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涉（上）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
山洞里传来粗暴的吼叫声，随后响起的是肉体和地面沉闷的碰撞声。
默和十三站在山洞外面面相觑。
那啥，咱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我也觉得，要不先撤？
两个人用眼神交流着蹑手蹑脚地走到一边，决定暂且避开这场风波。
这是宁凝凝从山洞里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正好看到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样子。
“哟！终于忍不住要来当小偷了？”她对着努力不发出声音倒退着向后走的默调笑道，轻松得让默以为自己刚刚听到的争吵其实并不存在。
“你才小偷，你全家……呃不对，里面……？”他还是决定问清情况。毕竟是来交涉的，总要多了解一下对方的状况，才能更好地让交涉进行下去。
“哦，男人的事，我一个弱女子，待在里面也没用啊，出来透透气。”
宁凝凝摆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让默顿时绷紧了浑身的立毛肌。
“弱女子，呵呵呵。”他夸张地在手臂上搓了搓。
“啊！”
默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
十三在他的后腰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捅人不捅腰啊！
不过也因为这一下，默终于清醒过来记起了正事。
“呃，老……啊呸……凝凝姐，您上次说的，还作不作数了？”默紧张地搓了搓手，活像一个为了占点便宜卑躬屈膝又斤斤计较的小商贩。
“你等一下。”宁凝凝抬手打断了默的话，“在这之前，我先把一件事问清楚。”
“你是不是银色？”
宁凝凝踏出洞口站到默的面前，目光锐利地不偏不倚地刺向十三，这还是第一次从宁凝凝的脸上浮现出这样认真的神色。
默吃了一惊，向前跨出一步，把十三护在身后。半举着的手像是母鸡护着犊子一样，让人不由得生出是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滑稽感。
他一脸防备地抬头看着宁凝凝的眼睛，忽然他愣住了。
“你……”
从洞口的阴影中迈出的宁凝凝，脸上带着极度憔悴的神色，和她说话时的轻松语气截然不同。
“啊……这下你还真不用把老字去了叫了。”宁凝凝摸了摸松弛的黑色的眼袋，这让她看起来老了五岁不止。
“的确……你看起来成熟了好多。”默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憋出了句烂话。
“难道比起年轻女人，你更吃这一套？”
“不不不！只是女性在三十岁后每过一次生日我都把这叫做成熟，这是我对女性发自内心的尊重。相比普通的成熟一点，我觉得你至少可以算是成熟了五点。”默向宁凝凝伸出拇指。
默感觉自己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这老妖婆浑身上下都是精神攻击，就算看着成熟了五点不止，还是这么不安分，让他不知所措到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不过女性的成熟这点默还真不是瞎说的。以前在家的时候，姑姑阿姨过生日，他爹让他说些祝福的话，他哪知道说些什么，面色涨红地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您变得更加成熟了”，胆战心惊地一脸希冀地静候发落，不过对方却是欣然接受了。这让他觉得这或许是句不错的话，每每碰上家里长辈过生日，他都用开心地用这句话应付过去，直到某天他老爹禁止他再在生日上说话，这才让这出生日惨案提前终结。
妈的，爆出黑历史了。
默回想起这段经历嘴角就不禁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但当他再次看向宁凝凝的时候，却是不由得心中一凛，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就算是一边在和自己谈笑风生地接烂话，宁凝凝的眼神还是直直地自己背后的指向十三，利剑般气势没有丝毫动摇。
他根本想象不出一个冷着一张脸的人是怎么说出带着笑意的句子的，但这样的景象现在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是银色。”十三从默的守护中走了出来，阻止了想要替她辩解的默。
为了表达己方的诚意，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她知道这件事必须由自己说出口。
“要是没有更多颜色让我选择的话。”
十三又补充了一句让宁凝凝有些在意的话。
这是在湖边默提出的一个想法，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个天马行空的猜测而已。要是不在世界花的八种颜色范围内的话，十三的颜色更加接近的就可能不是银色。
·
“难道连银色都不是我？”看着消失了银色花瓣的世界花，十三露出了意外又有些疑惑的眼神。
“你这句话让人不得不在意啊！”
“啊！就是我感觉自己的颜色有些奇怪啊！难道是灰色？”
“十三！”默突然抓住了十三给出的信息中的关键点，“要是抛开这八种颜色不谈，你第一个想到的，自己会是什么颜色？”
“你这是在质疑神呐！”十三面对默的大胆想法失笑道，“不过，应该是白色吧。”
“神说的又不一定都是真的，说不定神才是我们最后要灭掉的boss，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
“而且神也没说八片花瓣都对应着我们八个人，甚至感觉……有些刻意避开这一点。”默回想神说过的话，斟酌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颜色就多了一种了。而且我也能感觉到和这朵花的联系。”
十三平静的分析让默又陷入深思。
的确，这种想法有些太过于肤浅，只是不加考虑的妄自揣测罢了。但是，要是真的还有一种白色的话……总感觉超厉害啊！而且自己还是黑色，感觉超搭得来！默幻想片刻，满足了一下自己小小的欲望。
现实还是没有那么美好的，幻想还是留到出去了再慢慢想吧。
他醒了醒神，拉回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的念头。
线索虽然没走通，不过也已经理了个七七八八，就差更多线索连成串。
默站起身，远处耸起的大山映在他的眼中。
·
“哗——”
大雨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时候落了下来，铺天盖地的，把地上的尘土都掀得到处飞扬。
“先进来吧。”宁凝凝的气势被雨淋得骤然一泄，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