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稻作文化的艺术魅力 双鸟朝阳纹牙雕

年代：河姆渡文化，距今7000—5300年

尺寸：长16.6厘米，残宽6.3厘米，厚1.2厘米

材质：象牙

出土地：1977年浙江省余姚市河姆渡遗址出土

收藏地：浙江省博物馆

【引言】20世纪70年代河姆渡遗址的横空出世，给当时的考古学界以耳目一新之感。因为大家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东南沿海地区能够发现这么先进的古代文明。成组的干栏式建筑、大量的水稻遗存，为我们打开了另外一扇窗，让我们看到了在江南水乡别样的稻作文化遗迹，在中华文明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河姆渡出土了多件象牙雕器物，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一件精美的象牙双鸟纹雕刻品，现藏于浙江省博物馆，是该馆的镇馆之宝之一。

揭开稻作文化的神秘面纱

河姆渡遗址位于杭州湾南岸的宁绍平原东部，四明山区北麓和慈溪南部山地之间的峡岗型海积平原。西距余姚市区24千米，东距宁波市25千米。遗址分布范围东西长宽均在200多米，总面积约5万平方米左右，保存情况良好。遗址地势低平，地表平均海拔为1.1米左右。

1973年夏，当地在遗址西北角的姚江边建造排涝站，在挖掘排涝设备的坑基时，在距地表3米多的层位发现了一批骨器、石器和黑色陶器以及大量的动物遗骸。这引起了当地有关部门的重视，停工报告给了当地文物部门等候处理。随后，浙江省博物馆派工作人员和当地的工作人员对遗址进行复查，嗣后进行了试掘工作，发现了一批有别于其他遗址的遗物。同年11月到1974年1月，为配合当地五金厂扩建工程，有关部门对河姆渡遗址进行了第一次正式发掘，发掘面积700平方米，发现了大量的遗迹遗物，尤其是带有榫卯结构的木建筑遗迹的发现，具有重大意义。在1977年到1979年，专家又进行了第二次发掘，进一步丰富了河姆渡遗址的文化内涵，补充了许多重要的资料。21世纪初，河姆渡遗址被评为中国20世纪100项考古大发现之一。

双鸟朝阳纹牙雕局部

河姆渡遗址因为地处东南沿海，地下水位较高，保存了丰富的有机质遗存，如干栏式建筑，结构清晰，布局严谨，为我们了解当时人们的居住生活提供了重要资料。尤其在河姆渡遗址下层，普遍发现有稻谷、稻壳、稻秆、稻叶和其他禾本科植物混在一起的堆积层，平均厚度约四五十厘米，保存完好，稻壳、稻叶等不失原有外形，色泽鲜黄，有的稻谷连稃毛都清晰可辨。经鉴定，它们属栽培稻中的晚籼稻，这是目前世界上已知年代最早的栽培稻，说明当时中国长江流域及以南地区的原始居民，已经掌握了水稻种植技术，有力地说明中国是世界上栽培稻的起源地之一。而且遗址中出土富有特色的骨耜共99件，说明当时已处于耜耕农业阶段；更重要的是，它对中国农业文明的产生和发展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双鸟朝阳的文化内涵

在河姆渡遗址，考古工作者还发现了大量的骨、牙器。其中有一种十分奇特的器物，报告中称为蝶形器，在河姆渡遗址发现了不同种类的此类器物，共计35件，有石质、骨质、木质三类。其中一件标本编号为T226③B:79的器物可以说是精品中的精品。该件器物正面刻有连体双鸟太阳纹，上下部均已残损，两角圆弧，正面磨光后阴刻图案一组，中心钻一小圆窝为圆心，外刻同心圆纹五周，圆外上半部刻“火焰”纹，似象征烈日火焰，两侧各刻对称的回头望顾的鹰嘴形鸟各一。鸟头中心钻有小圆窝为眼睛，鸟头上部两侧各钻有不等的小圆孔两个，下侧各钻有小圆孔一个，小圆孔和斜线共同组成连弧图案，背面制作较粗糙。可见，这件器物在使用中是有方向的，把刻画有纹饰的这面朝向观者。

河姆渡遗址发现的这件双鸟朝阳纹器物是河姆渡人精湛技术工艺的反映。当时的人们切取象牙后，磨制出雏形，然后用尖锐的工具进行雕刻，雕刻的线条流畅生动，动感十足，给人以美的享受。

那么这种器物是做何用的，一直以来困扰着研究者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形成一个确定性的认识。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是王仁湘先生的“定向器”说：以白令海峡两岸的阿拉斯加和楚科奇地区发现的古代爱斯基摩人制作的“有翼形骨器”为参考，认为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蝶形器应是用于镖枪在飞行过程中的定向和平衡，提高命中率。宋兆麟先生认为蝶形器是配合木杆使用的作为干栏式建筑的配饰来用。这些提法对我们认识这种器物的用途有所启示。但是，蝶形器有不同的材质，而且制作的简易程度也不相同，因此我们认为不同材质的蝶形器可能有不同的用途。就这件雕刻双鸟朝阳图案的蝶形器而言，显然可能不是一件实用器，应该是在某些特殊场合使用的一件器物。这件器物是河姆渡文化的标志性器物，是一件难得的艺术珍品。

河姆渡遗址发现的这件双鸟朝阳牙雕，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开创了此类雕刻艺术的先河。最近，王仁湘先生指出，良渚的微刻技艺都是阳刻与阴刻相结合的技法。这种“阴加阳”的艺术构图传统，线条细密构图严谨，工艺异常精湛。王先生发现这种“阴加阳”的艺术构图传统，是承自比其更早的崧泽文化与河姆渡文化。如果我们把这件雕刻器和良渚玉器上的雕刻图案进行比对，会发现其在雕刻技法、构图上都有相似之处。

因此我们可以说，以河姆渡遗址发现的这件双鸟朝阳纹牙雕器为代表的这个时代的艺术形式，开创了微刻技艺的先河，为良渚人在玉器上进行微刻奠定了基础，提供了技术保障。从文化传承的角度看，河姆渡文化对后来的淞泽文化、良渚文化的产生和发展都有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