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想到……回来也是死。”一个初次参战的小骑士蹲在地上，抱头颤抖着。他回来之前，还庆幸自己能在疾病肆虐的前军中死里逃生。

面对一个个恐惧而无助的眼神，我不知该如何答复。没错，我们都并未患病，只是都主教口中目睹过“罪恶”的人。但我知道，这些“罪恶”的承载者，是为神圣而战的士兵，是无辜的老百姓。

虽然我的内心还在纠结，但步伐却并未停止，很快，我们抵达了毗邻因茨的村庄。

整个村庄荒无人烟，仅剩几头干瘦如柴的奶牛死气沉沉地趴在地上。村民们大多已然逃逸，因为他们害怕因茨的难民会叛逃到此处。

在因茨，真正的病患已被处决，继续接纳的，皆为“罪恶”的目睹着——这些人一旦出现发病迹象，无论有无生还可能，都会被处以火刑。至于活下来的人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要看里奥都主教的心情。

我们害怕周遭的食物有毒，只能一路饿着肚子，抵达村庄时，便再也无力行走。

已是傍晚，天气很晴朗，西行的路面上又一次映出晚霞。我瘫在树下，任凭霞光透着干枯的树枝映照在面庞上。每次遇见这样的光芒，我都会想起与弟弟相见的最后一面。

我终于明白，弟弟的死，并不是背叛神的结果。

我们是孪生兄弟，幼时比同龄人体质虚弱。弟弟出事时尚未成年，他的对手确是领主强大的宿敌。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当年的我不但没有觉悟，还把他的死归咎于对神的不敬。现在看来，这明显是自欺欺人。而我面临的遭遇，也许就是那时候的报应。

可身边这些初出茅庐的士兵们，他们没有任何过错，我实在不忍心送他们去地狱。

我的目光跟着太阳一起下沉。最后一点意识，是在迷离之中，那一抹红光下，有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女正迎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