宗赔罪。”洛亭风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前来围观,旋即暼了一眼那紫袍少女冷艳娇人,握紧了拳头,脸色微变,再度高声叫道。
随后洛亭风走到一个大理石台阶上,弯腰朝前磕头,一头磕下去,他没感觉到什么不妥,继续向前磕头,边磕头边拾阶而上,不知磕了多少,但只觉得满头金星晕晕的。
洛亭风这时已感觉有些疲累乏力了,但他并没有放弃,咬牙坚持,身为昔日问天剑宗天才的儿子,就不能给老爹丢脸,顺便也让那些人看看,他洛亭风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老白又看着洛亭风,目光里闪烁着精光,他似乎在洛亭风身上看到了洛朝阳的影子,虽然他们是父子,但总归他们会走互不同的路。
在南蛮之地,他是个与将士们共同上阵杀敌的将军,血染战甲依然不退;在酒楼里,他是个狂叫“再来一碗”的酒客,百杯不倒,千杯不醉。
在江湖上,他是个放荡不羁道剑客,仗义疏财,爱剑,更爱美人。
但他是洛朝阳,而他是洛亭风。
天剑阁山门前大理石台阶共计一百零八级,相当于磕了一百零八次,总算是磕完了。这时候洛亭风瘫倒在地上,他的额头流着血,而且几乎每级台阶上都沾染了他的鲜血。
紫袍少女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她怎么也想不到当日调戏她的阔绰大少竟然有这么大的毅力,怪不得不她看走眼了。
那帮围观而看的问天剑道士们指指点点的看着洛亭风,身穿紫色道袍一副高人在上的样子,但大多数道士以为这是个问天剑宗的弟子做了什么违反门规的事受罚而已。
终而,众道士见紫袍与老道士早已站在台阶上,只见两人并排先行,那额头有血的少年洛亭风忙叫一声等等我,慌的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襟,带着子鱼姑娘紧随其后。
众道士只以为唐师姐跟李老师兄是把少年带走剑雨崖面壁思过去了,也一哄而散的各自该什么事就什么事去了。
洛亭风紧追慢赶的才跟上两人的步伐,苦笑着,“现在可以带我去见掌门了吧!”
“掌门不想见你,让你跟你的师父修炼一个月后就让你下山,山上不适合你。”紫袍少女旋即停下的脚步,看了一眼老道士,扬长而去,临行前还暼了用怪异的眼神一下子鱼姑娘。
“等等我师父,我何时有的师父,我怎么不知道?”洛亭风见离去紫袍少女离去,费力的叫喊道。
“虽然没有经过拜师大礼,但只要你进入了山门,那你就是我问天剑宗的弟子了,而我就自然是你的师父了,走吧,跟师父到你老爹的紫竹峰看看。”
说完老道士伸着他那老茧手硬生生的把洛亭风拉走了,洛亭风还是一头雾水的嘴里还念叨着我竟然是你的徒弟。
“是我的徒弟咋了,看不起贫道,实话告诉你贫道在问天剑宗也算是一号人物,听没听说过山下那帮小道士们叫我啥,叫我李老师兄。”
“知道为啥叫我李老师兄?告诉你,贫道打小在问天剑宗练剑偷懒,打坐睡觉,悟道眯着眼睡着了,所以尽管是这样贫道在问天剑宗也是一号人物,今日你成我的徒弟,以后还是我的徒弟,谁要欺负你就报上我的名号,相信他们只会下手更重的。”
洛亭风忒无语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奇葩师父,也太奇葩了。最后,老道士把他领到紫竹峰的竹屋中。
留下一把紫色软件跟一部剑法典籍《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剑》,还说紫色软件是他老爹佩剑现在留给他了,说完便溜之大吉了。
《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剑》独创于问天剑宗开山老祖师爷,是个孤本异常珍贵,它是基础剑法中最难学的一部剑法。虽然其中蕴含着多种多样的基础剑法,但招招繁琐。
这让洛亭风很是头痛,更让他头痛的是这个奇葩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