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见义勇为
在奥古斯都公爵出征的第二天,一辆四轮马车离开了杰尔博格,驶往前往阿道夫庄园的大路上。
车上坐着索菲亚和她的母亲约翰娜夫人。
这一次,为了替女儿相亲,约翰娜特意的将小威廉留在了杰尔博格,以便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相亲”这项重要的事业中去。
“索菲亚,别看书了。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吗?”
约翰娜夫人头朝这车窗外,看着道路两旁一闪而过的风景,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儿问道。
索菲亚的手上拿着一本书,那是她的巴贝特·卡德尔老师推荐给她的《沉思录》。这本书据说是上古时代,一位名叫马可·费勒留的国王所写的。这本书的内容来自于作者对身羁宫廷的自身和自己所处混乱世界的感受,马可·奥勒留在书中阐述了灵魂与死亡的关系,解析了个人的德行、个人的解脱以及个人对社会的责任。巴贝特·卡德尔老师希望索菲亚通过阅读此书,达到反省自我,不断学习历练人生,保持心灵的宁静,减少欲望,淡泊名利,坚持理性的人生观和遵从本性地生活。
索菲亚虽然不喜欢这一类哲学类的书籍,但由于是巴贝特·卡德尔老师所推荐的,她还是耐着性子读了下去。
此时,见母亲发问,索菲亚无奈地将《沉思录》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都听进去了,母亲。”索菲亚回道。
约翰娜夫人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
索菲亚这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没来由地让约翰娜一阵不爽。因为这与女儿平常表现出的野性是迥然不同的。约翰娜怎么看怎么觉得女儿是在逢场作戏。
“索菲亚!”约翰娜夫人厉声又提醒了女儿一遍,“你舅舅家可不是我们家这样的小门小户,他们家的规矩可多着呢。你要牢记我的话,凡事少说多听。”
“明白了,母亲。”索菲亚敷衍地承诺道。
从杰尔博格到阿道夫庄园约需要七天的时间。在第三天过了费尔辰后,一路就再也没有商用的驿站了。马车只能从当地的农夫那里租用替换的马匹。而到了晚上,她们只能在沿途所能遇见的农夫的家里借宿,睡在铺满干草的谷仓内。可即便如此,约翰娜却一天比一天高兴,因为她马上就要到哥哥的庄园——那里的美轮美奂将弥补她一路的艰辛。
终于的,到了第七天,马车抵达了阿道夫。
她们抵达的时候恰好是夜晚时分。夜色晴朗,天气暖和,万点繁星在天际闪烁,索菲亚和约翰娜夫人在马车内都睡得很香甜。
突然的,车夫对马车内的两位女主人说道:“夫人、小姐,睁眼看看,阿道夫庄园已经在望!”
“什么?到啦?”索菲亚第一个醒来,她说,“在哪里?在哪儿?”
“小姐,瞧,就在那儿!已经看得见塔楼。”
索菲亚从马车内探出头。
果然,在前方不远处耸立着高耸的城墙。城墙环山而建,最高处耸立着一座发光的尖塔。
索菲亚从没有来过阿道夫庄园,她本以为所谓的庄园便是一座泥土或者石块围成的房子,内里有马厩、谷仓。可阿道夫庄园刷新了她的认识,这不啻是一座城市。
“那座尖塔下面就是你舅舅的王府。”约翰娜夫人对女儿说道。
阿道夫庄园的城门昼夜不闭。马车穿过城门,一行走过了市场和商业街。拾级而上,索菲亚终于见到了坐落在高处的豪华王府。
就其雄伟壮丽而言,不仅胜过许多王宫,而且也胜过许多国王的城堡。这座宏大的建筑居高临下,俯瞰全城,鳞次栉比的房舍犹如躺卧在它脚边。建筑物主体的两侧、折成直角状的两翼是略微低矮的厢房,构成一个巨大的庭院,一道安上了长刺的铁栅栏封住了庭院的正前方。栅栏的中央竖立起一道宏伟的石砌大门,大门上饰有荷尔斯泰因家族的族徽和阿道夫·尔斯泰因的家徽,家徽的图案是落在金黄色地上的一只鹰脚和连带的一只黑色翅膀。大门里有警卫室,几名身穿蓝色军服的侍卫在那里站岗。但他们与其说是为了保卫王府,不如说是为了显示王府的排场。
天虽未放白,但庭院里已是非常热闹,因为有一个着蓝色紧身衣、戴头盔的骑马军官正在主楼前操练。他们长长的队列,手举着出鞘的长剑,一动不动地站着。军官在队列前向士兵训话。队列的周围,直至贴近墙垣,站着许多穿着五颜六色号衣的仆役在看热闹,他们望着操练的士兵,相互间品头论足,发表各自的见解。
大门的警卫当然认得约翰娜夫人,他们没有阻拦,任由马车进入了王府。
不一会,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跑了过来——他是王府的管家奥斯特罗。
“小姐,没想到是您来了。少爷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奥斯特罗从阿道夫·荷尔斯泰因亲王的父亲那一代就侍奉荷尔斯泰因家族,是为老仆,所以哪怕约翰娜夫人早已出嫁,他仍然习惯称呼其为小姐。
约翰娜夫人和索菲亚从马车上下来,约翰娜问老管家道:“我哥哥呢?还在睡觉吗?”
奥斯特罗指了指主楼第三层左起第七间亮着灯的房间对约翰娜说道:“少爷还在处理公务,他今天一晚没睡。”
约翰娜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哥哥竟然忙到整晚未睡。
“那我在客厅等他。你去告诉哥哥,就说我来了。”
说完,约翰娜夫人拉过正兴致勃勃看着士兵操练的女儿就往前走。
“索菲亚,庄重些。”约翰娜夫人再次警告女儿道。
索菲亚恋恋不舍地被母亲拉着往前走。
比起美伦美伦的王府,这队士兵的操练显然更吸引索菲亚的目光。
当索菲亚被约翰娜拉着即将走到王府的大门前时,她的目光无意中看到了士兵队列中一个金发的小男孩。
在一众平均身高1米八以上的士兵中,这个小男孩是如此的特别。他身穿一身并不合身的军服,身材瘦弱不堪,一头稀疏的金发耷拉着披在肩头,一对金鱼眼满是病态。
索菲亚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时候,那名骑马的军官从男孩所在的那一列巡视而过,恰好走到小男孩的面前。
索菲亚不知道小男孩犯了什么错,那军官竟跳下马一把抓过小男孩的手臂左右摇晃。继而的,他又用脚狠踢小男孩的大腿。
那可怜的小男孩抿着嘴,他斜弯下腰,手不断搓揉着被军官踢到的部位。
索菲亚与生俱来的正义感使她看到如此一幕不禁怒火中烧。
小男孩的遭遇让他想起了海因——她不知道海因在军营里是否也受到如此的虐待——尽管她有拜托父亲照顾这个朋友。
而更让索菲亚寒心的是,四周围的人对于军官虐待一个小男孩是那么的漠然、那么的事不关己。
“母亲,你看。”
索菲亚摇了摇母亲的手臂。
约翰娜只是朝索菲亚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索菲亚,你忘了我和你是怎么说的了吗?多听少说,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去管。”
约翰娜之前从没见过那名骑马的军官,她想当然地认为军官是自己哥哥的家臣。约翰娜可不愿意插手军官教训自己麾下士兵——她现在急着进屋见自己的哥哥,然后洗一个热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而在一旁,老管家奥斯特罗也帮腔道:“小小姐,您还是快和小姐进屋吧。布鲁默大人性情粗暴,除了少爷的话,谁的话都不听的。”
眼见着母亲和奥斯特罗都无意帮助那个可怜的小男孩,索菲亚朝那小男孩投去了怜悯的一瞟。
恰在这时,那小男孩再次被踢中了小腿。他一个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
“废物,蠢猪。”
军官的咒骂声清晰可闻。
索菲亚再也忍不住了。她挣脱了约翰娜抓住自己的手,朝小男孩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