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盼望着，盼望着，TA就来了
距离期末考试倒计时的第七天。
这是高二上学期的最后一个图书馆周末了。
和往常的安排一样，周日下午的时间，我们主要是用来复习政治、历史和地理这些科目。今天，最后做了一份综合了三个科目的测试卷，再花了一些时间来改考卷和讲解考卷。
或许是因为舍不得这样的日子突然之间就走向了一个暂时的终点，也许是紧张而又严峻的期末考试即将到来的缘故，还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森森的不开心，我们几个人在日常流程的最后一个环节——讲解试卷的错题和复习巩固完重要知识点之后，便合上了书本和卷子，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聊起了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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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时间过得特别快啊……”林霖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的样子，“高二的日子转眼就要过半了，可是我觉得，我们六个人在高二13班的教室里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却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苏越点了点头，接着说：“谁能想到，前几个月的我们还是素不相识的路人，突然之间因为一张文理科分班的单子而成为了同班同学，更奇妙的是我们六个人还做了前后桌。”
“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们六个人居然还一起组成了这个学习互助小分队，成为了学习上的盟友。”林霖补充道。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苏菱菀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感慨。
“嗯嗯，真的很神奇。”我点了点头，这句话真的是再同意不过了。
“最玄乎的难道不是方伟明吗？”林霖突然放下了托腮的手，端正地坐好在自己的位置上，正视着坐在她面前的方伟明，“你不仅答应了我们参加学习互助小分队，还一次不落地都参加了。这一点都不像你的行事风格。话说，你不是中了什么巫术了吧？”
方伟明拿起面前的草稿纸捏成了一团，就往林霖的方向扔，用以发泄他内心愤怒的小火苗，“你才中邪了呢。就允许你们乖乖的优等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不允许我们这种学渣改过自新、回头是岸、重新做人啦？”
林霖巧妙地躲过了草稿纸炸弹，“自我认知的定位还算准确，知道自己是学渣。”
“方伟明，你不是学渣。”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方伟明和林霖撕B的李冽，突然加入了这个话题。
“冽，算你小子有良心。”
方伟明闪烁着他那bling bling的小眼睛，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个好兄弟终于有一次是站在他这边、帮他说话，而不是联合其他人一起diss他了。
我们几个人同时向李冽投去了真诚而又炙热（而且还带有一些邪恶？）的目光，这是看不下去我们几个人联手欺负方伟明（额……郑重声明：我是旁观者，旁观者），着急着护犊子了？
顷刻之间，我们的周围好像萦绕着许多小小的粉红色泡泡，不停地往上冒。
Bong……Bong……Bong……这些粉红色的泡泡被李冽亲手戳破了……
“物质经过提炼或者使用之后的剩余部分叫做渣，所以学渣指的是那些特别用功、努力去学了还是学不好的人，简单来说，学渣是天生底子不好的废料，后天再怎么加工也无济于事。”李冽看了一眼还沉浸在感动之中的方伟明，“按照你的情况，你顶多就是个学水，还不够格做学渣。”
“学水？”
“血水？”
“雪水？”
“Xue水？”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李冽这句话的意思。
是血水呢？还是雪水呢？还是学水呢？Xue水是什么意思呢？
“学水，学习的学，湖水的水。意思是自甘堕落、自暴自弃好多年的人，这种人基本上已经不能再用智商和努力来评判他们了。”
……
刚才方伟明和李冽好兄弟互（相）帮（亲）互（相）助（爱）的和谐画面，转眼之间，怕是要演变成了兄弟俩反目成仇、互相厮杀的武打戏码了。
眼看着方伟明再次抓起桌子上的草稿纸气愤地揉成了一团，起身的同时把右手抬了起来，准备扔出手中的纸团，却在第二秒的时候放了下来。
“姓李的，你居然也跟着他们一起来说我？我之所以加入这个什么破学习互助小分队，还不是因为你要追文……”
追什么……
苏菱菀、苏越、林霖和我同时瞪大了眼睛，转向了方伟明。
方伟明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瞬间像是被倾盆大雨浇灭了气势一样，他连忙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刚才说到一半的话也随之戛然而止了。
“方伟明，你刚才说李冽要追什么？”林霖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仔细地观察着方伟明，像是警察在观察和讯问嫌疑犯。
方伟明的小眼睛快速抵向右上方瞟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坐在斜对角上的李冽。
“我是说，我之所以加入这个学习互助小分队，就是为了不让李冽老是追问我周末干什么、去哪里了、有没有读书啥的。”方伟明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你们是不知道李冽就跟唐僧似的，啰里八嗦的，天天追问我这啊那的。哈哈哈……”
“是吗？”苏菱菀看了一眼方伟明。
“什么是吗？就是啊，我加入了之后，我的行踪不就都在李冽的掌握之中了吗？省得他老问东问西的。烦死人。”
我们顺着方伟明的眼神，一齐看向了李冽。
李冽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我都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方伟明。”李冽停了下来，扫视了我们几个人，“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我觉得你已经很有进步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学水了。”
但是，这个“但是”的前奏，也太久了吧，拖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搞得这里的氛围一度异常的紧张，我们都不知道，要是万一这两个人真的打起来了，我们是拉谁比较好？
但是之后转念一想，不论李冽再怎么毫不客气地批评方伟明的缺点，但他始终还是会发现他身上的闪光处，同时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帮助他；而方伟明也深知李冽说的都是实话，也知道他是出于好意。正因如此，这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才能够成为如今的好兄弟吧。
“真的？”方伟明小心试探着。
李冽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这里的六个人里面就属你进步最大了。你看，只要你愿意去做出改变，你就一定可以改变的。”我笑着对方伟明说，内心暗自庆幸着，这两个人幸好没有撕破脸，掐起架。
而林霖、苏菱菀和苏越也赶紧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他们对于这个阶段方伟明的努力和进步都是看在眼里的，也是发自内心地替他感到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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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下周的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是已经彻底解放了。”林霖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是啊，只要过几天去学校领个成绩单就完事了。”苏菱菀回应道。
“话说，你们寒假是咋安排的呢？”方伟明问，“打算去旅游啊？还是打算搁家里呆着啊？”
“过年的时候，家里肯定会来很多的亲戚还有爸妈的朋友啊同事啊，旅行一般是不太可能了。在家里好好休息，其实这一个月的假期也不算长，很快就过去了。”苏越说得没错。
“是啊，春节的时候爸妈忙的要死，哪里还有空带我们出去旅行啊，再说这大放假的，那些旅游景点肯定是人山人海的，出去了也玩不尽兴。”林霖说。
“啊！对啦！我差点忘了，我妈妈说让你们过年的时候一起去我家吃个饭。”听着他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即将到来的寒假，我突然想起上周末妈妈在吃晚饭的时候说的话，“你们有时间吗？”
“好巧啊，我妈妈前几天也问我呢，让你们找个时间来我家里一起吃火锅。”苏菱菀笑着对我说。
“有啊，有啊。天哪，这一下子就有两顿大餐可以吃呢！”林霖笑得乐不可支的，“我这还没吃到呢，就觉得嘴馋啦。”
他们四个人围成了一团，在那里热络地讨论着假期的各种安排，开始翘首以盼着过年期间的这两顿大餐，期盼着期末考试赶紧结束、寒假能够快快到来。
“过年的时候，你会有空吗？”我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李冽，他似乎对寒假的到来没有多大的兴趣。
“嗯。”
“那你会跟他们一起来我家吃饭吧？”我望着他，“我爸我妈说，他们想给你们做好吃的，因为你们是我的好朋友，也算是我在这个新班级里最早认识的同学，而且你们帮了我很多。尤其是你。”
李冽看着我，却没有说一句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当然，不光是我爸妈想谢谢你们，我也特别开心能够认识你们，和你们成为好朋友。”我看不透他的眼神，即使那双眼睛纯粹又明亮，却无法向我折射出它主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要是你不喜欢这样，那也没关系。不勉强。”
“不是，我没有不喜欢。我会去的。”他还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
“好。那到时候我再联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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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图书馆在下午五点半的时候闭馆。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在这个时候正式画上了句点。
我们六个人，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
电梯门刚关上，妈妈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电梯里封闭的空间，干扰着手机的通讯信号。我拿着手机一直喂喂喂喂个不停，却丝毫听不到另外一头的回应。
“喂，妈妈，刚才我在电梯里，手机没信号了。怎么啦？”
我拿着手机刚走到图书馆的门口，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车牌号。
“爸爸妈妈刚接到你哥哥，顺路过来图书馆，就想问你要不要接你一起回家。”
“要啊要啊，我看到爸爸的车啦。”
我挂了电话，刚准备和李冽他们告别，妈妈便下了车，走过来。
“茜茜，差不多了吗？”妈妈温柔地笑了笑，“你们是茜茜的同学吧，老是听我们家茜茜说起你们，都没机会见个面。”
李冽、林霖、方伟明、苏菱菀、苏越都乖巧地和妈妈问了好。
“对了，过年的时候，有空就来家里吃个便饭吧。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啊，刚才茜茜已经跟我们说啦，谢谢阿姨。”林霖热情地回应着。
“那行，等你们哪天有空了跟茜茜说，再一起过来家里吃饭。”
“好啊，谢谢阿姨。”
“那我就先走啦。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点。拜拜！”
“拜拜。”
“周一学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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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那个高高瘦瘦的、穿牛仔衣的小帅哥就是你们班长吧？”爸爸笑嘻嘻地问我，“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啊。”
“嗯，他就是我们班的班长李冽。”
“你这几个同学都挺有礼貌的啊，对了，你到时候跟你同学确定一下什么时候来家里吃饭，妈妈好提前准备。知道吗？”
“这还早呢，期末考都没考呢，就想着过年。”我无奈地说。
“你们班那班长长得还挺一表人才的啊，茜茜。又是个学霸，又是个帅哥的，学校里是不是可多女生喜欢他了？”
爸爸真的是对李冽情有独钟，我这上车还没五分钟，屁股都没坐热乎呢，他就已经提了李冽两次了。
我刚还在纳闷为什么文成杰在车里闷不吭声的，是不是舟车劳顿累着他老人家的龙体了，他就开始蹦跶出话了。
“老爸，听您老人家那意思，怎么着？还打算让那小伙子当你未来女婿不成？”文成杰睁开眼睛。
“哈哈哈，这孩子看着就不错。如果能做我未来的女婿，那就更不错了。”
“哎呀，爸爸，你在胡说什么呢？这大白天的，还没喝就醉了。”
“哎呀，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瞎说什么呢？”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妈妈忍不住吐槽起老爸。
“你们知道吗？你们的爸爸妈妈也是在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的呀，那个时候你妈妈对我可是一见钟情，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哦。”爸爸边开车，边陶醉着回忆起他和妈妈的情史，“当时，爸爸特爱写诗，就老会给你妈妈写情诗，那些信啊你妈妈现在还留着呢。”
“哎呀，你这个人真的是，跟孩子们说这些干嘛？”妈妈脸红着。
这两个人，孩子都十几岁了，还这么恩（腻）爱（歪）。我怕是最近太久没好好刷牙了，牙齿酸疼酸疼的。
“哥哥，坐动车辛苦了吧？”
“还行。干嘛？这么谄媚。”文成杰狐疑地盯着我，“你每次这么温柔地对我，我都感觉我背后的脊梁骨发凉。”
“我问问你辛不辛苦怎么啦？你这么多废话。你非得要我恶狠狠地对你，你才觉得我是你亲妹是不是？”
“这态度，这音量，这气魄，才像我妹妹。”
……这人是得有多欠呢？
“哥哥啊……”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在脑子里排练着要如何开口。
“行啦行啦，你的眼睛都快眯成招财猫啦。那本书是吧？”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在行李箱里。”文成杰回应我以同样渗人的微笑，“但是，不给你。”
我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为什么？你个大骗子！”
“你翻脸的速度还能再快点不？我都说了，等你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再考虑一下。”
“这期末考试还得一个礼拜呢，考完试了还要三天才能出成绩呢！文成杰你不带这么对我的。你就不能提前给我吗？”我死命地拽着文成杰的袖子，“哥！亲哥！帅哥哥！最爱我的哥哥！全世界最帅气最聪明最大方最善良的亲哥哥！”
不能吐，我要忍住，胜利就在前方。
“女人啊，就是这么势利。有礼物了，我就是全世界最帅气最聪明最大方最善良的亲哥哥；没礼物了，我就只是文成杰而已。”文成杰翻了翻白眼，“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
回到家里后，我再次狗腿地向文成杰示好着，又是给他老人家捶背，又是给他老人家递矿泉水的，为的就是能够早点看到那本我心心念念的书。
我这好不容易把文成杰盼回家了，就差那么一小步，我就可以得到我的书了。我可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然而，狗腿献得再殷勤，文成杰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还是没有把礼物提前给我的意思。
晚上洗完澡，我坐在书桌前，翻着昨天早上和李冽他们做的数学卷子。
“哎呦喂，这谁呢，这么积极，这么勤奋？”文成杰假意地敲了两下门，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来了。
“干嘛？”举着八百斤重的狗腿献了一晚上了，这家伙都不肯领情，我生气了，生很大很大的气了。
“你看你，这态度。刚才还殷勤地不得了呢，现在就摆着一副臭脸。”
我眯着眼睛，勉强地挤出了一丝丝笑容，“文大少爷，您来我房里，有何贵干呐？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忙着呢。”
我……没……看……错……吧……
我伸出双手，从文成杰手里接过一本厚厚的书，是真的，不是在做梦，我也没有眼花。
“你要给我啦？”我吃惊地看着文成杰。
“听老爸老妈说，最近很勤奋很用功，连周末都不带睡懒觉的，天天就往图书馆里钻。所以，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就当是奖励你的了。”
文成杰站在我的面前，摸了摸我的头。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不已地抱住了文成杰，“啊啊啊，谢谢哥。谢谢哥。”
这叫什么来着？
盼望着，盼望着，TA就来了。
文成杰回来了，礼物也来了。
假期，也会在我们的翘首以盼着，到来呢吧。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