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玻璃棺材
柏吉尔 著 顾均正 译
“小朋友,我们今天讲玻璃棺材的故事。
“乌拉·波拉,这是格林的童话,我们早就听过了,是讲小白雪给矮人放在一具玻璃棺材里。
“可是我告诉你们,我这个故事是你们不曾听过的。我所讲的玻璃棺材里,并不躺着小白雪或是别的美丽女郎。停一会儿,那具棺材就放在我的大橱里,你们可以亲自去看,其中究竟躺着些什么东西。但是你们先得听听这个故事。我们吃糊子,吃饼儿,总不能先把馅子挖出来吃。”
小朋友们坐下来,猜不透这位老人究竟讲什么东西。
“我的故事开始在很久很久以前,约摸算来,总有好几千年了。
“一个美丽的夏天,太阳从蔚蓝的天空中暖暖地照下来。海在很远的地方奔腾怒吼。绿叶在树顶上飒飒作响。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一个大森林的附近。
“一只可爱的小苍蝇,生着柔嫩的翅膀,趁着太阳光,在花草间快乐地飞舞。不知怎么一来,她突然展开翅膀,嗡嗡地穿过草地,飞进树林去了。那里长着许多大松树,高插云霄,太阳正照得火热,可以嗅到一股松脂的香味。
“这只小苍蝇停在一株大松树上歇力。她伸起腿来拂刷她的翅膀和生着红眼睛的圆头,因为飞行大半天,身上已积满了尘沙。
“这时候,忽然有个可怕的蜘蛛划着长长的腿慢慢地爬过来,想把这只苍蝇捉来当一顿美餐。它小心地搬动它的长腿(要搬动这八条腿,真不是件容易事情),慢慢地沿着树干,离小苍蝇越来越近了。
“蜘蛛把这件事情仔细盘算一下。‘啊呀!’他想,‘这位小姑娘分量并不多,除去一双绿翅膀,一对触须,剩下来的就很少了。不过知足不辱,就是这一点小小的天惠,也应该知道感谢。要是我不留心,她的大眼睛看见了,振翅飞去,我的美餐便要落空,说不定会饿上一天呢。’
“小苍蝇太爱虚荣,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她不住地刷她的绿翅膀,身体左弯右袅,像小猫一样地东舔西舔,一点也不知道敌人愈来愈近了。
“当蜘蛛正要猛扑时,突然发生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日中的太阳光热,威逼着整个树林,老松树上渗出了厚厚的松脂,在阳光中闪闪地发出金黄的光彩。忽然有一大滴松脂从树上掉下来,刚好落在树干上,把苍蝇和蜘蛛一齐埋了。
“苍蝇的新装和蜘蛛的美餐都完了;朋友和敌人一齐淹没在老树的黏稠的黄色泪珠里;它们前俯后仰地挣扎了一番,终于免不了一死。
“新鲜的松脂继续落下来,盖住了原来的,最后积成很大的一块,把这一对昆虫包裹在里面,像一具透明的棺材。
“但是世界的历史悄悄地一页一页翻过去,凡是不得不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发生了。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的时间一转瞬都成过去。许多新的夏天,以及几千万的绿翅苍蝇与八足蜘蛛,都来了又去了。谁也不会想到许久许久以前,有一对昆虫被埋在一滴松脂里,悬挂在一株老树上。
“后来又有变故发生了。陆地渐渐沉下去,大量的海水跑上了陆地,这就是波罗的海。海水渐渐行近这个古老的森林,有一天,竟把森林淹没了。波浪不断地向树干冲刷,甚至把树干连根拔起,树渐渐断绝了生机。海风在死树顶上高歌,歌颂他们的胜利,老树干在水底下呜咽,哀悼他们老家的毁灭。
“所有波罗的海咆哮的地方,从前曾经有个大森林,至于这株挂着松脂球的老树干也给波浪吞没了,给海沙掩覆了,终至完全腐烂了。剩下来的只有那颗松脂球,掩埋在海沙下面。
“又是千余年过去了。偶然海面吹过一阵猛烈的风,澎湃的波涛把海里的泥沙卷到了岸边。一个穷苦的渔夫同他的儿子在海滩上徘徊,想寻找几千年前老松树所掉下来的各式各样的松脂球。这种松脂球已成了黄色的化石,人家叫它‘琥珀’,把它做成珠串或耳环,十分宝贵。
“那孩子赤着脚,踢着了沙土里的硬硬的东西,然后把它掘起来。
“‘爸爸,你看,’他快活地叫道,‘我找到一颗了。我想,该值十八个银便士吧。’
“他的父亲把琥珀接在手里,揩去了泥沙,放在太阳光中照着。
“‘好运气,孩子,’他欢天喜地地说,‘有两个小东西被关在这具玻璃棺材里,一个苍蝇和一个蜘蛛。在格赖夫斯华尔特的读书人,都愿意出了金币向我们收买呢。琥珀里有两个小虫,这是少见的。’
“在格赖夫斯华尔特的读书人果然把这具玻璃棺材收买了下来,后来辗转到老乌拉·波拉手里。现在我们大家来看罢。看两个小虫还是好端踹地躺在里面,正像几千年前它们临死的时候一样。苍蝇小姐在那里刷她的新装,凶狠的蜘蛛在那里想吃一顿美餐。我们可以看见它们身上的每一根毫毛,和它们怎样直挺着腿子死去。又可以看见它们在黏稠的松脂里怎样无可奈何地挣扎着,因为在它们腿子四周,显出好几圈黑色的圆环。我们从此可以探测发生在近一万年前的故事的详细情形,正如发生在目前的一样,并且可以知道,就是远在那个时代,世界上早已有可爱的苍蝇和可恶的蜘蛛了。是的,这个世界实在很老很老了。”
(一)读了这一篇文章,可以想得很远。陆地变为海洋了,好几千年前的昆虫保留下来了,这些事情都新鲜,也都是实在的。如果感兴趣,可以多方学习,求知一些历史书以前的历史。
(二)如果不用故事体,这一篇该怎么说?能够简要的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