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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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窃鸭子

才过四天,我们就吃腻了两位老婆婆煮的饭菜,我寻思着去搞些野味,小时候在乡下搞些野味并不是难事,河里的鱼虾唾手可得,搞鱼虾的同时还可以顺手牵羊偷只水鸭子。不过我从来没偷过鸭子,最多恭候在不知道是谁家的母鸡身边捡几只刚生的蛋。

海柠许村是个工业园区,那河水黑的像石油,就算有鱼虾也不敢吃,又不敢去偷村人的鸭子,毕竟我还是个处子之身,而且一般村子都是民风彪悍,倘若一不小心被人赃俱获打断了腿,以后可怎么处女朋友啊?

但我还是忍不住把我的想法跟华叔他们提了,彬哥小林子和汪融三人比较没种,纷纷摇头表示风险太大,不敢冒险,华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倘若珂珂姑娘吃到我亲手偷来的鸭子,定然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我说:“不能说偷,好歹也是读书人,窃……窃鸭子!”

我俩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我凑到华叔耳边悄言:“如此……这般……”

华叔:“妙计!妙计!”

我一脚将他踹到地上:“华叔,话说你多久没有掏耳朵了?那么一大坨耳垢,想吓死人哪!”

当天中午,我和华叔找了个借口留在活动教室,跟珂珂她们说就不回去吃午饭,也不午睡了。彬哥他们乐得独与女生们共处一室,也没有多问。待他们走后,我和华叔爬上五楼楼顶,鸟瞰四周,国之当代式不中不西不伦不类的平顶水泥黄砖房遍布脚下,东边一栋,西边两幢,错落无间,杂乱无序。我总是为泱泱大国丢失的那些文明感到痛心惋惜,譬如飞檐碧瓦的雕楼,在下雨天檐下水滴如珠,雨打在碧瓦上亦如珠盘玉落,声音清脆动听,雪天有冰棱垂下,仿佛野兽择人而嗜的獠牙;譬如璀粲的王衣,瑶碧的轻裾,绸缎丝织光滑,美女穿着飘然若仙……

五千年的文明不外如是,我们不断遗失,最后无处可拾。

现在,我不想思考那么深,我只想去偷一只鸭子。

狗狗是人类的朋友,鸭子也是,何况它们都那么可爱,怎么忍心下口呢?

呵呵,算了吧!穿着皮草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别再自欺欺人了,人们最喜欢出卖的,不就是朋友么?

华叔在楼顶看了许久,忽然激动地大叫:“目标出现!九点钟方向。”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青葱的稻田里隐隐约约闪耀着几个白点,看来是鸭子没错。

“行动。”我们下了楼,借着中午十二点毒辣阳光的掩护,向稻田的方向跑去,稻田附件零落几户人家,这个时间点应该都吃饱了躺床上睡午觉了。纵然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轻手轻脚,尽量不打草惊蛇,有一种丛林作战的兴奋。跑近了,看清了稻田里的是几只尾巴翘翘肉厚厚的水鸭子,旁边还有两只肥满的大鹅,都把扁嘴埋进泥水里,可劲地啄食,噘噘有声。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拔毛一锅炖,大家趁热喝!

水鸭子性凉,夏天吃是极好的。鹅我没吃过,也不知道药性如何。

天地间是白色的热浪,蝉叫声此起彼伏,稻秆蔫蔫的。我和华叔蹲在田埂上,汗水从我们额头流下,滴落稻田。田里的水也是热的。

我碰碰华叔:“要干就干大票的!我们人多,你看水鸭子那么瘦,不够吃呀!鹅肥多了,不如偷只鹅。”

华叔怯怯地说:“鹅不好弄,会咬人的。”

“笑话!鹅还会咬人?”我想笑又想怒,“这么大个人还怕鹅咬!怎么,你被咬过?”

华叔:“小时候有一次尿尿,鬼使神差地冲着鹅,小伙伴被那畜生咬住了,我甩啊甩啊它就是不松口,疼得我哇哇大哭,幸亏我奶奶提着一把菜刀杀气腾腾地赶了过来,才把我从鹅嘴里解救出来啊!”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副栩栩如生生动形象的画面:华叔的奶奶杀气腾腾地飞奔而来,马步定桩,提刀吸气,电闪雷鸣之际,刀光划过,照着鹅脖子斩下……风止雷静,一根血淋淋的东西落在地上,不是鹅脖,却是华叔的……华叔奶奶老泪纵横:“孙儿,别怪奶奶年老眼花,下错了刀……”华叔倒在奶奶怀里,奄奄一息:“奶奶,再爱我一次……”我惊叹于自己丰富想象,捂着嘴,拼命忍住笑,“所以,你现在还有小伙伴吗?”

华叔大怒:“怎么没有!后来我奶奶就把鹅杀了给我压惊……”

“怎么样?好吃不?”

华叔摇摇头:“我喜欢吃鸡,鸡肉嫩,鹅太老了,肉感很柴,不好吃。”

我不解:“鸡也有老的啊!老母鸡么。”

华叔:“胡说,现在的鸡哪有老的!一个星期就长得老大的了,吃起来还是嫩嫩的!”

我叹口气:“唉!现在的也都不容易嘛!老母鸡没人要,你就体谅体谅。”

华叔道:“其实老母鸡更补,最补的还是野鸡,可惜我们抓不到。”

我说:“捕快粟菽抓得到。”

“啥?”华叔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时间紧迫太阳太热而我不想废话太多:“那就偷只水鸭子,瘦就瘦点,好抓。”

华叔:“好!”

我:“你去,我把风。”

“啊?”华叔指着自己的鼻孔,有些害怕的样子。

“怎么,你也被鸭子咬过?”

华叔摇摇头。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你忘记珂珂、忘记你心中对她的承诺了吗?”

华叔立刻犹如战神附体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没忘!”

“很好,行动吧!”

华叔敬礼:“请手掌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三两下挽起裤腿,正欲下到稻田里去,一声狗吠响起,好像正是冲着我们这边来的。

我暗叫糟糕,赶紧叫华叔撤离,他却收不住脚很用力地一脚踩进了稻田里,让我不得不佩服爱情力量的伟大。

那狗狂吠着,果然冲我们这边奔了过来,狗叫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惨了,扯呼!”我招呼华叔一声,正要跑,华叔却大叫起来:“我次奥!我的脚提不上来了!陷进去了,泥太深!”

不远处一道锄头的反光闪过,响起一个男人的喊声,听不懂喊什么,但是可以感觉到喊声中浓重的杀气。

我抱着华叔,费了九牛二虎、大力水手吃菠菜、鲁提辖倒拔垂杨柳之力,将他从烂泥中解救出来。

华叔:“我的鞋子没有拔出来,还在泥里!”

“别管鞋子了!快跑!”我撒开脚丫子就跑,耳边风声呼啸,华叔赤着一只满是泥巴的脚丫子在后面紧紧跟着。

跑了一段路,狗吠仍闻,锄头刺眼的光芒和男人的声音已经被远远地甩在后面,我停下来喘口气,回头却发现华叔不见了!

隐约听到他微弱的呼救声在不远处响起,我跺跺脚,叹了口气,折回去,循着呼救声跑了一段路,发现他倒在一块稻田里,压坏了一大片的稻子,田埂上一只大黄狗正冲着他狂吠,几欲扑下去咬他。

我淡定地拿出手机,替稻田中的华叔和大黄狗合了个影,那大黄狗似乎有些不满,呲牙咧嘴地朝我扑来,我敏捷地闪身让过,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他的后退,一把甩到几丈开外的稻田里。狗子呜呜叫着,在泥浆里扑腾挣扎。

“你丫怎么这么没用?真是猪队友!”我将浑身泥泞的华叔从稻田中拉上来,十分不爽地数落道。

碍于我的救命之恩,华叔不敢发作,喃喃道:“扭到脚了,田埂湿滑,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算是纵享了一回丝滑了!”我摇摇头:“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我们赶紧撤离案发现场,估计农民伯伯看见被华叔压坏的稻苗会抓狂,感觉十分对不起他们。

路上,华叔叹着气说;“鸭子算是泡汤了。”

“你就别再想鸭子了。”我说:“你是真的泡了一回热汤。”

“今天中午的事,别对其他人说,尤其是珂珂。”华叔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我。

“放心!”我坏笑着伸过手去,本想拍拍他的肩膀,瞧见他满身泥泞,半空中的手又缩回来。

失手事小,总体来说,今天中午还算是蛮充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