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除风险与量油尺

一天，Waymo的首席执行官约翰·克拉夫茨克离开办公楼，去查看几个新的办公空间。从团队的发展轨道来看，他知道，X大楼的空间很快就要容不下他们，必须找新的落脚点了。在往外走的时候，他碰到了拉里·佩奇。约翰向拉里解释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之后告诉我们，拉里的回应是，办公空间的问题可以交给Alphabet的设备团队来协助处理。拉里向约翰提议，他们俩应花一些时间来回顾一下Waymo团队在新一代汽车的技术方面所取得的进步。

Alphabet架构的一个绝妙特征就在于，一旦将这些充满活力的首席执行官安排妥当，他们就能将注意力放在新业务的一个最为重要的方面——用约翰·克拉夫茨克的话来说，就是“为产品和业务去除风险”。这些首席执行官不必花时间解决办公空间这样的问题（这对于高管来说或许非常费时，并牵扯到许多人事礼仪），交给Alphabet就行了。这样一来，这些人便能集中精力，确保产品管用、与他们的愿景相契合并能够获利。为产品和公司去除风险是首要目标，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只有确保这两个首要目标之后，我们才开始着眼扩大公司的规模。

去除风险是个反复迭代的过程。阿斯特罗·特勒常说，Google X的项目之所以成功，唯一的原因只是这些项目“没能失败”而已。这个过程中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让项目失败，为了证明项目是有瑕疵的。我们会着眼于科技、业务以及资金方面的小目标，并根据这些目标调整投资的速度。如果团队没能失败，我们就会让这个项目进入下一阶段。（Google X有时会给失败得很漂亮的团队以奖励，原因是这些团队中止了必然失败的项目，因此给公司省了钱。）每次迭代都将经费尽量压到最少，由于我们会用小型团队通过现有零件搭建出粗笨的模型，因此，“小而精”是这个过程中的热词。举例来说，2016年年中，无人驾驶汽车团队在为下一款模型做计划的时候发现，接下一大笔订单可以降低模型中一个关键组件的单个成本。但这个计划中所需的模型数量比较少，要比这个大批量订单的数量小很多，这支团队给出的理由是，他们会在项目进行到后期时将多余的组件用掉。

这个建议没能得到采纳。（拉里告诉约翰的原话是：“跟着我回归到建模这个领域上吧。”）我们的理念一直是用最便宜的成本建立模型，如果模型不会失败，我们才会考虑扩大规模的问题。这不仅是谷歌街景等创新项目起步的方式，也是“赌注”项目所遵循的方法。

在约翰查看办公空间的出行计划突然被取消之后不久，有一次，他向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阐述无人驾驶汽车最新版产品所用系统的具体信息。其间，某个人会不时对一个细节提出问题，然后三个人便会立即就某些部件的设计展开深入探讨。约翰将这种做法称为“量油尺测量”。（是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汽车狂人？）他给我们讲的这个故事让我们想起，与拉里和谢尔盖在谷歌共事的时候，他俩经常会带着工程师一起对设计展开深入的探讨。这些讨论的用意，在于确保产品负责人和工程师将注意力集中在产品上、理解自己的科技洞见、能够为自己的决策进行辩护。这些探讨也有助于将更为广泛的新视角带到这些决策中来。那一天，约翰坐在拉里和谢尔盖中间，对汽车模型的不同体系进行仔细剖析。拉里对一个他认为不明智的决策进行深挖，他让约翰沿着这条“路”（这个双关语不是拉里的，而是我们想出来的）想象一下10年之后科技发达许多时的情景。到了那时，这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决策所产生的结果或许仍然有效，却会对项目的进步产生阻碍。约翰进行了重新考虑，对团队进行了咨询，然后改变了方向。拉里和谢尔盖的量油尺作风推动了模型设计的改良，也提醒团队不要忽略了更为远大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