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李宜显与《庚子燕行杂识》
(一)关于《庚子燕行杂识》
《庚子燕行杂识》,上、下卷,康熙六十年李宜显著,汉文刻本。
李宜显(1669—1745),字德哉,号陶谷,朝鲜人,本贯龙仁(今韩国龙仁市,首尔南四十公里),曾任礼曹参判、刑曹判书、礼曹判书、右议政、领议政等职,谥文简。
康熙五十九年(庚子,1720),李宜显以冬至使身份来京。雍正十年(壬子, 1732),复以谢恩使身份来京,著有《陶谷集》。
《陶谷集》卷之二《诗·庚子燕行诗》、卷之二十九《杂识·庚子燕行杂识上》、卷之三十《杂识·庚子燕行杂识下》,为康熙五十九年、康熙六十年来华期间所作诗、杂记。
《陶谷集》卷之三为《诗·壬子燕行诗》,系雍正十年来华时所作诗,因前之《庚子燕行杂识》相关情况记录颇详,故《壬子燕行杂识》文字简略,只补充少量前所未见未闻文字,附录于《陶谷集》卷之三十《杂识·庚子燕行杂识下》后。
(二)李显宜之来北京
康熙五十九年七月初八日,李宜显“以礼曹参判升冬至兼正朝、圣节进贺正使”。之所以如此,有两原因:
初,宋叔相琦于是月五日差正使,忠州牧使李乔岳差副使,金化县监赵荣世差书状官矣。
大臣以为,宋叔衰病,不堪远役,而当品绝未有无故可往之人,请以从二品升拟。余与关西伯李光仲入拟,而余受点,超阶资宪。
也就是说,李宜显之以“冬至兼正朝、圣节进贺正使”名义来华,是出于替补兼钦点。
本次朝鲜使团来华成员有正使、议政府右参赞李宜显,副使、礼曹参判李乔岳,书状官一员,大通官三员,押物官二十四员,从人三十名。
正使、副使、书状官称为“正官”,又称“三使”。正、副皆三品以上宗室或官僚(李显宜以“从二品升拟”,级别更高),书状官(相当于今天的秘书长)为四品到六品官员。首译一名、上通使二名,称为大通官。此外,另有仆从、马夫、马头、军牢、轿夫、引路、厨子等成员。一般使团规模在250人上下,马200匹左右。
“冬至兼正朝、圣节进贺正使”一职,曾有变化:
在前,冬至、正朝、圣节使分三行差出。冬至使则趁冬至入去,正朝使趁正朝入去。圣节,即皇帝生日之称,亦趁其日入去矣。
××年间,以往来有弊,合为一行,只令趁正朝入去,并致冬至、圣节贺表、方物,而冬至圣节虽过与不及不以为拘。至今为例。
使团一般每年十月、十一月初从汉阳出发,十二月末以前到达北京。其经行路线(驿站)并住宿、行进情况,李显宜记云:
其站凡三十,而每站各置察院一区,所以处我国使臣也。故以朝鲜、柔远等馆名之。其三十站:凤凰城、松站、通远堡、连山关、甜水站、狼子山、辽东、十里堡、沈阳、边城、周流河、白旗堡、二道井、小黑山、广宁、十三山、小凌河、高桥堡、宁远卫、东关驿、两水河、山海关、抚宁县、永平府、沙河驿、丰润县、玉田县、蓟州、三河县、通州也。
察院率多颓废,故自前每多借宿私家,而无论昼夕。站一处,其家必有其价,名曰“房钱”,以纸扇等各种给之……若欲越站,则亦必周旋于护行诸胡后为之,颇有所费。
李宜显一行来华、返朝全程用时,其自记云:
发行后,自京城至义州三十九日(留日并计,下同);自鸭绿江至北京三十日;留北京二十五日。回还时,自北京至鸭绿江二十七日;自义州至京城十七日。往还总计百三十七日,在异域者八十一日。里数通往返大约六千四百三十五里也,得诗三百五十首。
(三)《庚子燕行杂识》中关于北京的记载
作为北京城市的郊畿重镇、运河之城,通州在朝鲜使者的记载中占有重大的分量,在李显宜的《庚子燕行杂识》中也是如此。
《庚子燕行杂识上》之页三七三至四一五为进入通州至离开北京的记载,共43页,每页10行,行20字,约8000字上下,主要记录北京城市格局、建筑、官职、礼仪等;《庚子燕行杂识下》自页四三六至页四七九,44页,规制同前,则将北京风俗和北地风俗合并比较记录、考察。
也就是说,《庚子燕行杂识》中关于北京风俗的记载主要集中于下卷,但是,由于某些习俗与建筑、商业密切相关,故《杂识上》相关记载也很重要,总字数当在万字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