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回城
不管怎样金琴第二天还是特地感谢了刘子鸿一番，毕竟他帮她把手机给捞了上来，虽然手机已经报废。
没有手机的日子生活一下子宁静了许多，对金琴而言有种与世隔绝之感，不过就如她自己所说，这一天天的，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反正没人找她，还不如趁此机会过几天休闲日子。殊不知就在这期间手机里来了一条条信息，却被这无情的污泥所掩盖。
就这样金琴白天干活，休息时同厂长讨论这裁员问题，下了班就在田野间晃悠，问题解决不了就先放一边，这难得的最后两天她得好好享用这秀美的风景。
这一次金琴步行了很远，穿过几个池塘，绕过几亩稻田，来到一处被小山包包围的凹陷处，那里没有水田都是土地，小山坡上杂木繁盛，荒草萋萋，几座孤魂迎风而立。金琴放慢呼吸，在荒野间徘徊，享受着孤独的浪漫，这一刻落霞就是她的王冠，清风就是她的闺蜜，飞鸟就是她的翅膀，鸣蝉就是她的交响乐，在这里她就是自由的精灵，畅快地呼吸着夹杂着青草香的空气，神游着这旷世的美丽，在这里，田野间的一草一木无不深深触动着她的心弦。
“如果每天都能吃到这些美味的蔬菜该有多好，除非自己开个馆子，天天给自己做饭哈哈。”金琴蹲下身，轻抚着一片青菜叶，那表面光滑而凉爽，蓬勃的生机向金琴展示着无穷的活力。
“对了，我想到了。”金琴想到了利用这片土地来解决裁员问题，她低头亲吻了手里的菜叶，随后飞奔起身，快活地往回跑，眼角的绿如同过山车从她眼前划过，原来奔跑中的世界也这么动人。
翌日一大早，金琴就敲响了厂长门，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当然，这只是初步的一个想法，不过，我回去之后立马着手，到时大家各出一份力，会炒菜的，会端盘的选几个，其余的种蔬菜水果，养鸡鸭鱼鹅。”
“主意不错，可开饭店的钱这些员工也出不起啊！”
“厂长，找几个人投资咯，怎么厂长不愿充当其中一份子吗？”金琴眯着眼盯得厂长一阵脸红，他挺着个啤酒肚，抱着胳膊肘，托腮思考“倒也可以，不过你还得找人投资点，也得找好管理人。”
“嗯，我谋划谋划，那就先这么说定了厂长大人。”金琴怀着希望和满脑子的幻想回到了住处。明天就要启程离开，这晚她久久不能入眠，看着窗外的满月以及满天的星斗她霍然起身。
院子里牛大娘正坐在一个矮板凳上，看见金琴出来便指了指墙角狗窝旁的一个矮板凳，金琴会意，去搬板凳，窝里的小狗被突来的脚步声唬了一跳，一看是金琴便赶紧爬起来摇着尾巴跟在她后面，一边小跑一边剐蹭她的脚。金琴坐下将小狗抱入怀中亲亲抚慰，小狗乖巧地趴在她腿上打瞌睡。
“明天你就要走了，收拾好了吗？”牛大娘没有看金琴，望着远处宁静而模糊的夜色轻声问。
“嗯，都收拾好了。”金琴看不清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何表情，更看不清那双凹陷在骨架中的眼睛是何神色，只觉得大娘的声音透着某种苍凉。
“我在这守了一辈子，老伴走得早，也没有孩子，好在有这个厂，让我有了安慰。起风了”凉风起，远处树木模糊的轮廓在风中摇摆了几下，牛大娘微闭着双眼停了停又继续说“这个家因为有人才有了意义，以后啊，不知道会落魄成什么样，这里可是我和我老伴度过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的地方。”
金琴默默地听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时光带走了一切，美好与苦痛，暮年时分，或许唯有这清风与明月可以慰藉。往日的记忆填满了苍老的心，却让空虚成了未来的永恒，即使不在了，一颗不安的灵魂依旧眷恋着屋檐的青瓦，墙角的梅花。
“活了一把年纪，还想着有人陪，你说奇怪不奇怪？”
“阿姨…”金琴不知为何哽咽，发出的声音颤抖着，给这凄凉的夜倍加了几分悲凉。
“小金，你别哭，你还小可能不懂，这都是人之常情，这也是我们这把年纪必须承受的事情，看开点就好了。哈哈，你看看，我这老太婆话多，把你给惹哭了。”
“没有的事，阿姨，我没哭。”金琴破涕为笑，任由眼泪静静流淌。
“丫头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明天你还得赶车呢。”牛大娘起身进屋，留着一条空荡荡的矮板凳孤零零地待在月光下，一阵风吹来，板凳上的余温随之散去，金琴呆坐在一旁，望着满天的星斗，只觉蛙鸣声更加嘹亮，而怀里的狗已安然入睡。
“多想永远待在这样的夜色里，与星月同歌，与大地同呼吸，多想化作一阵风抚慰苍茫大地，同每一个生命亲吻，拥抱每一寸黄土地。”
金琴失眠了一夜，唯有群星的光彩倒映在她眸子里。
第二天一早金琴红肿着眼起床，可想而知漫长的一夜里她想了多少悲伤的事。她将衣物收入行李箱，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出得门来，客厅里牛大娘早早地给她备好了早餐，一大碗五谷粥，几样小青菜，还有农家的腊肉香肠。
“丫头，你眼睛怎么肿了，昨晚没睡好啊？”
“没有没有，天上的星星太美了，看了一夜。”金琴痴痴地笑着，牛大娘唉了一声责备自己昨夜话太多了。
金琴吃得津津有味，牛大娘看在眼里，泪花子在一角轻声打转。临走时大娘给了金琴一大包东西，都是金琴最爱吃的农家风味，被大娘一一包扎得结实，金琴接在手里沉甸甸的，感动地拥抱住大娘，不舍的泪哗啦啦流下。
“没事多回来看看。”牛大娘挥别金琴，金琴笑着答应，说一定会回来的。可很多时候我们一但陷入繁忙的世俗，就再也挪不开那双自由的脚，从此一别，天涯各处永不相见。
金琴拜托厂里的师傅送她一程，到了城边便自己搭乘公交车回了公司。而工厂里就在金琴刚刚离去不久，一辆车就停在了厂房里，厂长小跑着出门来到车旁“柳总，你说金秘书啊，她刚刚走了，她自己托工厂里的员工送她了一程，听说她手机坏了，所以你打不通。怎么柳总又要走了？好的，那柳总慢走。”
“回来了？来我帮你提吧。”卢一凡见金琴咬着牙吃力地提着箱子，另一只手还提着一大袋重物，赶紧上前帮忙。
“谢谢你啊卢一凡。”
“客气啥，上次我跑开丢下你一个人吃饭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我想你肯定有重要的事，到了，你放这就行。”金琴接过箱子再次隆重地感谢了卢一凡。
“那行，我先忙去了，你休息一下。”卢一凡离开顺便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看着诺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金琴满意地笑了笑，卸下手里的重担，倒躺在沙发上，几个哈欠过后便昏昏睡去。
半小时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柳峰扫视了办公室一圈看见金琴的行李却没见着人，失望一闪而过。待到走进，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他这才看见熟睡中的金琴，那不施粉黛的脸上留有几点雀斑，嘴角垂涎，似乎梦到了什么美味，圆嘟嘟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柳峰不由莞尔一笑，他缓慢转身，竟不知姜青何时走了进来，正神色凄凉地看着他。柳峰将食指放至唇边，提示姜青小声出门，他随后轻声关上办公室门，在门口压低声音询问姜青找他什么事。
金琴是被一阵雷鸣惊醒的，眼睛还未睁开她就一个战栗坐了起来，揉开迷蒙的双眼，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这才起身。
“咦，柳总，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突然发现柳峰正笑眯眯地瞧着她，金琴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肚子跟着咕噜噜地长啸一声。
“我一直都在啊！”
“是吗？”难道她今天幻觉了，金琴干笑两声，肚子饥肠辘辘。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上班时间打瞌睡会被扣工资吗？金琴将自己当作空气，荡回自己的位置，屁股刚落座，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金琴赶紧起身开门，门把手还没碰上就闻到披萨的香味。
“金琴，柳总点的外卖？”卢一凡即惊讶又疑惑地把快递递给金琴，金琴张着嘴摇着头表示她也很吃惊也不知所以然。
“行，先拿去吧，我就不进去打扰他了。”卢一凡溜走，金琴提着一大袋吃的回转身。
“柳总，你的外卖？”
“嗯”柳峰接过披萨，一边打开一边叫住金琴。“一起吃吧，中午没怎么吃饭所以点了一点”不过看到那么大个披萨他又转换了说法“好像点多了点，所以你帮我消灭掉一点吧。”
有吃的当然好，不过这么大个披萨还有小吃两个人都吃不下啊，难道这柳总没概念？不可能啊。唉，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呢？先吃吧，肚子好饿。“那柳总我不客气了。”
金琴礼让柳总先行动手，这才大口朵颐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