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汲取之隙（上）

柏姐说，看‘门’就像给人看场子，荤场子不行，太危险，素场子也不行，没油水，得挑半荤不素、半生不熟的那种，老板管的松、人流相对少、可操作空间大，油水才比较多。

照这种说法，物种类、情绪向的‘门’能不沾就不沾，最好的选择，是概念化的‘门’！

宁如斯不解，柏秋芳还特意解释了下。

物种类，代表是之前的‘虚无猎食者’‘大眼鱼怪’，甭管力量强弱、数量多少、形态如何，既然是物种，就必然有几个鲜明的特征，进食、交配、繁衍。

在神秘学中，但凡沾上这三个词，那都不是什么好事。

很简单的道理，不同种族的碰撞，尤其是现实与神秘侧，基本上不可能以和平收尾，弱势种族且不提，你的力量要想强大，那‘门’后物种必须兴盛，它要出入现实，你根本拦不住。

而且相较于另外两者，物种类异常更喜欢挪窝。

真到了种族战争，超自然物种降临形成异常事件，双方对垒，那你这看门人的立场可就尴尬了，到时你要么死，要么做‘人奸’，连汉奸你都没机会当。

虽然这只是极端下场，发生的概率并不大，但按照柏姐的内部消息，对于可能‘怪物化’‘人奸化’的特职者，尤其是高阶特职者，上头其实是有一份标记名单的。

一旦判定你的潜在危险达到某种层次，不好意思，最好的下场也是重点监控。

‘情绪向’就更简单了，最近的例子是刚死不久的胡先生，最好的描述对象是‘七宗罪’。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

做为囊括大部分人类的负面情绪，再借助神秘测的力量无限增长，导致逆反心理、危险人格，最后升至反社会人格，这是一种无处不在、极其隐秘、难以掌控又十分危险的力量。

但它们却属于相对安全领域，更是可标记的‘门’。

因为说到底，它们毕竟还属于人类本身的情绪，无论怎么变异、扭曲、深化，特职者都有压制的手段。

尤其是神秘医生一系，精通精神侧、意识侧、灵能测的医疗神秘术，专治各种不服。

但不属于人类本身的情绪呢？

无法解释的疯狂。

难以言喻的恶意。

纯粹概念的毁灭。

无理由、无现象、没有过程、没有目标、骤然爆发、如何压制？

更可怕的是，情绪向的‘门内存在’很有可能欺骗你；它们先通过某种你能理解的精神力量与你签约，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你无法理解的怪异。

在不可名状的世界中，连特职者都无法理解的存在太多了。

人类的感官、思维是有极限的，而某些‘存在’，是可以超越极限的。

所以柏秋芳这几天累个够呛，她要不断的借助‘阴灵之潮’的力量，追踪各种‘门’，还要确保门内的‘存在’没有变化，因为指不定哪一天它们就换个地方待了。

就连‘门’本身，也是随时随地发生变化的。

但她累并快乐着，她也没想到这种‘体验’对她来说好处这么大，不断的经历各种‘门’，灵官保镖的职业守则突然进了一大步。

以前她保镖保的都是‘人’，现在她保护的则是‘门’，这又契合了第一阶段的看门人守则，产生了同一序列中，两种特职间的神秘共振。

按照柏秋芳的估计，照这个速度，她的灵能说不定很快就会突破两千两百点上限，到达第三个序列的最低转职标准。

而看门人序列的第三职业是——偷渡者！

所以她现在看宁如斯的眼神金光闪闪，就像是在看一个宝藏男孩。

这年头，脑子得多不好使，不对，是多有勇气的新人，才会选择异常侧看门人。

而她到哪里再找一个不断挑选‘门’的特职者新人，并进行24小时保护。

若只是进入相对安全领域，那可不算危险，雇主没有危险，这可不符合她的要求。

所以她都有些不舍得让宁如斯挑选好‘门’了。

虽然宁如斯已经有了三个备选目标。

第一个是不可名状世界中的古老建筑——虚空迷宫，它的范围无比巨大，没有实体，没有‘边界概念’，而且‘门’远不止一个，就目前二人发现的，就有十三座门；它似乎是某种收容物的核心，内部是永远变化的方向和道路，外部则是不断变化的迷宫规则。

和它签约，能在现实中能借助任何地势制造迷宫，掌握一定的规则之力，释放迷宫中的混淆之雾，这是目前已发现、可借用的三种能力。

然而这座迷宫在不可名状世界中不知存在了多久，目前看来，至少也是以‘万年’为单位，里面不知偶入了多少诡异存在、邪恶象征，甚至是其它类型的收容物。

碍于迷宫规则，它们本体逃离不了，但它们的力量却可以通过迷宫入口宣泄出来；十三道门中，有两座门已经被恐怖力量完全摧毁。

所以宁如斯看门，就要不时抵抗迷宫怪物的怒气宣泄，而且是不同类型的诡异力量。

宁如斯之所以将它列入备选，因为‘迷宫’本身没有危险，只要你不进入，就不会迷路，这是最吸引人的。

这也是柏姐口中，最正统的概念化存在。

概念等于规则。

第二种是噬地之虫，它不是一只怪物，而是一个怪物种族，这些噬地之虫长约百米，长的像是红皮蚯蚓，能自我交配、无性繁殖，而且繁殖速度极快，是以秒为单位计算的；宁如斯一开始从门外偷窥它时，还以为它是一颗红色星球，没想到是无数‘蚯蚓怪’的聚合体。

它最引人注目的是尾端的尖钩，这种钩子能刺破异常，攻击象征，并且这个种族对其它异常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欲望，宁如斯找到它们时，它们正在围攻一条超级繁殖水蛭，硬生生把它切到象征符号破碎，象征本身消失的地步。

以看门人的身份跟它们签约，‘异化’能力能增强到一个可怕的地步，跟‘要害击杀’一个档次，拥有打碎‘盒子’的力量，同时拥有这个种族的自我愈合能力，细胞繁殖怪异化，断手断脚就跟划破皮一样，只要灵能足够，脑袋掉了都可以再长。

这种能力再配合杰森面具，基本上也就等同于杰哥本人了。

而且之所以选择这一物种类，因为噬地之虫这一种族有一个特性很有意思，它们只对异常感兴趣，对现实并不感兴趣，甚至极其恶心，极端反感接触。

非要描述的话，就好像人不愿意踩到狗屎一样，成为它们的看门人，基本上就不存在‘人奸’的可能，这是九成九物种类异常所不具备的优点。

但一旦签订‘看门人’合约，就要无时不刻承受它们整个种族的精神污染，那种强烈的攻击性、破坏欲望，搞不好就是一个暴躁老哥。

更可怕的是，正是由于整个种族旺盛的攻击性和强大的繁殖能力，导致它们无时不刻不处在跟其它异常的战斗状态，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干架的路上，整个一暴躁族群。

虽然这个诡异世界没有空间的概念，理论上来说，它可以是无限大，而且考虑到这些噬地之虫拥有‘破异常之力’，大部分普通异常都能搞的定。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碰上强大的诡异存在，比如说某种非实体的纯粹邪恶象征，数量再多也构不成威胁。

最重要的是，它们打不过时，宁如斯这个‘看门人’就得抄家伙上，这是规则使然；但问题是，它们打不过的，宁如斯也大概、也许、肯定打不过，到时噬地之虫灭族，他也就失去了看门人的力量源头，实力大损是一定的。

这就是头铁的坏处——哪怕你是异常物种。

第三种是意识晶壁，它是一个不完整的异度空间，俗称‘半位面’的保护层，它的内部存在大量的纯粹精神生物生存繁衍。

晶壁的形状是无数的棱状晶体组成的宏伟墙壁，每一面晶体有三米来长，其中反射着精神生物的倒影。

它横亘在虚空之中，抵挡着来自各种邪恶的意念、投射、窥视，或许也是受此影响，晶壁上的每一道倒影都显的格外诡异。

它是概念化的规则，更是代表着‘守护’的规则，签约它的好处是精神体的稳固和灵能的强化掌握，前者能帮助自己稳固灵性，精神集中；后者对于自己的能力的施展，尤其是枪术有极大的辅佐作用，两者结合，或许便是枪术从‘教官级’升到‘队长’的契机。

从瞄准要害到创造破绽！

但作为代价，它的精神污染是最严重的，甚至还要强过‘噬地之虫’，最危险的是，它的精神污染不止一种，而是不知多少种怪异的结合；二者比较的话，就相当于急性病和癌症。

还有一种不知是好是坏的‘代价’，签约意识晶壁，便会受到晶壁内部的精神生物影响，思维念头活性化，具体诞生什么玩意——他还真不知道。

……

宁如斯在苦思冥想，柏秋芳就放松多了，甚至巴不得对方一直这么想下去。

此刻她正借助阴灵之潮的力量在晶壁上到处乱逛。

‘阴灵之潮’除了给她增涨了大量灵能外，还有一种气场光环，周围须要庇护的雌性越多，她的力量就越强大，女性特职者的效果更好。

她这个南市第一保镖名副其实。

至于副作用，她则完全可以用‘关门’的手段进行避免。

这就是祈福侧特职者的幸福之处。

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晶壁上的诡异之处，突然‘轻咦’了声。

某一块晶体上，居然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

她好奇之下，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