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一位女将军的传奇 妇好鸮尊

年代：商武丁时期，公元前1250—前1192年

尺寸：通高45.9厘米，口长径16.4厘米，盖高3.2厘米，足高13.2厘米

材质：青铜

出土地：1976年河南省安阳市殷墟妇好墓出土

收藏地：中国国家博物馆

【引言】殷墟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宝库，数以千计的墓葬涵盖了商王、贵族、平民等各个阶层的各色人物，是当时社会状况的真实再现。其中，妇好墓是迄今为止殷墟发掘的高等级墓葬中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座。这位妇好，在文献中可以找到记载，既是王后，也是女将军，还是祭司，而墓葬中出土的器物也见证了她传奇的一生。

造型独特的青铜尊

1976年5月至6月，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的考古人员在今安阳小屯村北发掘了著名的殷墟妇好墓（编号76AXTM5）。这座墓葬保存完好，没有遭到过任何扰动或破坏，随葬器物极其丰富、精美，是迄今为止殷商王室墓中最完整的一批资料，对于研究殷代的历史、考古、艺术等方方面面都具有极为重要的价值。妇好墓中出土的随葬器物多达1928件，另外还有海贝6800枚。在如此众多的随葬器物中，青铜器就有430多件，约占总数的四分之一。在如此众多的青铜器中，有两件可被称为“鸮尊”的器物，可以说是别具一格，独领风骚。

鸮尊两件，造型、纹饰、大小基本相同，堪称是一对“孪生兄弟”。鸮尊的整体造型就是一只鸱鸮，鸮首浑圆，略微仰起，宽喙内钩，圆目突出，双耳竖立；颈部短粗，胸部前挺，双翼收拢于身侧；两足粗壮有力，四爪着地，宽尾下垂。鸮的背部至颈部有一半圆形宽鋬。鸮首分为前后两部分。前半部分与喙部、颈部相连，喙上饰饕餮纹。耳羽内各饰一条倒立的夔龙纹，龙首有角，大口张开，龙身弯曲向上，龙尾内卷；耳羽背面饰有“W”形状的条状纹饰。后半部分为一半圆形盖，铸有高冠、尖喙、宽尾的凤鸟；凤鸟身后是一长角、卷尾、作站立状的龙形盖钮。鸮尊颈部左右两侧各饰一条夔龙纹，首尾有两个头，一只龙头伸至鸮喙，口向上，足前伸；一只龙头伸至鸮翼上方，口向下，足前屈。鸮尊的前胸中部饰有一个牛面餐餐纹，头上长有一对大角，双眼鼓出为椭圆形。翅膀前端饰有三角形头的长蛇一条，蛇身紧盘，上饰对角雷纹，蛇尾与翅并行。鸮尊粗壮的双腿上各有一条头向下、口大张、身子竖直向上，尾部卷曲的夔龙纹，双足似蹄，饰四个蝉纹表现出四爪。尾的上部饰一只圆首尖喙、展翅欲飞的小鸮。鋬的上端饰兽首。鸮尊从面部至前胸，有一条凸起的扉棱，所有的纹饰以扉棱为中心线，左右对称分布。鸮尊口内的下侧铸有铭文“妇好”二字。“妇好”是墓主人在世时的称谓，因此，这两件鸮尊应该是妇好生前专门铸造的礼器。

鸮尊的造型形象生动，巧妙传神。整体的造型是一只气宇轩昂、威猛神气的鸱鸮。除此之外，还饰有夔龙、凤鸟、蛇、牛、小鸮等，合理、巧妙地分布在鸮尊的不同部位，更加强烈地衬托出了鸮尊威武的气势。另外，鸮的双足与宽尾共同着地，构成尊器稳定的三个支点，共同支撑着整个器尊的重量平衡。

鸮的崇拜

鸮，或写作枭，也称鸱鸮，就是俗称的猫头鹰，长期以来在中国一直被认为是形貌与声音都很丑恶的不祥之鸟，因此基本没有以之为主题的装饰或者图案。

但是在遥远的新石器时代到商周时期，人们对鸮的认识却不大相同，因此鸮的境遇也就与此相反。从考古发掘资料来看，鸱鸮题材的器物或装饰，从远古时期就已颇为常见了，黄河、长江及辽河流域的仰韶、齐家、良渚、红山文化之中都有发现。殷商时期，鸱鸮类题材的器物更为流行，材质有青铜、玉、石和陶等，如殷墟西北岗商代晚期大墓中曾发现一件白石雕刻的鸱鸮，山西石楼、湖北应城、湖南长沙东山镇等地都曾出土过青铜鸮卣等。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刘敦愿认为：“商代晚期的铜器之所以多鸮尊、鸮卣，与以鸮、虎为主要装饰的铜觥……显然含有来保护夜间的享宴生活的意图。”青铜器研究专家马承源认为，殷商时期青铜容器上鸮的形象应看作是“勇武的战神而被赋予避兵灾的魅力”。由此可见，鸱鸮在殷商人们的思想意识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应是当时人崇拜之物。

再看看妇好墓，除了2件鸮尊，还有玉枭器6件，其中圆雕4件，浮雕2件，是出土鸮形器物最多的殷商墓葬。这充分说明并证明了妇好对鸱鸮的喜爱，更加确切地说应该是崇拜。

王后、祭司、巾帼英雄

为什么妇好如此崇拜鸱鸮呢？这应该与她的身份、职务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么，妇好又是何许人呢？

甲骨文中保存了不少关于妇好的史料，据不完全统计，在武丁时期，有关妇好的卜辞就达200多条，记载了妇好参加的活动是多方面的。首先，妇好是商王武丁的法定配偶，也就是说她是一名王后级别的人物。其实，当时武丁有法定配偶妣戊、妣辛、妣癸三人，不过他最为重视的只有妇好（妣辛）一人。妇好出征讨伐敌军，武丁会占卜：“妇好亡咎？”凯旋时，武丁会占卜：“妇好其来，妇好不其来？”此外，武丁对于妇好的生育问题倍加关注，武丁时期有大量贞问妇好是否怀孕的卜辞，如：“丁酉卜，宾贞：妇好有受生？王乩曰：吉，其有受生。”商人把怀孕叫作“受生”，占卜妇好生育，武丁都亲自出面占断卜兆，可见其对妇好的关心非同一般。

其次，妇好曾在商王命令下主持过一系列的祭祀典礼。在一次由妇好主持的祭典上，她还曾杀死十个俘奴作为牺牲。“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在商朝，主持祭祀之人往往是商王本人或统治阶级中的重要人物。祭祀是商王室的一项重要活动，祭名和祭法也十分多样。各种祭祀活动主要由商王亲自主持，但也命其忠臣或亲信代行，武丁曾多次命妇好主持祭祀。妇好墓中出土了大批用于宣享和祭祀的青铜器和甲骨，据此可知，妇好生前受命主持祭祀盛典的次数很频繁。如：“乙卯卜，宾贞：乎（呼）妇好ㄓ（侑）服（俘）于妣癸。”“丁巳卜，槱，妇好御于父乙。”这些卜辞都说明了妇好进行祭祀的问题。

第三，妇好还是一名威风凛凛、声名赫赫的女统帅。她曾亲自率领军队对北方的土方、西方的羌方、东方的夷和西南的巴方作战。据甲骨文中的记载，妇好曾一次率领一万三千人对羌方作战，这是目前所知商朝参加人数最多的一次战争。商王武丁时期著名的将领都曾效力于她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