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杀了他
“哥哥，你不是说你不是修吗？”
叶思泡在药液中，一脸平静的看着火链，一点也不惊讶。
“这的确不是修。”叶南摇了摇头，无比认真：“我也说不出这具体算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它绝对与修不一样，它没有任何限制，也没有任何具体的划分。”
叶思投来怀疑的目光，把下巴埋在药液里，吐着泡泡，但很快她就又把脑袋伸了出来，不断的翻嘴唇。
叶南不禁被她逗乐了，笑道：“笨蛋，很苦的你不知道吗？”
叶思白了他一眼：“你没和我说，我怎么知道。”
叶南的笑声被她生生怼了回去。
随后，两人间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期间氿雨睁开眼睛看了眼两人，发现气氛不对后又打起了盹。
“叶思，要不，我们回去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南突然掏出这个话题。
叶思只是平静的摇摇头，没有表示什么。
周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叶南继续“煮”着叶思，药液的颜色渐渐变浅，叶思的身上也渐渐传来一些瘙痒，正当她想要伸手去挠的时候，叶南连忙拦住了她：“别动，这是长新皮呢，你一挠就会留疤，到时候这么多药材可就全浪费了。”
闻言叶思强忍着抓痒的冲动，无奈的忍耐着。
见状叶南叹了口气，暗中加大了火，希望通过温度来降低痒对叶思的影响。
这样似乎有些作用，叶思表现得不是那么烦躁。不多时，药液变得混浊，叶思身上的瘙痒也渐渐退去。
最后，药液变得和泥水一样，叶南这才把叶思抱出来，带到河边。
“自己洗一下，可能有点吓人。”
叶思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往身上浇水，搓洗的时候才明白也拿为什么要那么说——自己身上的皮开始大块大块的掉，差不多有一毫米厚，也不硬，但摸上去软绵绵的，但越是这样越吓人。
当叶思洗脸的时候，更是直接洗下来一张人脸，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是感觉脸上洗下来的皮比其他地方的要厚。
叶思差不多洗了一个小时，反正洗到最后她自己都被吓着了——因为身上就连头发、指甲什么都洗掉了。
虽然现在神清气爽，但这一头短发让她有些不适应。
叶南看着洗干净的叶思，怔怔的出神，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叶思镇定的穿起衣服，叶南依旧在盯着他，正当叶思捏起粉拳，准备好好教训自己这个哥哥一下的时候，叶南动了。
叶南抬手在空中一抹，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瞬间向着叶思弹去。
叶思只赶紧自己脑门一凉，头发就开始疯长，一直长到脚髁这在停下来。
“哥，你干嘛。”
叶思无语的看着叶南，自己正在这里郁闷变短发呢，自己老哥就帮自己弄了个长发。
“就是看着短发不舒服，来，过来让我蹂虐……咳咳，看看，还有什么暗伤没有。”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叶南连忙以咳嗽掩饰自己的心虚。
现在的叶思就跟个瓷娃娃一样，让他忍不住想要蹂虐一番。
叶南本以为叶思不会过来，那真的叶思白了他一眼，又挤到了自己怀里。
“轻点。”
简单的两个字，让叶南原本准备去捏她脸蛋的手变成了抚摸她的长发。
“为什么还想成为修呢？我想你已经见识过这个世界的残酷了。”
叶南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女孩，尽管他知道这样可能会让她心中的伤口裂开，但他还是要这样问，他不希望自己所守护的“白纸”被污染。
“因为有哥哥。”
叶思的回答有些出乎叶南的预料，他本以为叶思的回答是报仇之类的。
但很快他就释然，以叶思的心性，报仇对她来说，或许太遥远了。
“我感觉我十年前的记忆非常模糊，而且我和哥哥明明非常熟悉，但有时候总是觉得哥哥很陌生，像是陌生人，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还想知道，哥哥在我有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在我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遇见了什么。”
“叶思……”
叶南看着叶思，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突然，他按住叶思的脸蛋，不断搓揉：“是不是褪皮了就变了个人儿啊，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叶南虽然是以极其欢乐的语气说出的，但叶思却是看不见，叶南打眼睛微微泛红，眼中泪水翻花，只差一点便要夺眶而出。
叶思也不恼，依旧是原来的语气：“这段时间，哥哥会一直保护我的吧？”
叶南慢慢停手，缓缓将叶思抱住：“会的，我会的，哥哥会一直保护你一辈子的，一辈子……”
叶南混然不知，自己的一直眼睛已经变得漆黑如墨，在这只眼睛中，充斥着那不顾一切的疯狂。
叶南抱着叶思，过了良久才平复心情。
但这时，叶南却变得无比严肃，这种严肃是叶思以往都不曾见过的，哪怕是在叶思第一次决定成为修的时候，她也没有见过。
叶南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了曾经拿给叶思的箭囊，在叶思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从中脱出了一名男子。
这名男子叶思无比熟悉，这就是在欧阳家的营地里，不段“审问”她的那名男子。
男子的脸上一条横着的血痕，脑后更是几乎秃了一片。
此刻男子被叶南用火焰锁住手脚，只能倒在地上，但看着叶南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就好像叶南是个魔头一样。
叶南又抓起了一块小石头，用火焰将其融化，重铸成了一柄石质匕首。
匕首虽然小，是石质的，但它却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无比锋利。
叶南把匕首交给叶思，指了指那名中年男子：“杀了他，这是我现在要教给你的东西。”
“暴力或许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但却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法，在现在这个世界，你更是只有杀人才能保护自己，因为，你不杀了他们，他们就要来杀你。”
叶思低头看着匕首，看不出神色，叶南也低头看着她：“做不到，我们就回去吧，安安心心做你的好孩子，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哈，让她杀我？不可能，她不敢！哈哈哈，你不敢，对吧！”
突然，中年男子看着叶思，狂笑起来，口中一直在重复着三个字：你不敢。
叶南没有看他一眼，叶思也没有理会他，只是低着头。
良久过后，叶思握紧刀柄，面无表情的向中年男子走去。
男子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得慌了起来，一直重复着：“你不敢！”语气越来越快。
当叶思来到他面前，扬起匕首时，他终于改口了。
“不要，不要，不！啊！”
叶思用那石质匕首不断刺进男子的胸膛，刺进去，拔出来，又刺进去。
如此重复，男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叶思的手也没有停过，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我知道的，哥哥，杀人，是必须的，从被关进笼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想要自己不受欺负，只能杀人。”
“还有一点哥哥也错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该杀，也并不是只有杀人才能活下去，只有杀对自己不好的人，欺负自己的人，才能活的好，活的……有尊严！”
男子已经气绝，叶思把匕首留在他的胸膛，转头用满是血污的脸看着叶南，微微一笑，道：“对吧，哥哥。”
叶思笑得十分甜美，但叶南却打了个寒战，同时心里疑惑，自己刚刚有一瞬间，是不是看见叶思的眼睛变得漆黑如墨？
叶思的笑容让叶南瘆得慌，心里也一下子拿不定主意。
在她印象中，叶思可不是这样的人，哪怕以前受到了欺负也只会哭着找自己来哭诉，并不会表现出什么类似报复的想法。
虽然不久前受到这个男子的虐待，但如果真的是叶思的话，那绝对不会一下子领悟那么多，更不可能对一个人出刀。
反倒是她现在的状态，还有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黑色，让他有了其他的猜测。
“难道是……另一个人格？”
叶南心中疑惑，又看了看叶思，却见她身形一晃，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一边的男子，做出呕吐的姿态。
叶南连忙上前，扶住叶思，一只手轻轻在她的背上安抚，过了良久，叶思才稍微缓解。
“哥，这是我干的？”
叶思惊恐的看着男子的那具尸体，心里莫名生出恐惧，但不知为何，在看见那鲜红的血液时，恐惧中有隐隐带着几分兴奋。
叶南看着叶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第一次杀人或许会有什么不适，但他只能让叶思自己去适应，这也是叶思成为修所要必须经历的。
叶思“哦”了一声，不在说话。
叶南见叶思发呆，心中一动，一只手悄悄收到背后，从袖口中滑出了一颗花生米大小的药丸，默默用火焰点燃。
药丸燃起，一股几乎不可察觉的异香弥漫开来，叶思一下子变得昏昏欲睡，数分钟过去，叶思已经完全入睡。
叶南一边在心中呼唤着“另一个自己”，一边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开口询问。
问了十多次后，另一个自己似乎是不耐烦了，终于回应了叶南五个字：“自己看着办。”
叶南嘴角抽搐，看着熟睡的叶思，叶南终于还是开口了：“你，是另一个叶思吧？”
“我知道刚刚应该是你在控制着叶思的身体，不打算和我聊聊吗？”
“切，麻烦的老哥。”
原本熟睡的叶思撇了撇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中漆黑如墨。
“有什么好解释的，不过和哥哥一样而已。”
“叶思”一脸嫌弃，似乎很不愿和叶南讲话，语气中满满的是不耐烦。
“我就这么讨厌吗？”
叶南终于看不下去了。
“当然！”
“叶思”怒气冲冲的捏起拳头：“那有哥哥让自己妹妹去杀人的啊！那种事，让我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让‘她’记住啊！”
“叶思”似乎是对叶南对真正的那个自己的方式极为不满，但这一抱怨，脸上的不耐烦一下子少了很多。
“笨蛋哥哥，你要记住，每一个女孩子都是天使，残忍的事，让寄宿在她们体内的恶魔去干就好了！而我，你可以理解为‘她’体内的恶魔了。”
“叶思”脸上的厌恶逐渐化开，笑得又开心了起来。
“哥哥，你一定一定要记住了，天使，是非常脆弱的，一不小心，她们就会化为比恶魔更加可怕的东西！一定要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