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回不过神

参加完葬礼，钟雪和父母回到了西瓜镇。她人回来了，心却支离破碎，一场仪式，几滴眼泪，一个人就走完了一生，生命何其脆弱，何其卑微。

接下来的日子还有高考等待着她，而她却沉浸在悲伤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翌日，张邵扬来了，钟雪看见邵扬，只一味的在他怀里哭泣，看着悲痛欲绝的钟雪，邵扬什么话也没有说，此时，或许把肩膀给她，就是最大的安慰。

“我对不起他，我从来没有尽过孝道。”

“丫头，人的成长需要时间，你也不要太自责。”张邵扬怜爱的用手轻轻的拍她的脑袋。

“我平时连一个电话都懒得打，我总是关心自己，想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从来没有关心过他。我自私透顶。”说罢，她忍不住呜呜大哭。

邵扬看见钟雪哭，连忙用手擦拭她的眼泪：“乖，你这么难受，爷爷走的也不会安心的。别哭了，以后咱们多去墓地看他好吗？”

“嗯。”钟雪点头，却哭的更惨了，人活着的时候不去看，死了，去坟地里看，这究竟是不是一种孝道啊。这难道可以弥补过往岁月的冷漠？

“阿雪，你别这样，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高考，然后拿着录取通知书去告诉爷爷，如果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会含笑九泉了。”

无论如何，张邵扬现在如何安慰，钟雪都是难过的，在这种难过的情绪中，她发现爷爷没有走，他还活着，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住，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他还在看着她，就像年幼时喂她吃桂圆肉，让她一大把整口包，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桂圆肉就要大口吃才好，直到看见爷爷小心翼翼的，一小个一小个慢慢咀嚼，她才知道，爷爷有多么疼惜她。

可是事实证明他是去了的，她亲眼看见他咽气，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一个人从生到死，那一刻他似乎有些不舍，有些留恋，却也真的解脱了。

那一刻钟雪有些喘不上气，有些心痛不已，却也有些庆幸，人到最后的时刻，实在太痛苦了。这种感觉形容不出来，真的，死了比活着好，竟是这种滋味。

直到爷爷走，钟雪似乎才更了解爷爷，守夜的时候，姑姑告诉她，“你爷爷心好，有一次村里有人来卖豆腐，爷爷不喜欢吃豆腐，但是看见卖豆腐的身后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爷爷觉得可怜，就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几颗水果糖给小孩吃，看小孩吃的高兴，第二天，他买了一大兜糖去了找到卖豆腐的人家，把糖送给孩子吃。”

“还有一次，家里那会不是包了一片板栗树，爷爷就拿着锄头去山上给板栗树锄草，我劝他一把年纪不要上山了，他却反驳说人活着就要有个精气神。结果锄了一半草，隔壁村的村民来摘板栗吃，爷爷不仅不说他们，还从兜里掏出他最喜欢的桂圆干请他们吃。”

“为什么要请他们吃桂圆干啊？”

“不知道啊，善良吧，总觉得天下可怜的人多。”

爷爷一生与人为善，怎么临了也不让他开口说句话，留下只言片语也好，他的病来的太急，竟然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