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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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包子

我说的不是吃的包子,是用纸折叠的包子。

打包子是我小时候玩的一种游戏。更确切说是一种用于比赛的体育活动,对于锻炼臂力有好处。

包子的制作很简单,取两张三十二开纸,顺着折成长条形,然后十字交叉,将长出的折成三角沿着重叠线折起,一个压一个,最后一个三角插进去,一个方方正正的包子就好了。有些地方也叫三角,我们取的是叠三角与包包子相像的道理。想让自己的包子厚一点,用的纸就要多。

比赛规则是:用自己的包子把对方的包子打得翻个个儿,由花面成光面或由光面成花面,那个包子就归你了。用石头剪子布决定谁先打,被打的人把包子平放在地上,让对方打。如果没打翻过,你的包子在地上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能动了,再由对方打,就这样依次轮流打。直到打得翻个儿,另一局开始。这和后来的小孩玩的拍画片规则差不多,拍得翻了两个个儿,还是花面不算赢,必须与原来面不一样。

打包子主要是力气,但也有一定技巧。一般是从旁边打下去把对方包子扇起来,如果对方包子四周和地面没有缝隙就要用平抛掀翻的办法。如果对方是厚包子,你是薄包子,你就拿对方没办法,只能输。这时你也要拿厚包子砸对方包子,让它蹦起来。太厚了倒不好,对方拿包子轻轻一砸,就翻个个儿。

每个孩子身上都装一沓沓包子,课间休息就玩。既可以锻炼身体,也可以取暖,一会汗就出来了。有些小孩输急了,连写字的本子都撕了叠包子了,有些甚至把上学的书都叠包子了。这是这项运动游戏不好的地方。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个物资紧缺的年代,写字用的白纸都很紧张。我记得有一学期开学了,还没揭下(购买)白纸,我们几个同学跑了很远很远的路,才在一个村子买到纸。纸这么金贵,都叫我们叠了飞机,叠了包子。虽然都是用过的纸,但翻过来还可以写啊。

“文化大革命”时破“四旧”,许多人把古书都烧了,更多的让小孩叠包子玩了。古书都是麻纸,叠包子结实,耐打。我常把赢来的用书纸叠的包子拆开看,学了不少知识。

现在想想,烧书毁书和秦始皇焚书坑儒差不多,古书没有了,知识分子都成“臭老九”了,不重视教育的民族能有希望吗?!我也为自己参与其中而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