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手一台平板电脑
“你看到了吗？”安东，比利最好的朋友，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片。“这则消息来自咱们学校的家校群，大概是这么叫的吧。”安东停下脚步，拉着比利的胳膊。“喂。”
“什么？”比利也停了下来。“这是什么？”
“这个。”安东把纸在面前挥了挥。“你看到了吗？激动人心的消息啊。”安东围着比利跑来跑去。
“看到了，我想我也拿到了一份。上面说的是什么？”比利抓起安东的纸，大声读了出来。“哇！五、六年级学生人手一台平板电脑，太酷了！”比利与安东击掌相庆。“真是太棒了。”
“没错，但这上面写着，家校会正向所有的家长筹集资金或捐款。”安东的嘴角向下一撇，“不知道爸爸妈妈能不能买得起，这不得花个几百英镑吗？”
“我想，大约五百镑吧。”比利一想到价格，脸也拉了下来。
“到最后，我们可别是班上仅有的没有平板电脑的两人啊。”安东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和比利朝着车棚走去。“我不觉得汤姆的爸爸妈妈会有钱，他们家有三个孩子：凯蒂，我妹妹玛可丝的同班同学；然后是汤姆，当然还有那个在读中学的讨厌鬼艾迪，他不配得到平板电脑。”
对平板电脑的兴奋感消失了，两个男孩闷闷不乐地给自行车开了锁，把车子从车位里推了出来。
安东转向比利。“不管怎么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什么时候？”
“就刚才啊，在操场上的时候。我当时想要给你看那张纸，而你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安东一踩踏板便动身了。
“我在想去超市时妈妈对我说的话。”比利与安东并排骑着车。
“我可能身负异禀，但读心术肯定不是其中之一。你妈妈说什么了？”安东直直地盯着比利。
“嗯……哦，是……不……我是说，妈妈跟我讲了讲投资的事。”
安东思索片刻。“投肢？是穿衣服的意思吗，比如把腿伸进裤管里？你明白吗，当你把胳膊伸到衣服里时，你就在衣服里了。穿上衣服，等于投……肢？”
“你在说什么啊？这和穿衣服或裤子没什么关系，这跟钱有关。”比利惊诧地看着安东，好像他长了两个头似的。“你知道的，斯图说我很擅长滑板运动，应该去参加——”
“知道，知道……少年组的比赛。你还要说多少次？”
“其实，如果我有机会赢的话，我想得到一块元素牌滑板，但那块板要一百四十英镑。所以，妈妈想出了一个主意，要我用从丹那里买来的滑板给孩子们上课，从中我能挣到些钱，为我的新滑板存起来。这就是投资。”
“你觉得有人会付费来学吗？”安东听起来不太肯定。
“不试的话我也不知道。”
两个男孩抵达安东家门口。安东刹车时，自行车闸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
“你该修修车闸了，”比利说。
“或许吧，明天见。”安东消失在屋后；比利继续朝外公家骑去，他家就在安东家隔壁的隔壁。比利每天放学后去那里等他的爸爸或妈妈下班回来。
* * *
“汪，汪。”小杰，比利的爱犬，听到比利打开外公家后门的声音。还没等比利进到家里，小杰就猛舔他的手，扭动身体，叫比利抚摸它。比利和小杰已然难舍难分了。
“我就猜到是你。”外公步履蹒跚地走进厨房，“这双膝盖把我折磨坏了，我现在连走路都困难。”外公用手扶着椅子，慢慢地坐下。“帮帮你的老外公，把茶壶拿来好吗？”
比利慢悠悠地走到水槽边。
“我可以吃块饼干吗？”比利搔搔小杰的肚子，“求您了，外公……你好呀，小家伙，你想我了吗？”说着，他推开大狗，把自己那件亮色夹克、头盔和书包扔在地上。“来，小家伙……上来。”比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杰抬起前腿，搭在比利的肩膀上。
“看起来，它见到你很兴奋啊。”外公把一杯茶放在比利最爱的夹心饼干旁。
“好吧，小杰，够了。”比利把大狗放下来，“我需要和外公谈谈。”
“哦，听起来像是要事啊。”外公泡了一块健胃饼干在茶里。
“事关妈妈告诉我的，关于投资的事。”比利把饼干分成两半，舔着中间的蛋奶夹心。
“投资？我记得很多年前和你母亲交谈过。学习理财越早越好。”一如往常，外公没能把他的饼干从茶里及时捞出来，一大块泡成糊状的饼干掉在了桌子上。“唉，我真是个笨蛋。”他用勺子一舀。“那么，你妈妈说什么了？”
“嗯……您看……我需要一个新滑板……”
“又要买？你不是刚用生日时得的钱买了一块嘛。”
“没错，但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你没有摔坏它吧？”外公严肃地看着比利。
“没，当然没有。事实上，我已经滑得很好了。”比利咧着嘴看着外公。
“很好了？谁告诉你的？”外公紧蹙的眉头证明他并不相信比利“滑得很好”。
“是真的！是妈妈的学校里的一个男孩说的。他是咱们这片最好的滑板手，是他对我说的。现在，我的水平几乎和他一样了。”比利咬了一口饼干。“他觉得……”话刚出口，饼干屑喷得到处都是。
“等一下，等咽下去再说话。”
“对不起，我只是太兴奋了。”比利一边说话，一边在桌子下把腿摆来摆去。“他说我应该去参加少年组的比赛！”
“那太好了，但是你才十岁。”
“妈妈也是这么说的，但那是因为我太优秀了。”
“我不明白这跟投资有什么关系。”爷爷摩挲着他的额头说。
“简单来说，为了比赛，我需要一个更好的滑板。我已经看中了一块，但它要一百四十镑。所以，妈妈建议我通过投资来赚得这笔钱。”比利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我还是不太明白。投资什么？”
“如果您还记得，我用您给我的生日钱，还有我的一些零花钱买了现在的这块滑板。但我需要一个新的、更好的滑板。”
“好吧，”外公向前探身，希望能帮助自己理解。“那又怎样？”
“如果我用这块滑板给其他孩子上课，他们付我学费，比如说每次五十便士，甚至一英镑，我就可以把这些钱存起来，用来买新滑板。”
“啊，我明白了。你想让这笔生日钱继续为你所用。”外公坐了回去，露出微笑。“看来我把你妈妈教得很好。”
比利弯腰抚摸窝在桌下的小杰。“但是，我不太清楚具体该怎么做。”
“嗯，你有一块滑板，而且比这片大多数孩子滑得都好……是吗？”外公时钟紧盯比利，他想保证自己跟上节奏。“所以，现在你需要找到想学滑板且愿意付钱的孩子。”外公拉开餐桌上的抽屉，拿出了纸笔。
比利注视着外公的一举一动。
“没错，那么，有谁知道这一课程呢？”外公等着写下答案。
比利耸耸肩，“实际上，没人知道。我对安东说过一点儿，别人尚且没有。”
“这就是我在考虑的。”外公把本子和笔推给比利。“你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广而告之，就像他们在电视上做的广告一样。”
“什么，在电视上？”
“不，小傻瓜。制作一两张海报，贴在其他的孩子能看到的地方。”外公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思索着。“我知道，把一张贴在滑板公园的坡道处，一张贴在报刊亭的窗口，或许，再在学校的操场上分发一些。但可能在做这一切之前，你需要请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