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种族歧视

懒洋洋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这个时代独特的草木芬芳。雪莱在啁啾的鸟叫中醒来，感觉浑身舒坦。

不用在路上颠簸，不用担心遭遇死灵，昨晚有赫西贴身侍寝，他难得睡了个好觉，心情十分不错。

可这种好心情，只持续到他看到尼尔斯哈文的土色城墙为止。

雪莱站在马车上，眉头紧皱，旁边骑在马上的首席骑士格林和余下两名骑士也是如此，而十名狮鹫家的骑士则是一脸神色古怪和揶揄。

“雪莱侯爵，这，是什么情况？呵呵，莫非大人治理的领地都有晚起的习惯？”

已过兔时，城池大门依然紧闭，他们竟陷入了回到领地却无人给他们开门的窘境，这在尼尔斯哈文，或者任何一个大城池都十分不正常。

平常早起的领民虎时天刚蒙蒙亮就该出城耕种了，否则就会有人抽他们的鞭子，而城池大门的开启时间应该更早才是。

守门卫兵睡着了？不对，城门卫兵分为四批全天值守，每批值守三个时辰，睡眠时间应该相当充足才对。

雪莱知道夜班值守的一些卫兵偶尔会因为无聊找一些妓女打发时间，消耗精力，不过他们就算偷懒怠工，也不会选择早上开启城门的时间怠。

出城耕种的人不闹吗？那些卫兵的脑袋不要了吗？

而最为直接导致雪莱心中不安的，是城中隐隐可见的黑烟。

尼尔斯哈文，好像失火了......

配合城门紧闭的反常情况，他此时面对自家的领地，竟有种大半个月前站在首都法肯里奇前的错觉！

“侯爵大人，我去喊话。”首席骑士格林看不惯狮鹫家骑士嘴脸上显而易见的嘲讽，纵马向前。

可他大声对着城头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也没有卫兵露头。

格林的脸色难看，正要再喊，但就在这时，城头上出现了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影。

那人摇摇晃晃，脚步虚浮，每走一步就要拿同样血红的长剑拄地，保持平衡，一头散乱的灰发，却是坎特伯雷家族的象征。

艾德眼中血丝密布，他此时疲惫不堪，却极为兴奋，甚至拄着剑的手掌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城堡区的火烧了一夜，将将才熄灭，而他同样杀戮了整整一夜！

一晚上，在大火中惊恐逃出的那些人们，不管是仆人、侍女、骑士、还是和他一样灰发的坎特伯雷，他通通杀戮了个干净，一个不留。

等到城堡区一地死尸，连个呻吟声都没有后，他又带着他的属下们，挨个清除了城中其余区域坎特伯雷家族的所有残余势力。

这疯狂的行动，使艾德从叔父费利蒙那里得到资源，秘密积攒培养多年的死士和骑士们伤亡了大半，活着的也各个带伤，他本人身上更是多出了七八道伤口。坎特伯雷的势力虽是毫无防备，仓促应战，但也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这都不算什么！

艾德在心中激动的想到，只要最后的胜利者是我！只要这片土地属于我！下属，金钱，女人，这些通通都会重新拥有！！

他在城头站定，看着放亮的天光和被拦在城外的人马，最后激动地浑身筛糠似的颤抖，猛地抬起头，放声大笑起来！

“雪莱！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雪莱看着那个癫狂的人影脸色微沉，他当然认得对方，但在他记忆中，已经有三年多没看到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了。

三年多前艾德突然闯进自己的城堡办公厅，说要领兵铲除迷雾山脚下的兽人劫匪，但被雪莱驳回了，因为雪莱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兽人劫匪，而是一群可怜的猎人。

那些兽人居住在迷雾山脉边缘的狭长地带，那片环境恶劣之地不属于帝国境内，他们和赫西父亲的职业一样，都在迷雾山脉中靠着打猎维持生存。

雪莱通过赫西这层关系了解到对方，知道那些兽人偶尔会偷偷拿着打猎得来猎物或者皮毛，和城外的居民交换少量的谷粮。

艾德那个急功近利的弟弟，他根本没搞清楚真正的状况，只不知从哪听说兽人们带着粮食返回了迷雾山脉，就下意识的认为对方是劫匪，是邪恶的。

或者说，这是一种种族歧视。

兽人并非天生的种族，他们在八百多年前七龙历36年，于第一次烈火之战中被七城联盟人工创造了出来。

在阿尔·茹彼特的实验室里，猩红法师在人类奴隶和罪犯的身上进行试验，将恶魔和野兽的血液注入到了他们体内。兽人突袭部队成了烈火之战的制胜关键之一。

然而，当战争结束，危机过去后，存活下来的兽人们却被当做奴隶和雇佣部队使唤，劳作于矿井之中，或作为七城联盟和邻国神圣猎鹰帝国边境戍卫部队，守护危险的边疆。

长期饱受压迫，惶惑不安，兽人们不禁对自己的“创造者”心生怨愤，最终，他们的积怨终于在七龙历467年爆发。兽人揭竿而起，反抗他们的法师主人，这场反抗战争，史上称之为兽人讨伐战。

起义的火种在七城联盟的萨希布迪亚点燃，发起者是威镇寰宇的兽人领袖——库恩亚克，接着，燃烧的起义之火像野火一样迅速蔓延至整个七城联盟和神圣猎鹰帝国，兽人宣告他们不再听从他们的主人，也不再信奉龙神。

不过尽管兽人们骁勇善战，但他们并不善用头脑，最终还是在帝国和七城联盟的强大实力下节节败退，走投无路，分散逃向了各个不于两方管辖的不毛之地。

这段历史在雪莱看来是值得尊敬的，他和这个封建社会的人们不同，并没有种族歧视的观念，每个种族都有好人坏人，不能极端的一概论之。

可他身处于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不这么认为，连人类本身都划分出了各个阶级，各个阶级又有一层一层往下的歧视。

侍女赫西不敢听他和狮鹫公爵与吉尔达城主的谈话，首席骑士格林认为一个侍女的命无关紧要，即使她救了雪莱的命，也可以随时抛弃。

雪莱无力改变这一切，他对赫西说，错的是这个时代，正是这个意思，所以，这次他那个愚昧无知，歧视兽人的弟弟，又在和他开什么玩笑？

现在艾德看起来浑身浴血，神情癫狂，雪莱心知，恐怕这次自己不能和三年多前一样，随手简单的将他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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