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想你们了，我就回来
我几口啃完剩下的果肉，将手中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舔舔舌头：“说不定是你想太多了啦！人家并没有刻意地疏远你，女孩子嘛，长大了，终归有自己的心事，你难道还想让人家整天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你，兔羊兔拿衣服（too young too naïve）太年少天真了啦！”
小渔长叹一口气：“就算如此，她也不应该跟王大少那样的人在一起啊！不就有几个钱吗？长得还没我帅！许红豆不应该是这么现实的人的……”
我沉默着，现实从来就不是浪漫的，没钱你们可以青梅竹马，但没钱你们不可能海角天涯。
小渔眼望天花板，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或许，她也有苦衷吧？”
小渔是个好男人，可惜太穷。一个太穷的好男人通常都是性情中人，所以往往为情所困。
出院的那天，小渔结完帐，对我说：“大学两年来我勤工俭学，省吃俭用，存了两万多块钱，住完院就只剩下五千多了。这五千多我会交给我爸妈。接下来，我会去一直想去的地方，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一段时间，是多久？”我问。
小渔眼望远方，良久，“看吧！想你们了，我就回来。”
我拿出两根烟，点着了，递给他一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抽烟。也许是从喝醉酒以后吧？
男人一旦有了心事，除了寄情于姑娘，就只有寄托于烟酒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保重了，兄弟！”
我笑：“说得你好像马上就要走了似的……突然发现咱哥俩好久没有喝上一杯了。可惜你伤刚好，不能喝酒。”
“谁说不能喝了？”小渔笑道，“到时候我叫你！”
离别岂能不劝君更尽一杯酒？
但求与尔同消万古愁！
“想我了，可一定记得回来。”
……
时光一眨眼，是过往；又一转身，已成回眸。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随着姑娘们的裙子裤子慢慢地变长，白天也渐渐地变得越来越短了。我知道，夏天就要过去，等待我的将是大四，大四，意味着毕业季的来临，意味着论文、简历、实习、工作，接着是车子、房子，然后呢？妻子、孩子？
学姐们都走了，我终于还是没能追到心仪已久的董学姐，只能默默祝福她，希望她的顶头上司不是一个秃头腆肚的糟老头糟老头儿。
我终究是泡不到心仪已久的小学妹了，因为接下来我可能连泡个面的功夫都没有了。
一切都没有多少改变，又似乎，一切都变了许多。
虽然最终没能把蓉蓉追到手，但我们之间总算能像普通朋友一样正常交流，我不再向她表达我的爱意，因为她告诉我，我的喜欢令她感动，却也感到害怕。
那天我们在食堂遇见，她正在吃一碗细面，上面放了红红一层的辣椒酱，我看着就心惊，她却吃得面不改色，连汗都不冒一滴。后来知道原来她老家在蓉城，无怪吃辣都不长痘，皮肤还那么白净。
我端了一份烧腊饭坐在她对面，我们开始边吃边聊天。
我告诉她：“小渔要去流浪了。小渔，我一哥们。”
“流浪？”蓉蓉忽闪忽闪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你说的是旅行吧？那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就经常去旅行呀！我想想……我去过水乡乌镇、枫泾古镇、徽州古城、西江苗寨、蓉城九寨、凤凰古城、苍山洱海……”她停下来，吃一口面，接着道：“内蒙大草原、南海海角天涯，还有……”
待她细数完她游玩过的所有地方，我已经惊讶佩服地合不拢嘴和腿：“你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说，你游遍了全国嘛！简明扼要直截了当，三四秒时间就搞定了，剩下的时间正好拿来吃饭，毕竟大家的青春都很宝贵，经不起蹉跎嘛！”
蓉蓉笑道：“你说的可不对，我没有去过雪区，怕晒黑了。不过虽然没有游遍全国，国外的地方倒也去过不少，我爸还答应我毕业了就带我去迪拜呢！”
我心中一声长叹：不愧是白富美啊！突然发现自己知难而退还是很明智的，及时在爱情悬崖勒住了马。
唉！其实做只兔子也蛮好，窝边草总算是可望可及时，还有吃到嘴的可能性。何必非要去做一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毕竟天鹅肉，永在那浮云之上。
我将口中的米饭吞下，说：“你这才叫旅行，小渔的，只能称作流浪。”
“为什么呢？”她好奇而认真地问。
我想了半天，觉得不能跟她谈爱情，只好说：“因为……他是个浪人。”
梁燕婉的反应跟蓉蓉完全不同，她们本是两个不同的姑娘。她说：“流浪也是我的梦想。”
我说：“从那个冷雨夜你看流浪歌手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
梁燕婉说：“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现在我最想去婺源，比较近吧！那一梯田一梯田的油菜花，黄灿灿的花海，多美啊！”
我不屑道：“油菜花有毛好看的，而且都不香。”
她认真地说：“听过杰伦的《梯田》，我就喜欢上梯田了。家乡是平原，没有梯田。你也应该去听听这首歌，好听！”她忽然撅起了嘴巴：“我还以为你懂我，想不到你也是个俗人。”
我尽量将我的不满表现地强烈：“俗人？哪可能！杰伦的《梯田》我不但早就听过，还会唱咧！听着啊！Rap，说到中学时期/家乡的一片片片梯田/是我看过最美的绿地/于是也因此让我得了最佳摄影/莫名其妙在画面中的我/不会写词都像个诗人/坐着公车上学的我/看着窗外的牛啃草/是一种说不出的自由自在……Hoi Ya Yi Ya 那鲁湾 Na Yi Na Ya Hei 我亲爱的牛儿啊……怎么样，唱得还不错吧！”
梁燕婉认真地说：“嗯，说唱部分不错。曲调有些中气不足。”话说她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讨人喜爱。
“我的家乡倒是丘陵地带，也有很多油菜花的。其实，我蛮喜欢油菜花的。”我努力解释我跟她出现分歧的原因。
梁燕婉说：“无所谓啦！倒是很佩服你的朋友，有着说走就走的勇气，真想认识一下呢！”
“哦，那简单，过几天我们一起吃饭，叫上你，正好为他践行！”
我们走在校园的银杏树下，梁燕婉抱着几本书，图书馆在望的时候，她跟我轻轻挥了挥手。
我一个人去了校园的小湖边坐着，看着水里的游鱼发呆，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油菜花的，我很想问问梁燕婉，如果去婺源的话，可以一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