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纵横之成吉思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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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劫难逃

这日铁木真独自牧马,远远见一对骑兵手舞弯刀,杀气腾腾的奔来,定睛看时却是泰亦赤乌人,慌忙将马赶入林子里,又骑了一匹回家报信。将到帐篷,便大喊:“泰亦赤乌人来了,大家快到林子里躲一躲!”兄弟们携了弓箭保护母亲便往南边的林子里逃去,耳听得身后嗖嗖的箭声,有人喊道:“铁木真不要跑!”回头一瞥,但见尘土飞扬,一帮人正往林子边追来,箭矢如蝗。一家人慌忙进了林子,泰亦赤乌人待要纵马进入林子,倏然箭矢飞出,当首几人应声落马。

众人勒马围在林子外,不知林子里作何部署,不敢贸然闯入,便在外面大骂一番,林子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过了半晌,只听外面有人喊道:“让铁木真出来,其他人老子没兴趣!”铁木真心下琢磨:“这林子只能躲得一时,时间一久,就算他们不攻进来,我们这么多人也得渴死饿死在林子里!”便向兄弟们多要了几枝箭,道:“我们家的马匹在斡难河北岸的林子里,我出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出去找到我们家的马,赶快逃走!”诃额仑待要阻拦。铁木真翻身打马冲了出去,大喊:“背主忘恩的东西,小爷这便来了!”外面的人还未醒悟,三枝箭同时射出,当先三人闷哼一声倒地死去。铁木真射开一个缺口,策马飞奔,讥嘲道:“就这点本事也来捉我,算什么东西!”众人一窝蜂拍马追去,铁木真反身三箭向后射出,又有三人翻身落马,众人见他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但其勇武却不下于当年也速该的身手,皆不敢追入一箭之地。倏然铁木真勒马回奔,张弓放箭,每一手皆是三箭齐出,挡着披靡,霎时间敌阵中一阵骚然,未中箭者,吓得跌落马下,被踏为肉泥。

铁木真趁机回马向前狂奔,众人此时心中虽是害怕,但恨意更深了,也打马追赶。铁木真倏然回身虚拽弓弦,众人慌忙躲闪,又有两人跌落马下被踏死。只听铁木真立在远处哈哈大笑:“原来你们个个都是怕死的孬种!”一人道:“小杂种没箭了,拿住他!”众人疯了般往前冲,只听铁木真喊道:“这么想死,小爷成全你!”嗖的一箭飞出,又将一人射翻落马。众人慌忙勒马后退,铁木真爽朗的一笑:“你们只消一涌齐上,我自然打不过你们,不过要想清楚了,走在前面的必然死在我的箭下,后到的才能擒了我去向塔儿忽台请功!”众人面面相觑,皆想他箭法厉害,谁也不愿去送死。铁木真见没人赶上,便道:“既是如此,小爷可就不奉陪了。”回头又打马飞奔。众人知他箭法高明,自己这帮人虽有快刀利箭在手,却徒然无用,但又不可让他跑了,也都打马追去。

铁木真此时身上已只有三枝箭,与之火并必然不是敌手,如今拖延了这些世间,母亲和弟弟们也应该逃远了。眼见前面一片黑沉沉的林子,打马一头扎了进去。众人前番已吃了大大的亏,这次更不敢闯入林子,只好在林子外守着。

这片林子古木参天,里面枯藤纵横交错,黑压压的不见天日,生得好不凶恶。若是这帮人此时闯进来,铁木真便是大罗金仙也无处遁逃。铁木真拔出腰间匕首劈开一条路,仅容一人一马通过,也不知走了多久,腹中十分饥渴,便用刀剥下树皮食用,又过了少时,林子里渐渐越来越暗,直至一片漆黑,想必已是夜间,便靠着一棵大树睡去。待得醒来时,林子里还是昨日那般昏沉的光景,又吃了些树皮嫩叶,继续向前走去。如此算来,第三日到了一处,但见眼前一道危崖拔地而起,直冲霄汉,崖壁上怪石突兀,生出蟒蛇一般的藤蔓,相互纠缠蔓延,本想穿过这片林,找到一条出路,没想到此地竟是绝境,心下一阵恼恨。想着出去与泰亦赤乌人拼了,正要往外走,翻身上马,连人带马鞍子都摔了下来,暗忖:“我出去不过是羊入虎口,我且等几日在出去。”

这林子里说也奇怪,如此茂密,别说飞鸟,连耗子也未见到一只,每日靠着吃树叶树皮也不是办法,若不出去,早晚饿死在这鬼气森森的林子里,又上马往外走,倏然头顶呼呼声响,抬头望去,一块巨石正照着头顶落下,原来是崖壁上的怪石,长年累月经受风霜侵蚀,恰在此时落了下来。

那石头落下,头顶只感觉一股压力自脑门子直透脚跟,也不知有多大,放佛天塌下来一般。铁木真定住心神,翻身下马,双掌将马猛力往崖壁上推去,只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起浪将铁木真掀起,狠狠撞在崖壁上,喉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那马也吓得紧贴着崖壁蜷缩在地上。

过了半晌,铁木真牵着马朝着光亮处走出,但见落下来的是一块比帐篷还大的巨石,巨石深深扎入土中,与崖壁之间只留着一条窄缝,仅容一匹马容身。虽然贴住崖壁在狭缝中死里逃生,但想到适才的危机,犹自心有余悸。

这番受了伤,只好在林子里修养了三日,但这暗不见天日的林子里缺水短食,躲在此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出林子瞧瞧,若泰亦赤乌人走了那是再好没有了,若他们还守在林子外,便于他们拼了。于是牵了马顺着原路返回,走了许久,渐渐闻到烤肉和烟火的气息,心知这帮人拿不到自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在外打猎吃喝,自己一日不出去,他们便一日不离去。又想到这些年猪狗般的日子,全拜忘恩负义的泰亦赤乌人而赐,此番是在劫难逃了,狂吼一声,打马冲出林子,最后的三枝箭也射了出去。

这一声狂吼,吓得人肝胆俱裂,出了一声冷汗,泰亦赤乌人还未明白就里,身边已死了三个同伴,铁木真斜向冲出,已在数丈之外。为首一人一箭射出,大喊:“上马拦住他!”铁木真听闻耳后弓弦响,回头看时,长箭飞来已及面门,狼狈侧头避开,但箭矢还是贴着自己的面颊掠过,留下一道血印,翻身跌落马下。泰亦赤乌人奉大汗塔儿忽台之名要活捉成铁木真,打马上前将他死死围在垓心,纷纷扬起套马杆来套铁木真。铁木真左右手各抓住一根套马杆,双臂内合,将两人硬生生拽下马来,双臂如擒虎一般,扼住二人脖子,一拧身,只听咔咔两声,那二人断了脖子,一命呜呼。铁木真此时站在生死边缘,心中怒火大炽,如霸王抗鼎一般举起两具死尸,喊道:“想要我铁木真的性命,得拿出真本事来!”双手前推,掷出尸体,又砸倒了两人,上前提将起来,皆折断后腰而死。一人眼见铁木真出手狠辣,想要生擒只怕不能,大喊一声:“闪开!”纵马上前,一提缰绳,胯下马嚯的人力起来,两只前脚直往铁木真顶门蹋去。铁木真一声暴喝,那马骇得两只后脚连连倒退,铁木真趁势在马腹下一拱,顿时连人带马轰然翻到,那人立时被马碾死。

铁木真数日来只吃树皮树叶度日,本就饥饿疲惫,此番大战,头上不由得冒出虚汗,眼前也有些模糊。他推倒马匹,怒气冲冲的站在草地上,隐约见到一个黑影迎来,那黑影到了面前倏然高大无比,竟然是敌人骑了一匹马撞来,此时浑身疲惫,再没有闪躲的力气,砰的一声被撞出两丈开外,口中鲜血狂喷,随即只觉天旋地转,又被人提了起来,飞奔而去,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铁木真耳畔听到皮鞭噼里啪啦的声音,觉得浑身一道道的疼痛。过了一会又有人说道:“来人,把盐抹在伤口里,给我腌成肉干。”霎时间疼得脑门都快要炸开了,大叫一声,猛然睁开双眼,吓得那抹盐的汉子倒跌了出去,此时才瞧见自己被手脚上都锁着沉重的铁链,掉在一个木架上。铁木真忍住疼痛,咬牙道:“塔儿忽台,小爷这辈子活够了,就是还没死过,有种的给小爷胸口上来一刀,如此你也不失是黄金家族的一条汉子!”塔儿忽台上前用刀顶着他下巴,就如猫玩弄老鼠一般,道:“哎呀,你看这伤的,多可怜啊,来人,还不快给他放下来,也速该大汗的儿子是让你们这般糟蹋的吗?”几个汉子慌忙将他放下来,塔儿忽台又喊道:“狗奴才,这般不晓事理,还不快拿马奶酒来给他压惊!”一人慌忙提了一皮桶马奶酒上来,塔儿忽台提桶便往铁木真嘴里灌,多半都流到身上的伤口里,初时觉得伤口里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啮食一般,想要大叫却又被人往下灌酒,当真是有苦不能言。

这一桶马奶酒虽多半都浇到了身上,但还是喝了七八口,脑子里混混沌沌,已醺醺然不知所以,身上的伤口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只听有人啐了一口,道:“凭什么汗位就得在孛儿只斤氏手里,我塔儿忽台不也做得挺好吗?将他扔进羊圈里,给我看好了,别让他死了,明天让带他放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