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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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读书悟道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深渊”之内还有庞大的暖意在蛰伏安睡,而与寒意缠绕着的暖意,数量多寡恰到好处。两厢不断地旋转流动,渐渐变得寒不再寒,暖不再暖,慢慢消失了温度,消失了旋转,流于身体的每一处,尤其是从大椎到历兑的足阳明胃经最为明显,可能与此刻是辰时有关。

待丹田内的温度和旋转都消失殆尽,彻底恢复如常后,我缓缓地睁开了眼,顿感一阵清明,浑身舒爽轻松,有种难以言明的惬意感受。心中畅然地慢慢做完收势,拿着笛子撑地站起身来。

“结束吧。”华井木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我往前走了一步转身看回去,见子淮睁开眼睛准备收势,心里有些奇怪,怎么我一起来就结束了呢。

“你的坐可是打好了,完全进入了状态,抱元守一,也不好叫停。”子淮站起身,边说边从我的身边走过。

“打了有多久?”我抬步随在他身后问道。

“将近一个半小时。”他没有回头,直接干脆地答道。

我闻言心下惊奇,打坐的时候感觉时间过去很少,似乎直到结束都没用了十分钟,怎知竟是已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而且周身内外十分舒适,真是不错。

我们随着华井木一路走到凉亭,萧玥已经坐在了那里,桌子上摆好了“丰盛”的早餐,花生拌芹菜、香辣双笋、酱油木耳、煎鸡蛋、煮鸡蛋,馒头以及牛奶。

“这么久啊,我还怕做得慢耽误你们吃饭呢。”萧玥看着我们走进凉亭,侧过头,脸上挂着怪怪的微笑说道。

“我自己还诧异呢,诶?你怎么弄了两种鸡蛋?”我尴尬地回了一句,急忙扯开话题问道。

“也算是凑够了六个菜一个汤。”她龇着牙咧嘴答道。

“煮煎鸡蛋算俩菜,馒头也算菜……”子淮无奈地摇头道。

我听他说了出来,便没再吭声,轻轻笑了笑,就坐下身来。

华井木冲着萧玥点点头,道了声:“请。”便拿筷子吃起了东西。

我们见状均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各自拿起筷子快速地开动了起来。

一顿饭把我和子淮吃得是狼吞虎咽,平时吃早餐都是慢慢悠悠的,今儿是真饿了,又怕耽误了时间,也不知道华兄接下来的安排,直把萧玥看得是连连颦眉。

“书阁。”华井木吃好后,放下筷子歇了几分钟忽然低声说道,随即站起身拿上湛卢向中院而去。

我和子淮闻言马上起身,拿着各自的法器快速地跟了上去。

“哼!还得我自己收拾。”萧玥见我们都离了去,嘟起嘴不悦地嗔道。

我一听回头看去,瞧到她那可爱的样子,顿觉不忍,对她咧嘴笑笑,便赶紧转过头加快了脚步。

走到东边靠着大殿的藏经书阁门口,华井木伸手打开门栓,推门率先走了进去。

我随之而入,放眼看去,这屋内左右是一排一排整齐的高密小叶紫檀书架,中间有一张同样材质的大桌子,两边是两排紫檀的天人合一圈椅,清雅的檀香味依稀可闻。桌子上有一套可以“盏无水痕”的黑瓷建盏和一张九嶷山湘妃竹质的围棋盘,围棋盘上还有一些棋子,看起来是雪印级的蛤碁石和那智黑石。桌子正东摆放着一张紫檀太师椅,椅子左边有个水缸,右边有个圆形紫檀凳式立柜,上面放着玄铁茶壶和火盆底座。

椅后正东的墙上挂着一幅大字,是一个行书所写的“道”,两侧各放着一盆绿植,均是文竹。屋内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外面的炎热,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自然系统在作用,这么一琢磨,好像哪个屋子里面的温度都很适当,还真是神奇。

我和子淮分坐在两边靠首面对面的位置上,华井木从凳式立柜侧面靠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些橄榄碳和点火枪,将碳放入茶壶下面的火盆底座里点燃。然后从立柜靠上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些茶放入茶壶,从水缸中舀过去一些水,接着盖好壶盖煮起了茶。

“可知基本?”华井木鼓捣完手上的活儿,微微侧脸看向我问道。

“基本?什么意思?是魂灵之说这些东西么?”我不解地回问道。

“差不多,你把知道的关于玄学的都说一遍就好了。”子淮听到我的提问,看着我解释道。

我点点头回应了一下,开始边回忆边把过去和最近所听到与了解的知识以最为简洁地言语渐渐道出,说了大约一刻钟时间,才差不多说完。。

“嗯,先习《道德经》、《抱朴子》。”华井木听完后直视着前方缓缓说道。

“华兄,道德经我都看过好几遍了,还背会一些呢。”我听过他让看的这两本书,其中一本很是熟悉,急忙回复道。

“温故。”他摸摸茶杯,不动神色地说道。

“哦,好。”我一听“温故”,想到了“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立马干脆地答应下来,华兄的用意肯定是为我们好,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南,首排。”华井木接着说道。

我站起来走到那边,在书架中寻起了道德经,找到后拿着一本坐回了座位。

“理解‘道’。”华井木看着我,严肃道。

我点点头,翻开书认真地从头看了起来。

子淮见状转头问向华井木,道:“华兄,那我呢?我该看些什么,道德经早已背的烂熟于心。”

华井木看看他,极其清淡地笑了一下,道:“理解‘道’。”

子淮听后皱皱眉头,然后撇撇嘴站起身来走向书架,到我刚才拿书的位置也拿了一本《道德经》,随后坐回座位打开书也看了起来。

“三刻。”华井木拿起壶倒了一杯茶,举着茶杯说道,随即喝掉茶水,放好茶杯,双手置膝,闭目凝神起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第一章我也是看得滚瓜烂熟,再看也没看出什么。虽然知道不同时期由于经历的增加和心境的变化,导致对事物的理解不同,所以看同一本书也会有不同理解和感触,但这章属于完全理论性的朴素唯物哲学,而且描述的是针对于‘道’这虚无缥缈的概念,还能领悟得出什么呢。”我反复读着这些段落,不由得想到。

看到第六章,读完“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为天地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便想起了玄牝,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还给了我一件极其难得的法器,感激之情难以言明,然而他却只用了一个“缘分”就诠释了全部,高人啊!也不知何时才会再见。

子淮看的比我快得多,边看心里也边嘀咕着:“理解‘道’,还怎么理解,全本都已经可以脱口而出了,很难再会有新的理解。孔德还都没全部背会,甚至都没看熟,看这个肯定会有新的认识,我看这个就真的是感觉浪费时间了,还不如画会儿符呢。”

他还没到时间就看完了一遍,然后就随意地翻了起来。半个时辰一到,华井木缓缓张开眼睛,伸手拿起里面已经沸腾的铁壶,给我和子淮分别斟了一杯茶,最后给自己斟了一杯,放回铁壶,举起杯闻了闻冒着热气的茶水,慢慢啜了一口。

子淮见他如此,站起身来看向我。我感觉到他动静,抬头看到他的目光,点点头,把手中的书合上递了过去,而后握起杯子举在嘴边,清香的茶香扑鼻而来,令人一阵神清气爽。

“看了一遍,还真多少有点儿不同感受,却也说不出来是哪儿,是什么。”子淮走回来坐下座位,端起茶杯说道。

“生生不息之为易。”华井木又拿起铁壶,边斟茶边缓缓地说道。

“现在看比之以前感觉更是深奥难懂,不过有些词句却是瞬时即知晓其含义,也不知这知晓是否是真的知晓。”我说着刚才读书的感受,手上以食中二指相并敲了三下桌子,对华井木再次斟茶表示感谢。

“无知为知亦知。”华井木对我轻点了一下头,慢慢说道,边说边侧身把茶壶放置在火盆之上。

“无知为知亦知……”我自言自语地念了一遍,琢磨起这句话的意思。

“《列子》仲尼篇,以无知为知也是一种知,应以以无知为不知,这样也知了,也是无所不知,也是什么都不知。无知与不知,亦无所不知,亦无所知,如斯而已。”子淮神色悠悠地说道,脸上露出故作高深而又骄傲的笑容。

“什么乱七八糟的,跟绕口令似的,不就是知与不知都是知么,不要刻意在意知还是不知,什么时候都是该知也是该不知,差不多吧。”我看他那样子着实“可恨”,轻怼一句,说出了自己对那句话的理解。

“善,资质甚好。”华井木极其难得的说出一句赞美的话语,虽然目不斜视,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水,却给我一种以认可的目光注视着的感觉。

我听到他这话欣喜地露出了轻微的笑容,轻微到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笑了。

“嗯,说得没错,跟我说得也没什么区别,更通俗、更简单一些而已。”子淮略微撇着嘴补充道,这话怎么听都有一种再给自己找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