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的眼神看起来就不聪明
邱苗苗挑起眉头，淡声问，“为什么送我面？”
她没有接那盒拌面，也没打算要那盒拌面。
她认得樊耘，是那天骑着自行车撞倒她的那个男生。当时樊耘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比她这个“受害者”还要慌张的样子。
也因此向来对陌生人脸盲的她，破天荒地头一次认出了樊耘。
邱苗苗的淡定和疏离让向来滑头滑脑的樊耘忽地变得紧张，他提着那盒面的手悬在空中，僵硬无比。
为什么要给她送面？
理由当然是他对她有意思。
可他不想这样直接说出来。
他讪讪地笑着说道，“我看你没有吃晚饭，我刚好买多了一份面，就给你送来了。”
邱苗苗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她淡道，“所以，你喜欢我，想追求我？”
像樊耘这样的追求者，她见多了，也见怪不怪。并且拒绝像他这样的追求者，她向来游刃有余。
邱苗苗的问题，让樊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从邱苗苗的样貌来看，他以为她会是个温柔文静且腼腆甜美的乖乖女孩，却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直接地问他是不是想追求她。
他又不蠢，他当然知道，如果他就这样直接承认的话，她会马上拒绝他。
于是，他摇摇头，答道，“不是。我就是刚好看到你和男朋友分手，连饭都没吃，自己又刚好叫多了一份拌面，就顺路给你送来了。”
邱苗苗故意问，“你认识我？”
樊耘笑了笑，紧张的情绪早已缓解了不少，他说道，“之前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我听到你男朋友叫你邱苗苗。”
邱苗苗纠正道，“是前男友。”
她看了一眼樊耘还递到她面前的那盒面，拒绝道，“这面是你买给自己吃的，就别假装给我了。
我家旁边就是面店，我吃了十几年的面，早就吃腻了。另外，我不喜欢和不聪明的人交朋友。”
不聪明的人……
樊耘头一回为自己不聪明而感到懊恼，可他偏偏又有些固执，觉得自己并不是不聪明，只是学习成绩稍微有点差而已。
他自信地笑道，“还好，我是属于聪明的那一类人。”
邱苗苗表情淡淡的，她收回撑在地上的那只脚，一边说，“你的眼神看起来就不聪明，太迟钝。”一边潇洒地骑车离开。
樊耘默默看着邱苗苗离开的背影，心里各种滋味陈杂，既高兴又倍感失落。
他高兴的是邱苗苗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可爱有趣，性格也很有意思。而他也终于和她说上话了。
失落的是，从这次的交谈来看，他想追上她的难度比愚公移山还要难。
樊耘没再继续跟着邱苗苗，他揣着那份高兴又失落的心情，默默地倚在路边的电灯柱下吃完那盒猪油渣拌面。
凉了的猪油渣拌面，面里的猪油早已经凝固，面条也都坨了，真的好难吃。
可已经饿疯了的樊耘并没有觉得这份面有多难吃，相反的，他还觉得比他平时吃的面都要好吃一点。
吃完面，樊耘才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回家。
身心舒畅的他已经决定了要原谅他妈妈曾庆玲不分是非黑白挖苦他，不做晚饭给他吃的过错。
然而，当他回到家准备继续嬉皮笑脸地和曾庆玲和好时，却发现曾庆玲根本不在家，并且缝纫机哪里狼藉一片，缝好的衣服和没缝好的衣服全都混成了一堆摆在地面上。
曾庆玲向来有轻度的收纳强迫症，不可能允许她缝补的衣服就这样凌乱地摆在地上。
还有餐桌那里，曾庆玲的水杯被打翻了，杯里的水洒了出来，流得满地都是，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的话，曾庆玲怎么可能看到自己的水杯翻倒了都不拿起来？
看到屋里异常的情景，樊耘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他心想，会不会是妈妈因为担心他，着急地跑出去找他，然后家里遭贼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立刻跑进曾庆玲房间里面查看，却发现房间整齐如常，放钱的抽屉依旧锁着，应该没有丢失任何钱财。
可是，若不是遭贼进屋，那他妈到底去了哪里？
毫无头绪的樊耘，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事就是去找樊栀。
哪怕他现在根本没有原谅樊栀，也没想过和她和好，但在他十八年的人生里，他早已经习惯了在遇到大事，六神无主的情况下找樊栀帮他解决问题。
樊耘敲响了301的门。
他敲了三下门后，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糟糕，想到樊栀开门后，他还要放低姿态主动去和她说话，他就后悔自己敲响了面前的这扇门。
但已经没有办法后悔了。
面前的门很快被打开，樊耘低着头，还没看清开门的人是谁，张惠美的声音就已经在他耳边响起。
“樊耘，你怎么才回家？你妈在家晕倒了，宁栀打了120救护车，救护车来了之后把你妈送去了市医院，因为找不到你，所以宁栀跟着去了。
我一直在家等你，现在你回来了，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听到张惠美的话，樊耘只觉得脑袋一下子“嗡”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在脑袋里面炸开了。
他脸色苍白，表情苦涩，着急地问，“阿姨，我妈为什么会忽然晕倒，救护车上的医生有说病因吗？”
张惠美摇头说道，“宁栀去你家找你时，你妈开门后就一直说腰痛，然后忽然间就晕倒了。宁栀赶忙叫了救护车，你也知道，光凭表象，真正的病因是比较难诊治出来的，得先做检查。你别急，我们去了医院再说吧。”
夜里打车难，樊耘和张惠美是骑自行车去的医院。
这一路上，樊耘蹬自行车脚踏时，腿是颤抖的，去医院的路程不算很远，但他却觉得自己骑了好远好远的路，好像不管他再怎么努力踩脚踏，也到不了医院似的。
他脑海里反复想起的都是他摔门出来之前，曾庆玲骂他不努力，将来她老了病了，他没钱给她看病的那些话。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他让她赶紧嫁一个糟老头，还让她再生一个有本事的儿子……
他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若是她这次真的有什么事的话，让他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