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宝藏:100件文物讲述中华文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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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改变饮食方式的开始 石磨盘和石磨棒

年代:裴李岗文化,距今约7600—5900年

尺寸:磨盘长50厘米左右,高8厘米;磨棒长30厘米左右

材质:石

出土地:1978年河南省新郑市裴李岗村出土

收藏地:郑州博物馆


【引言】石器是人类在漫长的演进过程中,最常使用的一种制作工具的材料。从旧石器时代的打制石器到新石器时代的磨制石器,虽然加工的技术在变化,未改变的是某种工具的功用。石磨盘和石磨棒伴随人类的生产生活走过了几千年。

石磨盘与石磨棒的发现

1977年的一天,河南省新郑县新村公社裴李岗村村民李铁旦在村西平整土地时,很意外地在地里发现了一个形状呈椭圆形的石板,在旁边还发现一根石棒。他很好奇,地里咋有这个玩意。于是他把发现的东西装到麻袋里去找县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当县文化馆的薛文灿看到之后,十分高兴,第二天便组织相关人员去裴李岗村实地调查。没过几天,考古队员就来到裴李岗村进行试掘。根据李铁旦提供的线索,他们布置了探方进行发掘,虽然有些发现,但是没有发现石磨盘的踪影,为了继续寻找石磨盘的踪迹,扩大了发掘面积,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印痕。考古队员推测这是李铁旦取走石磨盘后留下的印痕,于是便让人赶回县里,把石磨盘拿来,果然严丝合缝地对上了,最后考古发掘确认这里是一座墓葬,说明石磨盘、石磨棒是在墓葬中发现的。这一发现为这种神秘的石器找到了可靠的出土背景,也揭开了裴李岗文化的神秘面纱。1978年,河南省相关文物考古部门对该地进行了深入的考古发掘,这次发掘中共发现灰坑5个、墓葬24座。大量文物出土于墓葬之中,其中有石器32件,陶器98件,绿松石1件。这次发掘出土的石磨盘和石磨棒共计8套。磨盘为黄色砂岩制成,制作琢磨兼施,整体平面为椭圆形,两头宽窄不一,前宽后窄,磨盘底部琢制有四个柱状短足。磨棒是和磨盘相配套的,为圆柱形,中部较粗,两端略细。有的磨棒因使用时间较长,中部已经磨损变细下凹。

此后,对裴李岗遗址考古工作者还进行了多次发掘活动。当地考古工作者以此为契机,加快了寻找这种古老文化的步伐。在随后的时间里,在河南各地发现了150多处裴李岗文化遗址,出土了大量的具有代表性的文物,为研究新石器时代早期文化发展提供了资料,更为仰韶文化找到了更早的源头。

远古生活方式的改变

石磨盘和石磨棒在旧石器时代就是人们使用的工具之一,进入新石器时代,石磨盘和石磨棒的形制相对固定下来。这种工具的分布范围十分广泛,延续的时间也很长。对于我们来说,提到石磨盘,首先想到的是新石器时代中期裴李岗文化发现的石磨盘。因为这种石磨盘最具典型性,呈鞋底状,有四个小矮足。石磨盘是用一整个石块磨制而成的,很难想象在七八千年前,古代的劳动人民是如何制作出这么精致的器具的。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出这种器具在古人的日常生活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以至于他们花费很大的精力去制作一套石磨盘和石磨棒。

石磨盘与石磨棒是如何使用的,是用来加工什么的呢?著名考古学家梁思永先生认为,石磨盘和石磨棒是加工谷物的工具。1930年10月,他在结束黑龙江昂昂溪遗址的发掘之后,路过通辽在热河做考古调查,在林西遗址采集到一件石磨盘和四件石磨棒。他认为磨盘、磨棒组合使用是毫无疑问的,并转引美国考古学家喀乙德论证磨盘、磨棒功能所用的民族志资料:“在何卑家里最使人感觉兴味的是屋里地上石砌的槽里斜放着一排三块或更多的石片,这就是他们的磨盘。这些磨盘还附带有长形磨棒,研磨时磨棒在磨面上由上往下推。有时三个人同时协作,第一个在较粗的盘上将玉米磨成粗粉;第二个较细的磨得稍微细点,第三个更细一点。”这种观点在以后的研究中很流行。石兴邦先生对磨盘、磨棒进行谷物脱壳磨粉的功能提出疑问,认为我们发现的石磨盘、石磨棒和带锯齿牙的石镰,应该是采集经济的反映,并指出在旧石器晚期到新石器早期发现的这种工具,是在农业发达之前,人们用于磨制采集来的植物种子和果实的工具。后来增多的考古资料证明了石先生观点的合理性。加之近些年科技手段的进步,我们通过对石磨盘表面提取的物质进行淀粉粒分析以及对磨盘表面的微痕分析,表明石磨盘可能不仅仅只是用来加工谷物,也有证据显示是用来加工块茎类植物的。其表面不仅仅只有一种植物的残留,裴李岗石磨盘上发现的植物种类有橡子、薏苡属以及根茎类植物。吉县柿子滩发现的磨盘、磨棒主要用于野生谷类、块茎和坚果加工,还兼用作研磨和饰品的加工制作。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石磨盘存在一器多用的情况。那么石磨盘又是如何使用的?民族学资料为我们提供了启示,石磨盘是放置在皮革上或竹编的器皿中来使用的,这样一是防止石磨盘在使用时滑走,四足使石磨盘在使用时更加牢固;二是防止加工好的谷物落到地上,方便收拾。

石磨盘还有一个特殊的用途,那就是作为随葬品,放置在墓中。人们为什么要把石磨盘和石磨棒放置在墓中呢?根据考古资料推测,石磨盘、石磨棒在裴李岗文化中是一种重要的生产工具,在当时的经济生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当时的人在死后也舍不得丢弃原来使用的工具。考古发掘也发现这些埋有石磨盘和石磨棒的墓葬一般都是女性墓,说明在那时存在初步的社会分工。但是,对于石磨盘、石磨棒的研究我们不能一概而论,因为石磨盘、石磨棒发现的地域之广,延续时间之长,而且存在一器多用的现象,因此,我们要具体到每个遗址,结合遗址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石磨盘与石磨棒的价值与意义

裴李岗文化石磨盘、石磨棒的发现,首先向我们展示了当时的石器制作水平已经达到了很高的程度。石磨盘作为食物的加工工具,说明人们已经走出茹毛饮血的时代,开始了食物的生产加工,这对于保证身体的营养健康具有重要作用。他们不断地积累经验,促使原始的农业发展,为后来中国农业文明的辉煌奠定了早期基础。裴李岗先民也把石磨盘和石磨棒作为随葬品,这又赋予了这种工具一种新的文化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