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感恩节晚餐
又是新的一周。
这天，刚好是感恩节，一大早，办公室里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都是来自孩子们最纯真的心意。
程诺看到这些花，心情很好，遇到顾南晨之后的这段时间心里的阴霾似乎也跟着消散了。
她把每朵花上的寄语都看了一遍。直到看到一束红玫瑰上写的寄语时，她愣了一下，上面写的是:“程老师，感恩节快乐！感恩遇见——齐绍霖（贺）”
齐绍霖是上个学期刚来的体育老师，属于那种阳光肌肉型的男生，性格也很开朗，对程诺的表达也很直接。从上学期开始，不管是什么节日，他都给程诺送礼物，虽然每次都被程诺拒绝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送。
其实如果只是单纯地祝她节日快乐，程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别扭。可是齐绍霖送的偏偏是红玫瑰，这就有些尴尬了。
林湘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兴奋地喊了一声:“哇，齐老师送的红玫瑰啊？”
程诺已经习惯了同事对这件事的调侃，就说:“可能是我拒绝地还不够彻底？”
“不。”林湘湘摇了摇头，“是他太喜欢你了。”
程诺说:“我儿子都四岁了。”
林湘湘难得一本正经地劝她:“不是我说你，正是因为你有个四岁的儿子，人家也没嫌弃，而且齐老师人长得不错，家境也好，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你不懂。”程诺说，“我现在只想把阳阳好好抚养长大，至于别的事，我没心思去想。”
林湘湘很八卦地问:“你不会还在想你的那位初恋情人吧？”
程诺立刻否认:“说什么呢你。那都是多久的事了。”
林湘湘说:“不管过了多久，人家始终都是阳阳的亲生爸爸，你能忘得了嘛？”
程诺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顾南晨的脸，那张长得阳光俊朗，底下却满是腹黑赖皮的脸。
她承认，她是忘不了顾南晨，可那只是因为这个人曾经伤害过她，她忘不掉的只是那份伤痛，至于那份美好的情感，早已从她心里消失了。
大课间结束的时候，程诺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齐绍霖突然从一旁跑了过来:“程老师，那花你喜欢吗？”
程诺有些别扭地说:“齐老师，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以后你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
齐绍霖的脸上半分尴尬都没有，反而笑意满满:“我那只是单纯地祝你感恩节快乐，没别的意思。”
程诺也不跟他争辩，只是加快了脚步。
“程老师，晚上有空吗？”齐绍霖也快步跟了上来，“有空的话就一起吃个饭吧。你别误会，我不是单独请你一个，我请了你们整个年段，怎么样，一起来吧？”
程诺本来要直接拒绝，但是他又说是请整个年段，她似乎也就没有了直接拒绝的理由，只好说:“我尽量抽空吧。”
齐绍霖很开心:“那我等你，你一定要来哈！”
回到办公室，陈孟君就调侃道:“托了咱们程老师的福，齐绍霖老师说晚上要请整个二年段吃饭呢！”
大家听了都开始欢呼调侃起来。
程诺虽然已经多次被调侃，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会觉得尴尬:“你们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湘湘笑得最开心:“这世上哪个人是不爱看热闹的？不爱看热闹才奇怪呢！”
晚上下班之后，程诺还是决定跟年段一起出去吃饭，她不想让同事觉得她不合群，而且大家一起出去，就算齐绍霖在，也没什么。
只是刚要出发，电话便响了起来。程诺一看，又是顾南晨打来的，她不想接，就假装没听到。过了一会儿，电话不再响了，但微信却震动了一下。她打开一看，是顾南晨发来的消息:“现在是放学时间，你的电话不可能静音。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不想接我的电话。如果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不接我电话的话，那你就不用回了。”
程诺很想翻白眼:“有什么事吗？”
顾南晨马上回复:“六点，万新大厦28楼，Remember音乐餐厅，我在那里等你。不要迟到，否则我会亲自开车来你们学校载你。”
程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才四点半，还早，于是就又回到了办公室。
陈孟君刚要走，见程诺又回来了，就问:“你不是说要先搭公交车过去？怎么又回来了？”
程诺说:“我一个朋友临时找我有事，我晚上就不能参加聚会了，你替我跟其他人说一下。”
陈孟君皱眉:“那真是可惜了，齐老师一定会很失望。”
程诺说:“段长，你就别笑话我了。你是咱们年段的中心人物，赶紧去吧。”
陈孟君提了提眼镜，笑得很自信:“你很会说话。”
程诺五点半开始搭公交车前往万新大厦，抵达Remember音乐餐厅时，时间刚好是六点。
她走了进去，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到顾南晨所坐的位置，然后道了声谢。
顾南晨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束蓝色妖姬递给她:“感恩节快乐。”
这花很漂亮，也很有妖艳的味道，果然是应了‘妖姬’二字。程诺在他咄咄逼人的眼神之下，不得不收下:“谢谢。”
顾南晨看着她，还是一身从前的旧衣服，不由皱眉:“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新衣服？”
程诺回答:“上班穿得简单就好，好看的衣服周末再穿。”
顾南晨对她的回答表示很满意，转头对服务员道:“Waiter，点菜。”
他让程诺先挑，程诺实在不会挑，她从来没来过这里，所以也不知道哪道菜比较好吃。于是就点了她去其他地方也常点的菲力牛排。
顾南晨问:“别的不要？”
程诺摇摇头:“我不饿。”她心想，跟他坐在一起，她心情就不好，哪里会有胃口。
顾南晨就又替她点了一道甜点以及一杯果汁。
因为对面坐着的是顾南晨，所以一顿饭对程诺来说基本就是味同嚼蜡。她很快就放下刀叉，双眼望着玻璃外的夜景。原来，坐在这里看，杭山的夜景是如此得美。
顾南晨看着她的侧脸，小巧的下巴，微挺的鼻梁，虽然没有多漂亮，看起来倒也挺顺眼。
他的脑中不由浮现出五年前的那场篮球赛，那么多的观众，可不知怎地，他一侧眸，一眼瞧见的却是她的目光。心头传来一丝古怪的感觉，令他很是不悦。他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却也反感自己的不受控制。追他的女孩有很多，但他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个人产生波动，唯有她，三番四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让他忍不住烦躁。
拒绝她的那一次，他清楚地看到了她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间黯淡无光。可那一刻，他竟然感到心头微痛。那种异样，让他对她越发反感。
后来，她爸爸犯了错，她来求他。他其实从来没想过同她计较什么，可当她站在他面前，那彷徨无助的模样，让他内心的不适越发明显。当她说出要她做什么都可以时，他下意识地就要将她占为己有。
他知道自己越说越过分，可骄傲让他无法收回说出的话，而内心的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也成了一道强有力的催化剂。看着她在他身下哭，他更是心头窝火，对她毫不留情。
他没有想玩弄她。
那事过后，她爸爸出了事，她很久没有来学校，他见不到她。后来，他打听到她的家庭住址，有去过她家所在的小区，但都没有见到她。再后来，她突然就失踪了。他找了她很久，都打听不到她的消息。
那时候，罪恶、后悔，将他整个人压得喘不过气。
五年了，他没有一天不在煎熬中度过。幸好，老天给了他补偿的机会。
突然，程诺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打开手机一看，是齐绍霖发来的信息:“晚上你没来，真可惜。希望下次还有机会与你共进晚餐。”
程诺只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齐绍霖又问:“这周末我约了几个朋友去莲花山烧烤，要不要一起？就当放松放松心情。”
程诺回复:“不好意思，我周末要陪孩子，就不去了，谢谢你的邀请。”
齐绍霖回复一个大笑的表情:“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不过没关系，有机会再一起出来玩。”
程诺没再回复。
她抬头就看到顾南晨的表情不怎么愉悦:“跟谁聊天呢？”
程诺说:“这是我的隐私，我没必要告诉你。”
顾南晨冷冷一笑:“好啊，不告诉我。”他突然站了起来，“Waiter，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