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忽然就忘了江湖

“你去哪？”她的声音很好听，像黄鹂鸟在歌唱。

“理工三区，顺路吗？”我明知不顺路却偏偏故问，问完之后有些脸红，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点点头，于是我接过伞，倾向她。伞的作用本不是遮雨，是为女生遮雨。

“我以为你只对猫好，想不到你对人也不差。”我说。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你忘了吗？我们很早以前就见过了，在后花园，你拿面包屑喂着猫……”

她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是有些眼熟呢。”

我有些失望：“看来你已经忘记我了，也不怪你，毕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想不到我们还会再见面。”

她略带歉意地笑笑：“也不是……我经常在那里逗猫，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次。”

我还是忍不住做了一个打脸的动作：“这样，想起来了吗？”

她想了想，忽然忍俊不禁，捂着嘴，指着我笑：“是你！那天我有些失态……其实，我一直想跟你朋友说声抱歉，但是……”

我大度地摆摆手：“没关系的，大奔他早就已经习惯了，重得多的他都挨过。”

她笑道：“我以为遇到了流氓……”

“女孩子有自我保护意识，那是必须的，尤其像你这么漂亮又热心的女生。”我说，又接着问：“你总是对陌生人这么热心？毫无警惕？像今晚这样，对我，对那个流浪歌手。”我问。

她眨眨眼：“不是陌生人，是需要帮助的人。而且，我不会离路灯和人群太远。”

离路灯太远，是黑暗；离人群太远，是孤单。原来你我一样，害怕黑暗和孤单。

我觉得她真是纯情的姑娘，她给我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恍如年少时挑灯读武侠，读到某位姑娘，忽然就忘了江湖。

“理工是个好地方。”我说。

“嗯，是吧？”她看着前方，是个水坑，水里映着灯光。

我想她美丽的眼睛此刻也应该泛着光，仿佛波光粼粼星光粲粲。于是我补充道：“因为，原来你也在浙理。”这句话学校众人皆知，她自然也解其中之意。

原来你也在这里，我发现得太晚，出手就不能再晚——忽然竟相见恨晚。

“你也喜欢听许巍？”她抬头问。

我点点头，说：“现在更喜欢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听一首歌，可以遇见一个人。”

“刚才那人唱得很动听呢！我情不自禁的就想送伞给他。”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流浪的人，都喜欢淋雨吧。他是流浪歌手，向往灵魂的自由，自然喜欢淋雨的自由。”我说。

她：“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位诗人。流浪诗人。”

得知她就读于文传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便问：“你写诗吗？”

她摇摇头：“读诗，唐诗宋词元曲，最爱李白。海子，北岛，舒婷，也喜欢。莎士比亚？不读。”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是北岛的《波兰来客》，她静静听我吟完，没有说话，望着前方。

前方没有水坑，是生活三区的大门。

走了两年多，第一次觉得校园到生活区的路不够漫长。

我觉得我懂她，她也懂我，我们都喜欢许巍的歌，李白的诗。还有猫。

“胡二华。二哈的二，德华的华。你也可以叫我爱德华，那是我英文名。”

“梁燕婉。”

自我介绍之后，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说了再见，未道晚安。

我总算正式认识了她，一位喜欢小猫的姑娘。

我一直记得那天晚上，我听了一首歌，遇见了一位姑娘。姑娘莲步款款，踏碎我悸动的青春的梦，从此不再了无痕，因为这是故事的开端，我想定然会有发展，至于结局，我不想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