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习惯

凌云霄呆了呆。

因为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故事。

简简单单的故事，却夹杂着难以言表的苦与痛。

凌云霄突然发现比起他的遭遇，自己过往的那些空虚与寂寞根本就无足轻重，不算什么。

是的，虽然他自小也没有母亲，不过父亲很爱自己，秦明叔叔和云桥阿姨都同情自己，就连好友秦天也很关心自己。

还有兰兰。

虽然她们只是不同世界的两颗流星，能够相遇互看一眼已是幸事，然而她们让他看到的是世界的美，是本质的真，是人心的善。

这与于千刃的世界乃是天差地别，可以说一个是伤感的天堂，一个是痛苦的炼狱。

……

于千刃看着自己的双手，一颗心都在发颤。

“是的，是我用这双手亲自杀了自己的父亲，但我从未后悔过。我勤习武术，并非强身健体，杀他便是我的目标。”

他之所以会说出来，那是因为他知道凌云霄不是普通的人，若是花火，他绝对不提。

然而无论如何，那种亲手杀死亲人的感觉应该都不会有多美好，即便那人是个真正的畜牲。

是什么让他走火入魔，成为了魔鬼？将父亲的心脏一刀又一刀的挖了出来？

那个人便是他的父亲本人。

他的兽性毁了很多人，毁了于千刃，最终也毁了自己。

“唉！”凌云霄叹息一声，拍了拍于千刃的肩膀。“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很抱歉，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来。”

这道歉是由衷的。

“没关系，这没什么。”于千刃道。“并不是你让我想起来的，而是这些画面压根就没有自我的脑海离开过。我只要一闭眼就会置身其中，早就习惯了。”

然而真的能够习惯么？

在撕裂的伤口上面洒上盐，又怎有不痛的道理？

一个人可以习惯孤独，习惯空虚，习惯寂寞，习惯所有的苦，然又怎能习惯撕心裂肺的痛。

有风自林间来，一侧的野花四下摇曳，抖落了花瓣。

上方云层遮住了月儿，敛去了月光。

凌云霄没有在说话了，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并不会安慰人，因为他知道那样没用。

“我说过要照顾花火的，只要她不做乞丐，不偷不盗，我便养她。可我恐怕无法兑现对她的沉诺了。”

“为何？”凌云霄问。

“我的家族一定会找到我，她会有危险，所以我必须离开。”

说出自己的故事，也只是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听自己倾述一下而已。

过去的他孤孤单单，虽然并不希望以后也如此孤孤单单，但也只能孤孤单单。

“你准备一个人面对所有的苦？”

“不然呢？”于千刃反问。

“既然你遇到了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凌云霄认真的说。

“此话何解？”看着凌云霄，他有些纳闷。

无论去哪儿，如果自己非要离开，莫不是云霄兄认为自己能够拦得住？

“因为我想让你习惯另外一种生活，那是我曾经的伙伴，过去的朋友带给我的生活。虽然也有伤痛，不过却没有你那般痛苦。至于花火，只要有我在，无人能伤她分毫，哪怕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