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红发老汉断铁链，围坐静听江湖事
“我管他什么狗屁善恶因果呢，你这老汉子就是整天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洛亭风也怎么没有说话，直接随口回应了一句，倒是这个出身万佛寺的红发老汉还在盯着那尊白玉观音。
深深的一直在看那尊白玉观音就像是看到美酒似的，老白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你娘个乖乖，这个白玉观音看着质地不错，到黑市上肯定能有个好价钱，这能换多少美酒呢。”
“公子，这个肯定是好东西，到黑市上肯定能换来不少钱，到时候就能可劲的喝酒了。”老白暼了眼神情古怪的红发老汉，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红发老汉回过神来，不再看那尊白玉观音，旋即转头看到洛亭风原来，老白，主仆两人的神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最后视线停留在老白身上，欲言又止，神情有些古怪。
洛亭风呵呵一笑，看到红发老汉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心神一动，果断贴身凑到红发老汉跟前，面带微笑的看着同样带着笑意灿烂的红发老汉，笑问道：“老和尚你是否知道点，那个东西的事情。”
红发老汉依旧笑意灿烂，宛如春光明媚的景色颇耐看，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什么那个东西，老僧在这里待了二十年了，见过的只有那几个看守这间寺庙的和尚，其他的我都未曾见过，也不知道些什么。”
“真的吗？”洛亭风露出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情，但内心里显然有些不相信，他当然知道这个老和尚是个老油条，是不会轻易吐露消息的。
“这还有假，我老和尚当年在江湖上可是一号人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男子汉吐个唾沫就是钉，出家人从不打诳语。”红发老汉一脸正经的双手合十，佛唱了一声，生怕这个富家公子不相信，还在给洛亭风打马虎眼。
而洛亭风可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好糊能过去，不知不觉的天已经漆黑了。
一整天走了不少路途洛亭风的肚子早就饿了，不再追问，坐在一个破旧的蒲团上，横放名剑春晓，临出门私人物品带了倒不少，银子，治伤的伤药金创膏却是在外闯荡的必备之物。
酒中地窖的藏酒全部给拿来了，还不是因为洛朝阳出走，带走了绝大部分，洛亭风也看着剩余的没几坛了，就一下子全部给拿来了，不过，洛亭风在家中一棵老柳树下埋下了二十坛老酒，等洛朝阳回来说不定会找到。
抱剑老头子也是江湖人，对于烤野味这件事是在熟悉不过了，火候掌握分毫不差，一人独自席地而坐，时而闭目养神，时而添些柴火。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抱剑老头子一个机灵，霍然睁开眼睛，拿起散发着浓浓肉香的烤鸡，深呼吸了一口气，由衷的感叹了一句，自己多年以来自己的手艺还是那么好虽然没有加任何佐料，但闻着香味就感觉很奢侈，很有食欲。
洛亭风，老白，抱剑老头子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大口啃咬着野味，喝着小酒，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唯独红发老汉还坐在那尊他足足坐了二十年的金色佛像身后，眯着干裂的嘴唇，舌头舔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向火堆瞄了一眼，心里情不自禁的叫苦，真难受啊！
红发老汉轻轻舒展着二十年来铁链所带来的肉体上的疼痛，然后又向火堆附近暼了一眼，视线又重新转回到台阶下那尊白玉观音像上，浓眉大眼轻轻朝上一挑，终于下定决心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可不管那么多啦。
“我饿了。”毕竟都不认识，红发老汉小声叫道，还是挺不情愿，给人家公子哥讨要吃的，难免有违他这个江湖上人称魔僧的大高手。
虽然老白在吃的津津乐道，但也听到了红发老汉的声音，回头看了看，冲洛亭风笑了笑，但洛亭风也没理会老白，依旧在啃食鸡腿，边啃边小口眯着酒，一副好像啥没也没听到似的。
“我饿了。”红发老汉见没啥动静，发狠了，继续连喊了三声，继而向火堆方向暼了暼几眼。
老白猛然抬起头，愣了一下，差点呛住，一口酒水喷出来，还好老白向身边偏移了一点，不然就直接喷到洛亭风脸上了，甚是尴尬。
抱剑老头子也是露出了不常出现的笑容。洛亭风没动怒，却愣是装作刚听到似的，端起大酒坛直接见底喝完，随后一只手拿着一个鸡腿走过来，一只手端着一坛还有泥封的好酒，放到红发老汉嘴边，道：“既然饿了就吃，怎么不早说，就剩下这个鸡腿了。”
红发老汉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吃到东西了，心里暗暗自喜，正要张嘴咬，可不成想洛亭风顺手将鸡腿缩回去了，洛亭风的目光视线落到那尊白玉观音像上，然后嬉皮笑脸的对着他说道：“想吃，想喝，我就不给，偏不给，除非那个。”
红发老汉心中暗暗发痒，这个小娃娃皮上天了，待老夫略使小计，吃饱喝足了就是你小娃娃的哭爹喊娘的时候，他旋即点了点头，道：“让我喝一口酒，我就说。”
“老白拿酒。”洛亭风没有让红发老汉喝那坛未起封的好酒，却只是朝老白叫道。
“公子你要给他喝，但这里就剩下半坛了，绝对不能让他喝完，只允许让他喝一口。”老白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嘴里灌了两口，端起剩下的半坛酒跑来，亲自喂红发老汉喝了口，眼巴巴的看着红发老汉喝，生怕他多喝。
被人家这样看待红发老汉自然不敢多喝，只大口地喝了一口，酒意未尽，还想再多喝一口，但看到麻衣老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红发老汉放开酒坛子，咽了口唾沫，老白接过半坛酒走到一边美滋滋的喝起来，而且颇为眼气地暼了红发老汉几眼。
“小娃娃你可要听好了。当年佛门方丈与西域小雷音寺有些渊源，佛门与西域小雷音寺也常有时尚往来，小雷音寺让人送来一尊白玉观音以表诚心，虽然这看起来是个白玉观音，但有人说白玉观音中却藏着西域小雷音寺的无上神功，中途却被人劫走了，还杀了送观音像的使者，这使得西域小雷音寺震怒，与中原佛门势不两立。”红发老汉喝了一口酒精神好多了，语气平缓了许多，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被人劫走了。”洛亭风边听边打量着红发老汉满头乱如水草的毛发，一个出身佛门圣地的老僧，下场竟然这么惨，满嘴的慈悲道德，佛门这些秃驴们对自己人也算是个狠人了。
“对，自白玉观音流入江湖当中后，这些年来各大门派之间闹了很多不愉快，佛门两大圣地决裂，各走东西，道门三宗势同水火，三大剑属宗门相对于比较平静，但实际上暗流涌动。这个江湖始终还是不平静。”双手合十，佛唱一声，红发老汉不禁莞尔一笑道。
“江湖高手果然江湖是高手，江湖上人称佛门魔僧的老家伙莫非是你，对吧！”洛亭风笑道。
“你这小娃娃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吧，还想再试探试探，有点意思。这些年江湖上一直动荡不安，先有绝世名剑出世，然后便是这个白玉观音出世，相信过不了多久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这座江湖只会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老僧人抖了抖自身这件伴随他二十年已经褪了色的僧袍，娓娓说道。
绝世名剑这四个字洛亭风听得真真的，虽然老僧没继续说下去，绝世名剑无名剑，但洛亭风也能听得出来，老僧对这个江湖还是挺了解的。
洛亭风笑容依旧，面对这个些不知其性子的江湖高手，尤其是各别个脾性异常古怪的江湖人，他还真不知如何下手，软硬兼施吧，就人家恼怒了，那可真完蛋了。
红发老汉望向因烦恼不停地揉着脑袋，只是冲红发老汉尴尬一笑，突然红发老汉一只大手拍在洛亭风肩膀上，嘿嘿的笑了两声，拍了拍。
“老头吃好喝好了吗？”被红发老汉拍得全身酸痛，洛亭风只得用力挣脱那带着恐怖力气的手掌，朝抱剑老头子叫喊道。
“好了，好了。”抱剑老头子大老远听到洛亭风的声音，还是再啃咬了三五口，眯了一两大口酒，终而酒足饭饱之后，提起一坛只喝了一多半的上等花雕跑来。
途经洛亭风身边，洛亭风偷偷投上个眼色，后者微微一笑，示意明白，而后走到红发老汉身边，将手中那坛只剩下一半的花雕丢下，转身回到原地。
红发老汉也不客气，双手端起酒坛就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香扑鼻，一番开怀畅饮之后，他脸上便红润了许多，并且多了几份血色。
红发老汉起身立于金色佛像身前，血红色毛发迎风就要乱舞，已初现狰狞，正要活动一下筋骨，虽然洛亭风离得不是很近，但还是听到了那自红发老汉体内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鸣，接连响了十几遍，洛亭风紧握手掌，手心出汗，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我红发老陀又回来了，佛门我只让你们血债血偿。”只听红发老汉霍得惊叫怒喝一声，放荡不羁，猖狂至极，哈哈大笑，宛如从修罗地狱传来的笑声，让洛亭风不得不捂住双耳，更甚惊得这片山林群鸟乱飞。
抡起戒刀随手一挥，弧光斜映，照得洛亭风如芒在背，瑟瑟发抖，劈向那尊金色佛像，瞬间将那尊佛像斩成两半，倒在两边，不堪重负的小寺庙雪上加霜，几面仅存的墙壁倾斜，墙上壁画脱落，尘埃落定。
只见红发老汉握刀而立，身上散发出一股恐怖的血煞气息，令洛亭风感觉全身特别压抑，当即洛亭风因为刚才那事害怕红发老汉要杀他早已躲得远远的。
洛亭风倒是有些后怕，这个江湖人称魔僧的老家伙肯定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
不知何时，老白与抱剑老头子两人躺在枯草上呼呼大睡，洛亭风跑到两人身边连连叹息，看着犹如死猪般睡得很死的两人，苦笑了笑，发觉眼皮在打架，哀叹一声后，倒头就睡。
见三人都睡了，红发老汉只是眯着眼大笑，别提多高兴了，终于能睡个号觉了，二十年了，他每个日日夜夜都不敢熟睡，生怕别人来杀他。
只见红发老汉悠哉悠哉地翘起二郎腿，整个身体靠在一根粱柱上，顺手把戒刀扔到两边，直接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