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楼
自从洋人开了租界之后，皇后街就成了沪城最为繁荣的地段，但是那都是不入流的享受，真要论起来大雅，还得是这金楼。当初五虎下江南传拳的盛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里面满堂鎏金，进去之后就有漂亮姑娘迎你，但是你不能摸人家，这里边嫖的是情不是人。吃饭时姑娘就坐在你身后，你吃什么菜都夹给你，不说话也不笑，雅致脱俗，而且姑娘们也读书，读的好书不比你少。
上楼的时候，刘青挨着给陆长生介绍这金楼的规矩。
“这里就是天地擂的地方了，来金楼看拳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这金楼一晚上的花销流水至少百多万。你要是在天地擂站稳了跟脚，遇上贵人撑你，这金楼里边的流水你是可以抽花红的。你只管打拳，找贵人这事我帮你搞定。”
很快就上了楼，往下看，正堂中间就是造型古朴的擂台，依旧是没有围栏，但用花卉丝绸做了装饰。陆长生眉头挑了挑，刘青见状解释道：“开擂的时候就是拳手们的擂台，没比赛，自然就是姑娘们跳舞的地方咯。”
二楼都是雅间，都是上好的木料装饰，古色古香。每一个雅间都单开了窗户，正对着大厅的擂台，方便贵客观看。
“怎样？气派吧，这还是这个时段无人，等下开了擂更好看。”
刘青笑着对陆长生说道，一旁一个侍者匆匆忙忙追上两人。
“刘公子，宫小姐说要见你。”
刘青对侍者点点头，冲陆长生说道：“贵人来了，一起？”
“还有女人看拳？”陆长生有些好奇。
“不是一般的女人，宫家的。师父那间武馆，当初可是在三胜大会上断了两个肋骨才开起来的，吃足了苦头。这三胜大会的主事人，就是宫家。”
“还是武行世家？”
两个人随口谈论着，过了一道走廊，刘青就带着陆长生跟着侍者进了一间雅间。
一个武行世家的女子，不仅逛堂子，还爱捧这血腥的天地擂台，陆长生本以为会是个豪气冲天的精炼女人。没成想，进了这间雅间，才发现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包厢里装修豪华，靠窗的桌上摆满了干果蜜饯，还有张记点心馆精制的桂花糕、蜜三刀。而在一旁的沙发上，慵懒的坐着一位二十七八的女人，穿着束腰旗袍，身段高挑。一双柳叶眉藏满了女子的温婉，嘴角微微上翘，让人一眼难忘。
雅间里还有两位女侍者听候吩咐，和陆长生一同进来的侍者，恭敬的躬身道：“宫小姐，人到了。”
“知道了，都出去。”
侍者们如释重负，赶忙退了出去，带上了雅间的门。
“细蓉姐，今晚上这金楼里，谁又惹你发火了？”听语气，刘青很尊敬眼前这个细蓉姐。
宫细蓉挥手示意刘青和陆长生落座：“终于舍得现身了，再不来这金楼我都以为你被人沉了春申江。”
“哪里的话，这不是武馆出了事我急着回去处理嘛。”刘青语气诚恳的解释。
“怎么，还没找到木人李？”宫细蓉瞥了一眼刘青：“都已经是弃徒了，还念着武馆的好。”
刘青勉强笑了笑，扯过陆长生转移话题：“细蓉姐，你看看？”
陆长生礼貌性的对宫细蓉笑笑：“细蓉姐。”
宫细蓉上下打量着陆长生，双眉浓而长，充满男性魅力，双眼清澈，看着很秀逸。鼻子挺拔，面貌有棱有角，看起来有些冷酷。
“怎么，想我撑他？”
“我师兄，沧州老家来的，刚下的人擂。一直连胜，没人再敢上台。”刘青介绍道。
“说的倒是好听，长得也不错。能不能打还是要看实力的，上次你介绍的那个，上了台就被人家打下来，我不要面子啊？”宫细蓉突然一手排在桌上，气极道：“还有今晚上，李秋屏那个贱人，又找我笑话，要不是女人不上擂，我打到她今晚就沉江。”
刘青正要继续开口时，陆长生先对宫细蓉说道：“细蓉姐，看人呢不能只看表面，能不能打，让我上了台才知道了。”
“哦？”宫细蓉忽然眼前一亮：“今晚上她李秋屏撑的人上台，你能不能给我打下来。”
“撑的谁，方九？”陆长生心中一动：“那好简单的，打不下来让细蓉姐丢了面子，我自己跳江喂鱼去啊。”
宫细蓉笑意嫣然：“你说的啊，只要你打得好，我就撑你。”
陆长生满脸复杂，一想到兑换觉醒还需要六十三万，咧开嘴道：“多谢细蓉姐。”
“细蓉姐家世深厚，在沪城连我师父也很敬她的。别说我不帮你，只要你入了细蓉姐的眼，以后就飞黄腾达。”刘青拍了拍陆长生的肩。
“我去找人安排你和李秋屏的人打，今晚上就是你在金楼的首战了，多出点力，让细蓉姐高兴。”
“多出力可以，就是不知道对面的人受不受的住。”
刘青将陆长生带到一楼的一间房间里，咧嘴龇牙的笑：“你先在这里休息，等下上台，我去探探情况。”
陆长生独自在房间休息，看得出来这里是专门给打拳的拳手休息的地方，地方宽敞，酒水食物一应俱全，还有不少刀枪剑戟摆在架上。
一段时间后，有人敲开了房门。是金楼的女侍者，手中捧着状纸：“陆先生，这是生死状，请您签一下。”
快速的扫了一眼署名的位置，已经签下了方九两个字，陆长生也在另一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看到我，他还敢不敢打。”
伴随着热烈的喝彩声，陆长生在侍者的带领下上了台，一眼就看到了台上的方九。
方九在台上舒展筋骨，见到陆长生的一瞬间愣了愣神，但没有理睬陆长生，依旧继续热身。
陆长生没有急着出手，如果太快解决，反而没了观赏性。这次上台是让宫细蓉看得开心，之后才能从这位金主身上捞出自己觉醒需要的六十几万。
想到这，陆长生扫视了周围一圈，最后望向二楼的雅间，江细蓉果然正看着陆长生，这时候冲陆长生扬了扬眉头，示意她看向另一边。
陆长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她对面雅间，也有一个女人正皱着眉望向自己，李秋屏？
“快点搞定他，阿姐等你吃宵夜啊。”宫细蓉这时候对着陆长生喊道。
陆长生深吸一口气：“几分钟，很快的。”
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喊道：“开始。”
陆长生和方九两个人都没动，互相对峙。
“打不过我，还签生死状？”陆长生好奇的问道。
“老板的面子比较重要，至于打不打得过，现在说还为时过早。”方九极力寻找着陆长生的破绽。
“本来还想打得花哨点，刚才也答应老板啦，几分钟，赶时间。”陆长生见方九踌躇不前，催促道。
见到陆长生依旧不动，方九突然进步冲拳朝着陆长生脸上打来，出拳迅猛，带出阵阵拳风。
陆长生见状，脚下虎步冲前，双手握拳，右手从侧面砸在方九的手肘上，破开方九的攻势。左手锁住方九被砸开的手，顺势扭到方九身后，再一用力，“咔嚓”一声，方九的手就软趴趴的垂了下去。
右手被一招卸掉的方九，额头疼得直冒冷汗：“这不是形意拳。”
陆长生双手大抡臂，左手掌在前，右手倒拳向下：“八极拳，南方拳种，见没见过？”
这让方九出乎意料，形意拳门下居然还有人修外家拳，这人居然还没被师门废掉？
陆长生这时候不管这些，继续上前抢攻。方九单臂抵挡，脚下虚晃不停，意图扰乱陆长生，让他无法察觉自己的后招。
陆长生右手再次扣住方九抵抗的左手，方九无法挣脱，只能狠心以伤换伤，脚底下踹向陆长生的“祠堂”。
比武搭手，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但是一些基本的规矩人人都遵守。比如说这双方都不能“拆祠堂”，这“祠堂”就是指男人的第三条腿。
方九下手狠辣，陆长生不敢托大，选择松开方九的手，撤回来挡住方九这一脚。
方九一击成功，就想着乘胜追击，正要收回腿再次抢攻的时候，忽然腿一沉，被陆长生擒住了。
陆长生这时候身体微微倾斜，左手擒住方九踢向自己的腿，右手高高举起，在方九惊恐的眼神里，由上而下重重的砸在方九的膝盖窝。方九抽搐着想缩回腿，陆长生左手向老虎钳一样紧紧卡住，从小站桩的功夫显现，脚底下一股力量爆发，通过大腿传递到腰间，再散发到全身各处。
陆长生左手钳住方九的腿，右手抓住方九的胸口，腰间发力，将方九掀起在空中，一脚踹在方九的腰间。
方九的身体重重地砸落在擂台边上，滚了几圈之后落到了擂台地下。
台下，刘青目瞪口呆：“这拳法，好重的杀心。”
宫细蓉巧笑嫣然，满意的坐回了雅间。
李秋屏一手掀翻雅间桌上的点心，雅间里的侍者赶忙唤人前来整理，换上新的糕点蜜饯。
“八极拳，有没有人听过？”陆生直起身子，看着倒在擂台下的方九：“想不想学？”
“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