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干干净净（四）
佩儿想着宫女碧儿是被魏夫人召入宫的，而皇后娘娘却不知道，难不成这宫里倒是魏夫人说的算了吗？此时她不好直接发作，不过此事是一定要回了皇后娘娘的。不如，先看看那两个人都在干些什么勾当，查清了一并回了才好。接着，佩儿拉起碧儿说：“我们都是在这宫里做奴婢的，妹妹不必如此客气。只是刚才姐姐远远的看见你们俩聊的开心，不知是有什么好玩的事也说与姐姐听听。”
“没，没什么。”那碧儿并不敢起身，只是跪在原地怯怯地说。
“那你说！”佩儿忽然严厉起来，质问起那小宫人。
那小宫人是知道佩儿的，在皇后娘娘面前一味做小伏低装乖巧，可是对这宫里的宫女和宫人全然不放在眼里。偶尔看见几个不顺眼的，打骂一顿，甚至是杀了都是有的。那小宫人不敢不说实话，双手捧出一袋东西说：“碧儿姑娘刚刚拿来了这个给奴才，说是给海东青吃了最好的。奴才还没动呢。”
佩儿打开那包裹，只闻一股腥臭味。仔细看了看，仿佛是羊肉，一时间也不知有什么不妥。不过魏夫人从来对这些鸟兽的事情上不上心怎么会想起给驯兽园送什么海东青的饲料，这倒是让人生疑。佩儿觉得此事应该尽快禀告给皇后知道，可又不敢打草惊蛇，便说：“原来如此，那是姐姐我少见多怪了。你们先且去忙吧。”
碧儿见蒙混过关，连忙撒腿就跑。佩儿见她动作之迅速，更觉得此事有异。便对那小宫人说：“刚才那碧儿说的海东青可是太子寻来要献给皇上的那只？”
“正是。”
“这东西留着，不要给海东青胡乱吃东西。照顾好那只鹰，皇后自然会给你赏赐；若是有什么差错，你全家都不够陪葬的。”
那小宫人连忙口头应着：“奴才知道。奴才知道。一定好好办差。”
佩儿见了，放了那小宫人离开，连忙跑回来和皇后禀报了实情。
齐雅听后心想，果然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念在那魏夫人年纪小，又是自己召进宫的，这么久以来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是赏了她一碗汤药，让她没有子嗣罢了。如今这小妮子自不量力还打起了太子的主意了。难道她还想做皇后？然后扶植一个皇子做太子，从而当太后？想的倒是美。不过，既然她敢做如此想法，那也顾不了什么骨肉亲情了，这都是她自找的。
齐雅抬起一只手，佩儿连忙过去搀扶着她起身。齐雅掸了掸落在身上的叶子说：“我儿既然给皇帝找来了海东青，我这做娘的自然要提前去看看。”
齐雅到了驯兽园，远远地看着驯兽师在调教海东青，想着曾几何时沈平也是这样英姿飒爽的，心里甚是欢喜。便叫了刚才那小宫人带着东西来问话。齐雅看了看，那是一包海东青喜食的黑羊肉，她曾见沈平用这种肉喂过海东青。可她怎么看都觉得颜色不对，便从佩儿头上拿下根银钗试了试。果然不出所料，银钗发黑，此物有毒。
那小宫人看到发黑的银钗吓得跪倒在地说：“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刚才那碧儿拿来这包东西的时候，佩儿姐姐也在场。况且奴才也没敢给海东青吃这东西啊。”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佩儿故意做出凶狠的样子问道。
“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只是碧儿姑娘还给了奴才包银子。奴才一分也没动，都在这了。”说着从怀里掏出包碎银子。
齐雅瞄了一眼，倒也不是很多，不过五六两的样子。佩儿知道自家主儿最恨手脚不干净之人，便说：“你若说实话，这银子还归你；你若不说实话，你有银子都不知道何处去花。”
那小宫人显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被佩儿几句话就吓住了。连忙说：“奴才只知道碧儿说着羊肉每天给海东青吃一点，到了太子给皇上献宝那日再多喂一些就行。其他的奴才就不知道了。”
齐雅心知肚明，这是要把毒吓得悄无声息。不过她也不戳破，只叫佩儿割下一点那黑羊肉带回去，并告诫小宫人什么都不要说，若有人问起，就说这羊肉已经给海东青服下了，便回去了。
回到宫里，齐雅忽然想起前几日魏夫人给自己送的杏仁干，便问：“那杏仁干可让沈夫人带走了？”
张嬷嬷回禀说：“沈夫人差人来报说今日沈老夫人有疾不能前来，过几日待老夫人情况好转再来宫中给娘娘请安谢罪。故而，这杏仁干就还在咱们宫里。要不老奴现在差人给沈夫人送去？”
“不必。把那杏仁干拿来。另外，请王太医来。”
王太医来到坤宁宫，查看了杏仁干和黑羊肉说：“回禀娘娘，这两样东西里都加了同一种东西。”
“可是毒药？”齐雅问。
“不是药，却也是毒。这是生长在滇南的一种花，此花只生在滇池旁。因为生的极其绚丽，经常有人误摘，有鸟兽误食。人若碰了，时间长了必然会疯癫；若是如海东青这样大小的鸟儿吃了，只要掌握好计量，可使这鸟儿在特定的时间发狂后暴王。顾此花得名往生花。”
佩儿听后很是担心问道：“我们主儿曾吃了几片这杏仁干，可有事？”
“微臣刚才给娘娘诊了脉，索性娘娘所食不多，这几日只是赶到疲累，待微臣给娘娘开个方子清清余毒，再调理一下，就无碍了。”
齐雅听后心下稍安，便吩咐王太医下去开方子。
魏夫人的舅父曾在滇南做过一任刺史，想必弄到这些东西也不是难事。齐雅知道，她不得不出手对付魏夫人了。
几日后，海东青已经调教完毕。皇帝见太子给自己献宝很是高兴，便依照约定和太子一起去狩猎，至晚才归。魏夫人派人去打探，得到的消息是海东青果然是名不虚传，帮着皇帝抓了很多猎物，皇帝很是高兴，已经到皇后宫里歇着去了。魏夫人很是疑惑，便叫来了碧儿发了好一顿脾气。
碧儿无辜地说：“奴婢确实是把那羊肉给了驯兽园的宫人。奴婢也照着夫人的吩咐时时去打探，那宫人也说都是按照计量给那海东青吃的。至于为何如此，奴婢实在不知啊。”
魏夫人想着碧儿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奴婢是不会背叛自己的，难不成是计量不对？也并没有怨怼碧儿，就想着，此次不行，那就下次。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魏夫人安，皇后娘娘来传话，请魏夫人明日到坤宁宫一同用午膳，皇后娘娘与您叙家常话。”
魏夫人想了想，她也着实想去看看杏仁干有没有发挥作用，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